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修)(1 / 2)
一阵熟悉的失力感传来,谢涵心知自己很快就会回到原来的世界,他随着肉身的主人一起看着霍无恤大笑离去的背影,看着那背影在他的意识里一点点变得模糊。
下一瞬,脚踏实地,所有束缚陡然一轻,他下意识睁开双眼,便是一张放大无数倍的脸。
“!”
谢涵立刻拨开对面人熟悉的大脸,环顾一圈,这是谢涓的府邸,对面一排医工面露难色,沈澜之正给他死马当活马医地掐着人中,谢涓也在床头一脸焦急。
“醒了醒了醒了,来人来人――”一见谢涵睁开眼睛,谢涓大喜,一叠声喊过来对面一排医工。
沈澜之也长长舒出口气――险些就要被套上个“谋害齐国公室”的罪名,他可要冤死了。
谢涵任由医工捣腾,忽然对系统道:“不是说惩罚一次受伤体验么,我在里面分明受伤了两次。”
系统“咦”了一声,“除了男主那一剑,还有哪一次?”
谢涵嘴上挑起个意味不明的笑,“还有在冷宫里不小心摔了一跤啊。”
系统:“……”它嘟囔,“这种事剧情里又不会记下来,我怎么可能知道嘛。”
“哦――这样啊。那我错怪你了。”
那头,几个医者看来看去讨论来讨论去,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给出个气逆引发厥逆的说辞来。
顿时,谢涓看沈澜之的眼神很不妙。气逆引发厥逆,换言之――气晕过去了,自家三弟的性情他知道,气晕过去那得被气成什么样啊,“梁使真是好手段!”
沈澜之看了谢涵一眼,摸摸鼻子,起身对谢涵长长一揖,“是我今日言辞过了,请阿涵包含。”
瞬间被“气晕了”的谢涵:“……”
他摆了摆手,“与沈兄无关,我只是担忧四弟伤势罢了。”说着,他目光转向谢涓,“不知因我耽搁了多久?我们还是快些进宫罢。”
到底还有谢漪受伤的事吊着,谢涓、谢涵二人很快送走沈澜之。因谢涵忽然晕倒之事耽搁了半个多时辰,二人进宫去便有接引宫人引着他们到谢漪殿去,远远看去,那殿内灯火通明,人多得很。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目露不妙,硬着头皮过去,未进殿,便听到鲁姬的抽噎声,“漪儿,我的漪儿……”
楚楚与郑姜坐在一边,显然是闻讯不放心自家儿子过来的。
谢漪躺在床上,几乎浑身上下绑满了绷带,鲁姬正伏在他床头哭得哀戚。
齐公一手抚着鲁姬肩头,另一手拍了拍谢漪露在外面的手背,“你放心,寡人绝不会让漪儿白受这一场罪的。”
“不,”鲁姬轻拭泪珠,摇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君上切不可为了妾身和漪儿而坏了父子人伦之情。不过几个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闻言,楚楚、郑姜都是眉头一皱――分明只是谢浇动的手,这一句话却把三人都捎上了。但她们都没有开口,只淡淡瞥了对方一眼,显是想让对方做这出头鸟。
齐国后宫之中,鲁姬容貌不是最美,她明艳雍容不及楚楚,端庄温婉不如郑姜,出生就更算不得好了,鲁国国破距今已经五十多个年头了,作为一个亡国公子的女儿,她的身份甚至还比不上国内重臣之女。
但她却一定是最纤弱,最柔顺,最善良,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如果他再不护着她,她就要被这阴冷的宫闱吞噬了。
齐公既无奈地又怜爱,“你啊,就是心太软,这还叫小打小闹?你就是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漪儿想想啊……”
他话没说完,袖上一阵拉力。
“君父,孩儿……孩儿没事……嘶”谢漪扯着齐公衣袖边笑边挤出几个字,却似牵扯到伤处,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楚楚与郑姜冷眼看着三人父慈“妻”贤子孝,忽听外面传来通报声,“二公子、三公子告进。”
二人立刻打起精神挺直腰杆。
“孩儿拜见君父。”谢涓、谢涵入内拜下。
齐公拍拍鲁姬与谢漪的手,“好了,不许替那两个孽畜求情!”说着,他转身几步走到室内正中长案坐下,冷冷道:“你们还有脸过来?”
“未能及时阻拦大哥,恳请君父责罚。”二人齐声道。
“谢浇呢?”
“大哥醉得不清,家宰把他先带回去醒酒了。”谢涓道。
“醒酒?”齐公冷笑,“能把弟弟打得遍体鳞伤,他还没清醒?他不清醒,你们也不清醒,任由弟弟被打伤,你们的圣贤书都读进狗肚子里了?”
二人皆伏在地上不说话。
见齐公一点也没叫二人起身的意思,郑姜楚楚又互相看了看,却是鲁姬率先出声。
“更深露重,君上先叫两个孩子起来罢,否则怕是要遭罪。”她柔柔道。
“遭罪?”齐公一扫地上二人,“那是他们罪有应得。让他们跪,跪着好好反省反省。”
“君上何出此言,之前随行武士也说了,二人都出手阻拦了,只是阻拦不及,又非罪大恶极。”楚楚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有你插嘴的份么!”齐公眉头猝然一皱,斥道:“不知礼数。”
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凉凉的目光忽然锁定在谢涵身上,“寡人记得武士说的是谢涓和梁使拦的人,你是眼睁睁看着亲弟弟重伤不作为么?”
“启禀君父,三弟当时也是要上前阻拦,只是因他身上有伤,被梁使拦着替三弟上去了。”谢涓替谢涵解释道。
“伤?”齐公起身。
谢涵身前霎时一道阴影笼罩,齐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下方那张脸,“不说寡人险些要忘了,还敢在军营内公然械斗,谢涵你眼里还有没有一点国法了?这点伤寡人还怕让你长不了记性!”
到后两句,他声音陡然拔高,抬脚便狠狠踢在下方人右臂处,“咔――”的一声骨裂清脆可闻。
“涵!”楚楚一声惊呼,连忙下了坐垫跑过来,见谢涵白着脸额头冷汗岑岑,双唇紧抿,下唇更是一排鲜红的牙印,却还保持着端跪的姿态,她怒目直视齐公,“君上这是什么意思?磋磨自己的儿子很有意思么!”
“养不教,父之过,寡人只是教他守法罢了,身为公室当以身作则。”齐公轻描淡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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