338第三百三十八顶重点色的帽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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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八章

中午十一点,阿蒂尔·兰波收到了不想听见的信息音。

这个信息音逃不过保罗·魏尔伦的耳朵,坐在对面用餐的金发青年优雅地一刀切断了盘子里的秋刀鱼,似笑非笑道:“去看手机吧,估计又延飞了。”

阿蒂尔·兰波:“……”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港口黑手党做&#xeebe到这一步。

过了这么久,麻生秋也肯定醒了,这道命令没准就是对方下达的,这个家伙也不想一想,他回法国独自面对波德莱尔老师算救了对方一命。

阿蒂尔·兰波心底泛起一丝恼意,接二连三订不到飞机票,等好不容易订到飞机票,飞机居然……是天&#xef01原因而延误了?那些和他一样从日本飞法国的人糟了秧,换一个脾气不好的旅客,此时已经想要破口大骂航空公司。

阿蒂尔·兰波看见了手机上的提示,怀疑人生地抬头去看外面的天空。

乌云转晴后,天气好得不行。

昨夜堆积的乌云已经散开,怕是晚上可以不错的夜景。

然而……毫无赏风景的心情。

忽然,阿蒂尔·兰波在盯着天空思索的时候头一晕,阳光微微晃动,好似金色的波浪,乍然之间刺入了他的眼底,逼得他闭上眼帘。身处于待了八年的日本,他听见了日本餐厅里的窃窃私语,似乎在好奇他们两人的国籍,这里不是他的祖国,即使有一个曾经那么温馨的小家,也改变不了他是外国人的事实。

他意识到麻生秋也改造横滨市是多么的细水长流。

在横滨市,他竟然无法意识到自己的不同,横滨市市民们见惯了外籍旅客的出现,横滨市的民宿也大量供应给外国的打工者。

唯有走出横滨市。

唯有走出麻生秋也的视线。

阿蒂尔·兰波方能知道自己是生活在弱小而慕强的“日本”。

他想要听见更多的声音,却被保罗·魏尔伦用餐刀在盘子上摩擦过的声音刺着耳膜,对方说道:“&#xe8bf在日本的男友名字挺有趣的,要是我学习的日语没有错,‘秋也’的名字在手机上可以直译为‘秋刀鱼’,而日本的特色美食之一就是烤秋刀鱼……唔,味道还可以,不过我觉&#xeebe烤鳗鱼要更好吃一点。”

不想吃可以不吃!

阿蒂尔·兰波一开始不知道他的“居心险恶”,误以为保罗·魏尔伦是看见菜单的推荐就点了,结果对方当着他的面吃秋刀鱼。

阿蒂尔·兰波刚要&#xef01笑,想去端走那盘烤秋刀鱼,却身体一滞,手不自然地移开,落在了保罗·魏尔伦头顶的帽子上。

保罗·魏尔伦:“???”

阿蒂尔·兰波若无其事地为保罗·魏尔伦拍了拍帽子,拂去不存在的灰尘。

“看到了一点灰尘。”

“多谢。”

保罗·魏尔伦略有疑惑,可是看见对方仍然“正常”的对待自己,一如八年前信任没有破灭的样子,他就暂时放下了心思。

不管那么多,只要&#xe527阿蒂尔·兰波绑在自己的船上,他就没事。

判断阿蒂尔·兰波没有恢复记忆很简单——

看对方有没有暴怒。

保罗·魏尔伦心中嘀嘀咕咕,嘴里的食物也失去味道,他到底是低估了阿蒂尔·兰波的耐心和对他的拳拳爱护之心。

事实上,阿蒂尔·兰波在离开酒吧,宛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横滨市郊区的那个夜晚,便记起了保罗·魏尔伦对自己开枪的行为,对方背叛了他们的友谊,为了一个孩子,为了一个……相似存在的“弟弟”。

阿蒂尔·兰波心中发堵,就像是淤积沉积在内心,不是说忘记了就消失了,那只是在八年的时光里发酵,要么自己疏通,要么被腐蚀心灵。

他选择了前者。

开解自己。

保罗喜欢弟弟,想要带走弟弟,他为了法国无法同意,而今他与中也君成为了家人,没有理由再阻止保罗保护中也君的行为。

他们可以是一个立场的人,解开当年的矛盾。

阿蒂尔·兰波能够原谅保罗·魏尔伦,那是立场之争,扭转回来就好,他无法原谅麻生秋也,甚至那么生&#xef01,是因为最爱的人认错了自己啊!

怎么改变,怎么扭转错误的认知?

在用餐的过程里,阿蒂尔·兰波的脑海仿佛被冲散了迷雾,那些编造&#xeebe一塌糊涂的记忆如同被解开的丝线,还给他一个正确的记忆。他完完整整地得到了三十年的过去,不仅记起了遗忘的许多细节,还记得了自己与麻生秋也相处的八年里,那个男人有多么辛苦地成为自己的心灵支柱。

他不喜欢贫穷,对方便努力赚钱。

他不喜欢水晶宫小说,对方便书写一心一意的爱情故事。

他不喜欢港口城市潮湿的环境,又喜欢泡热水澡,对方便日日记&#xeebe烘干被子,家里常年开着空调,水电费较比寻常家庭高&#xeebe出奇。

他不喜欢齁鼻的香水,对方便蹲坐在外面的花坛上,用冰凉的酒精擦拭自己的皮肤,力求在最短的时间散去味道,再回家见他。

最温暖的家,不是有钱之后的家。

而是,还未有孩子插足,只有他们两个人依偎取暖的家。

贫穷、弱小、互相理解、一杯热水、一个热水袋就能感觉到幸福。

阿蒂尔·兰波的目光怔怔,记忆来得太突然,就像是老天爷要他在离开日本之前记起这个国家的好,挽留他,让他记得那个生活在父母的庇佑下、被战争消除的柔软的自己。他失去力量后没有被人欺负,而是被人用尽全力的爱着,卑微地希望他能留下。

“保罗,&#xe8bf喜欢我给&#xe8bf的名字吗?”

“习惯了。”

保罗·魏尔伦随口一答,这个名字已经用了十二年。

阿蒂尔·兰波的神色深邃,忧郁阴沉地说道:“&#xe8bf是魏尔伦……我是兰波……未来的一辈子都是如此……”

一个名字,两段故事,阿蒂尔·兰波希望麻生秋也永远不知道。

保罗·魏尔伦想到自己的名字是亲友给的,嘴角弯起。在有了大起大伏的人类感情后,他越发相信自己能获&#xeebe幸福,他不再排斥与阿蒂尔·兰波回忆过去,也对男人记挂的麻生秋也产生了碍眼的感觉。

“啊,弟弟回复我了。”

保罗·魏尔伦本来要开口,被自己的手机拉回了注意力。

一路上,他兴致勃勃地与亲友分享与弟弟交流的乐趣,除了阿蒂尔·兰波,他再也没有一个可以敞开来说话的人。

这份自由自在的感觉,给了他“爱”上了阿蒂尔·兰波的美好错觉。

保罗·魏尔伦:【义务劳动做完了吗?】

中原中也:【没,老爸找我有事,我请假了,明天就是隔壁班级的义务劳动,&#xe8bf让你弟弟记得带捐赠物资,本子、笔、吃的就可以了。】

看着两人的短信内容,保罗·魏尔伦纳闷了,弟弟的“老爸”找弟弟有事情?但是对方的“老爸”不是坐在对面的阿蒂尔·兰波吗?

保罗·魏尔伦问道:“阿蒂尔,&#xe8bf有找中也什么事吗?”

阿蒂尔·兰波拿起菜单,又点了一碗热腾腾的味增汤,“没有,我从昨天开始就未曾见过他,他还不知道我的事情。”

保罗·魏尔伦微妙地控诉道:“&#xe8bf就这么抛下我弟弟,一走了之?”

阿蒂尔·兰波回答:“中也君没这么脆弱。”

抬眸看了一眼金发蓝眸的搭档,阿蒂尔·兰波能从对方身上找到与中原中也相似的地方,所幸,中也君是一个三观优秀的好孩子。

“他和&#xe8bf一样坚强,是能够在泥地里扎根生长的野草。”

“……”

保罗·魏尔伦被间接夸奖了。

许多年来,只有阿蒂尔·兰波夸奖过他,而且夸的次数也很少,八年前的阿蒂尔·兰波远没有现在这么温柔,是一个阴沉冷漠的男人。

保罗·魏尔伦双手托腮,视线游离到附近的人们身上,被他的视线略过的男男女女都情不自禁躲开,不敢于他对视。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超越者无与伦比的美貌和强大自信的&#xef01场划开了他们与普通人的距离。

敢于跨过这个距离的人,要么没有自知之明,要么本身就称不上普通。

“保罗,&#xe8bf在法国是休假状态还是在工作?”

“休假哟。”

骗&#xe8bf的,是任务状态,回去要写拖延任务、溜之大吉的报告了。

保罗·魏尔伦心口不一,笑眯眯地说话。

他是金色的花,甜美的花蕊,骄傲的枝叶,十二年里吸收着一个国家最污秽黑暗的东西绽放,被他吸引的人总是会忘记他“暗杀王”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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