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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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小夕,我这个人话少,人无趣,拐弯抹角,原则又多。”

“嗯?你才知道啊~”

“但我只有你。”

陈蕴识说完,一脚踢开地上还没掐灭的烟头,滚在风中还透着几点火星子,夕颜哑然:“陈蕴识!你竟然敢偷偷抽烟……”

想当年何夕颜、何朝颜两姐妹半夜躲在被窝看《古惑仔》时,夕颜就咬着枕头一角无声地呐喊,憋得眼圈通红,她才对朝颜说:“姐,你喜欢谁?”

朝颜努努嘴:“不考虑演员,我喜欢陈浩南。”

“为什么?”

“包容,有领导力,又懂得往前看。”

朝颜指了指黎姿的小酒窝灿然一笑,“还因为从小到大有很多人说我长得像她,那我就顺着官配走啦。”

夕颜不大听得懂,拿手指蹭了蹭屏幕暂停时出现的侧脸,眼圈迷蒙他的双眼,赤焰色的火光灼烧了一段,“我喜欢山鸡!他抽烟拿眼看人的样子真好看!”

他的手臂上全是乱七八糟的纹身,龙不像龙,虎不像虎,问他纹的什么,他只贱笑着说,光顾着看纹身妹的胸,哪管什么图案。可他遇到喜欢的女生时,会立即丢了手里的烟,站得笔直,不知所措地挠挠他那头板寸。

明明是被人剖开肚子也不会哭的人,却在一个女孩面前局促得像个孩子。

这是夕颜喜欢的人。

“偶尔。”陈蕴识开口。

“竟然不是第一次!”夕颜作势要掐住他的脖子,却被陈蕴识反手使劲一览,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腿上,“在你面前是第一次。”

“那我也要抽一次试试。”

陈蕴识抬手往她头上轻轻一拍:“不行。”

“那我告诉陈爸爸去,让他好好收拾你一顿。”

夕颜说完,起身想挣扎出他的怀抱,却被陈蕴识死死扣在怀里,换作他用下巴磕在她肩上,“那我教你。”

“嗯?”

陈蕴识掏出一根烟含在嘴里,“咯噔”一声打火机上明火摇曳,烟气袅袅,乳白色的光芒在烟火下明暗不定,一股直接飘进夕颜鼻中。陈蕴识不会深吸,只是单纯的吐了一口,味道很淡,但飘到夕颜眼中还是化作一抹水汽。

“教我?”夕颜开口。

陈蕴识深吸一口含在嘴里,喉咙有荆棘一般急着吐纳,但他只是朝夕颜缓缓靠近,他的唇与夕颜的唇相碰,谁也不轻举妄动。眼圈从二人之间升起,雾蒙蒙的迷住眼,他与她静静对视,呼吸轻到先飘上夜空。

“什么味道?”陈蕴识没有吻她,只是按原来的姿势抱回夕颜,他的声音贴在她脖子上:“小夕?告诉我,什么味道?”

夕颜此刻心跳过快,甚至有些晃神。就在前一秒,她以为陈蕴识要吻她。

跟那日电梯里一样,他的吻似乎只缺1纳米的距离,只要他稍稍偏过头,他们的鼻尖便会错开,接吻是顺其自然的事。

夕颜说:“都是你的味道。”

是互相吸引后的所有美与快乐。

说完她顿了顿,实在忍不住,急着回过头问他:“你为什么每次都……”

为什么每次都要停下?但夕颜不好意思问出口。

陈蕴识只是闷声傻笑了一下,孩子气的神色转瞬即逝,夕颜背对着他什么也没看见,只听他低笑:“因为刚刚很像香港老电影里充满情/色的画面。”

“……”说什么呢!

“我怕等下控制不了自己,小年夜,还得放你回去吃饭呢。”

夕颜这下听懂了,只觉后颈热乎乎的贴上了湿软的唇,她没敢动弹,只是任由他抱了一会儿,到烟火、炮竹都散了,他们才舍得回家。

第二天,洛北市老城区的店铺逐渐关了门。

夕颜急着拉陈蕴识出门,连口罩、手套也忘了拿,陈蕴识握着她的塞进自己口袋里,走了两步倒让夕颜很不自在,她动了动:“这样会不会被人看见呀?”

“会啊。”

“那怎么办?”夕颜睁大眼睛看他,陈蕴识一时呼吸断了线。

“那就……”

陈蕴识拉紧敞开的大衣,将夕颜整个人裹进去,夕颜被撞了个满怀,鼻尖重重地抵在他山岳般的胸口,“那就把你藏起来,谁也看不到你。”

“大笨蛋!”夕颜低声咒骂,手却不自觉环紧他的腰。

两个人站在风一吹叶子就落尽的街口好半天,直到坐在电瓶车后座的小朋友一直捂住眼睛的手指缝里朝他们偷看,陈蕴识才微微松开。

“脸好热。”

“那我捂一下。”陈蕴识双手压在夕颜脸上,轻轻用力就让她嘟起嘴,他笑一下,“丑死了,嗯,丑死了。”

夕颜闷哼,“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我喜欢就行。”

“这还差不多。”

……

到店门口陈蕴识才知道夕颜打的什么主意,“晓雯饰品店”几个闪着红绿色光的灯不合时宜的亮在白天,小店不过十平米,墙上、地上却摆满了小女孩喜欢的发夹、耳钉,统统不标价格,老板随意地靠在门边修指甲。

“晓雯姐,我来啦。”

晓雯抬眼看她,“想好了?”

“想好了。”

陈蕴识不允许夕颜抽出手,问道:“做什么?”

“打耳洞啊。”

“……”

夕颜赔笑,踮起脚贴在他耳边说:“你陪我嘛,这样我就不害怕了。”

“小丫头跑好几趟了,回回一看到家伙就跑。”晓雯打趣,“这回带个小男友来,我看八成这俩洞有着落了。”

陈蕴识客气的笑一下,转头问夕颜:“夏秋阿姨同意了?”

夕颜不作声,陈蕴识拉着她就往回走,夕颜踉跄几步挣开手,“你不是为我纹身了嘛?那我怎么不能打个耳洞了?”

“这能一样吗?”

夕颜扁扁嘴,“那陈爸爸、陈妈妈知道你纹身吗?”

陈蕴识语塞,夕颜看他皱眉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手靠在背后转身走回去,抬起手挥了挥,“我去意已决,汝等凡人休得阻挠!”

陈蕴识有没有跟过来她不清楚,天阴,没有影子可以偷看,但进屋坐在墙角的那一刻,夕颜看中已久的耳钉依旧透着清冷的光。她叹口气,说:“晓雯姐,动手吧!我已经做好了为自由牺牲的准备!”

“小丫头你别这么悲壮的表情,就十几秒的事。”

晓雯拿起消毒液给她清洗了一番,又用快速□□在夕颜耳垂上点了一下,没什么刺痛的感觉,直到打耳洞的器械被提到晓雯手上,夕颜才觉有些紧张。

“我开始了。”

晓雯一说完夕颜就闭上了眼,手却被人紧紧握住,她睁开眼朝陈蕴识傻笑,“就知道你会回来陪我的。”

“你别说话。”陈蕴识的眼睛一直定在晓雯的手上,使不上力却比夕颜还紧张,看得一阵好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墙上:“你帮我拿左边第二个耳钉来。”

“快去呀,我没事。”夕颜松开手,催促道。

三步的功夫,陈蕴识还不忘回过头看她一眼,再回到身边时夕颜的耳洞已经打好了,耳垂一边偏白,一边偏红。陈蕴识想摸一下,又怕她疼。

“你给我戴。”

夕颜挥了挥手里的“c”字耳钉,说:“我上次看中就想打耳洞了。”

“哪有人因为喜欢耳钉才打耳洞的?你见过因为喜欢打火机学抽烟的么?傻不傻?”陈蕴识摸摸她的头,眼神满是心疼。

“不傻呀,想把你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

夕颜捋开陈蕴识的衣袖,露出他刻着夕颜名字的纹身,“看,我不也变成了你的一部分嘛。”

“小傻子。”

陈蕴识将夕颜的头靠在自己小腹上,看着整面墙满满的饰品,突然觉得夕颜戴的那对似乎是最简洁、最好看的。

“有没有扎到你?”

夕颜摇头被陈蕴识止住,“别动!等下弄疼你。”

“你不会的。”夕颜笃信。

“哪来的自信?”陈蕴识光洁的指甲轻轻刮过夕颜的耳垂,摸到耳洞,小心地将银制耳钉一点一点往里凑,“我第一次帮女孩子戴耳钉。”

“那也要是最后一次。”

“好。”

隆冬,除夕。

夕颜长发垂肩,一晃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上午夏秋领着姐妹俩在家包饺子,和面时陈蕴识来了通电话,说是他母亲赶着去外地取证,不回家过年了。

夕颜没有多问,但她知道,小年夜那晚陈蕴识当着她面给方萍打了个电话,她似乎也还在加班,不知道是不习惯没有陈老师和陈蕴识的除夕,还是她独身一人不好回娘家过年。儿子是她赶回家过小年的,那她也没有软弱的道理。

道理夕颜都明白,但听到陈蕴识失落的声音,她心里依然很不是滋味,又想到陈蕴识家还有蒋慧和蒋心悦鸠占鹊巢,方萍必定是不愿意过来围炉的。

于是她拜托夏秋提前煮好一保温瓶饺子,抱着去找陈蕴识。

“蕴识哥,等陈妈妈来你陪她吃点。”夕颜坐在他床上,随意翻了翻陈蕴识放在床头的书,“我跟何朝颜包的饺子,我妈煮的,味道靠谱。”

“我妈估计来给我送点东西就走。”

一想到方萍和陈老师见面就掐架的架势,夕颜赞同地点点头,“那你就陪她在车里吃点吧,那我拿点调料给你们拌好。”

“小夕。”陈蕴识张了张嘴,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但又止于喊住她。

“好啦,我都懂的。”夕颜走过去捏捏他的脸,“大过年的不许愁眉苦脸,笑一笑,今年我们可得参加高考,你可不能触我霉头。”

陈蕴识朝她笑一下,正欲揽她入怀时听见窗外有汽车鸣笛声,估摸着是方萍来了,手机随即响起,陈蕴识松开手滑到夕颜的胳膊上,“走,我们一起去。”

“我也去?”

“嗯。”

陈蕴识拿另一只手替她整理好跑乱的头发,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说:“走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让婆婆等太久可不好。”

夕颜笑着踢他一脚,“谁说要嫁你了?”

第二十章

“妈,这是小夕包的饺子。”陈蕴识不动声色的献宝。

方萍果然是饿着来的,跟陈蕴识就着一个保温瓶低头吃了几个饺子下去,往夕颜家看一眼,“那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哦,家里没辣椒酱,小夕知道你爱吃,跑回家给你拿去了。”

“难怪跟我打个招呼就跑回去了,还是养女儿有心。”

方萍轻拍陈蕴识的头,“你呀,跟个小老头似的,有空就跟夕颜那小丫头多学学,别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你在妈妈心里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知道。”

“嘴上总说知道,做的却都是些糊涂事。”方萍翻出手机短信递到陈蕴识面前,嘴角确实没带愠色的,“你班主任给我发好几回短信了,说你参加了全省物理竞赛拿了金奖,过了洛北大学的保送考试。”

“嗯,一月份的事。”

陈蕴识没细看短信,他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但好在方萍的反应还在他的预料以内,没多大愤怒,但语气里又透着些微不悦。但毕竟学生时代优等生的特权是很多的,至少在家长面前是这样。

陈蕴识说:“一月份你跟陈老师忙着吵架,办手续,我就没多说。”

“怪我跟老陈?”

“没。”

方萍叹口气,“你要不想去洛北大学,打算自己考别的高校,那妈妈一定支持你到底,但你要是为了别的原因放弃保送,那你就是瞎胡闹。”

陈蕴识不作声,眼神遥遥的空着。

“为了那个小丫头?”

“不是。”

“真不是?”方萍藏不住笑,“嘴犟吧你。”

陈蕴识别开眼,嘟囔了句:“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啊,人家求神拜佛都巴望不到的保送名额,你倒好,不声不响就给放弃了,你说你这不是瞎折腾么?你就是放弃保送,你跟夕颜也难上一个大学。”

“知道。”

“那你还胡来?”

陈蕴识笑一下,被方萍捕捉到,他又立即恢复之前的平淡神色,“没想太多,就想到时候跟她一起填,确保会在一个城市。”

“哟呵!可以啊儿子……”

方萍是过来人,她早就发现她家这个闷葫芦儿子的变化,当年夕颜被其他调皮的小男生骂“傻大个”,陈蕴识生平头一次同人打架,他脸上擦伤躲在房间涂涂抹抹,被陈老师戴个正着却只字不提夕颜的事。

当妈的人再怎么粗心,再怎么忙碌,也毕竟是生儿养儿的母亲。

方萍没想难为陈蕴识,但开口给了他一个忠告:“儿子,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能谅解你,妈妈也曾经年轻过,但你自己要有分寸。”

“知道。”

“除了‘知道’能对你亲妈说点好听的么?大过年的。”

陈蕴识拿筷子点了点保温瓶,“新年快乐。”

方萍笑着摇摇头,“果然还是养女儿贴心,养儿子管什么用……”

见夕颜端个小碗小心地从家里小跑过来,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陈蕴识不禁弯了弯嘴角,“笨死了。”

“什么?”

“嗯?”陈蕴识回神,“哦,我说还是养儿子好。”

“怎么?”

陈蕴识看一眼越来越近朝他隔着车玻璃挥手的某人,说:“养儿子买一送一。”

“日后还有可能送二、送三。”

现在不是开放二胎了么……

方萍感受到了她家宝贝儿子深藏命根子的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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