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齐妃那里发生的事,转瞬就到了圣元帝耳朵里。看了眼下方满脸迫切的魏疏璟,圣元帝眯了眯眼,心里有些不悦,他闺女都还没认回来,这个魏疏璟竟是就敢跑来让他赐婚了?真是给他添堵添得不遗余力!
“陛下,”魏疏璟看着圣元帝的脸色,微微挑眉,“想要姜家承认这一点很难,可如果荞荞自己认了您呢?”
“她会主动认朕这个父亲?”圣元帝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魏疏璟,荞荞是他和宸妃的孩子,必然继承了宸妃的聪慧敏锐,会有魏疏璟说的这般容易认他?
“自然,臣与荞荞自幼相识,最是了解她。”魏疏璟看圣元帝神色意动,便知道这事儿有希望,当即又道:“荞荞最是心善心软,陛下届时只需要委屈一下自己就可以了。”
“当真?”圣元帝想起魏疏璟是怎么遇到荞荞的,心里便信了三分。不过,这样就想让他把女儿许配给他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圣元帝还是不想松口。
“当然,这期间,臣也会为陛下适当周旋。”魏疏璟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的确会为圣元帝周旋一二,不过,能不能有作用,会不会有旁人拖后腿,他就不敢保证了。
圣元帝神色不决,犹不死心。
“陛下可知谢家长子谢晋安即便是与四公主成婚,仍旧倾心与荞荞,而此事四公主业已知晓。”魏疏璟觉得不太能够理解圣元帝的犹豫不决,索性摊开了说。
“这道圣旨朕不是不可以下,但是你必须的保证好好疼她宠她,不能让她受到半点委屈。”圣元帝眯眼,提起谢家,他倒是想起了谢太傅回京的事,神色间有几分莫测。
魏疏璟当即应是,他千辛万苦娇养着长大的珍宝,又怎么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魏疏璟得了旨意很是高兴的走了,便是那件连日来丝毫没有进展的案子都不能影响半分。
看着魏疏璟轻快的背影,圣元帝的脸色隐入黑暗中,低沉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谢太傅此次回京都与何人接触?”
“谢太傅先后见了靖王殿下和晋王殿下,兵部尚书……”暗处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圣元帝听了些话面色倒没什么变化,语气里带了些嘲讽:“既然早已经退出了朝堂,这个时候回来,呵。”
暗卫听了并未答话,心下却十分同情谢太傅。当年陛下刚登上皇位,谢太傅便致仕回乡,无非是怕陛下秋后算账,拿谢家开刀罢了。如今朝局稳定,而谢家依然走了下坡路,老东西还能坐的住才怪。
“京郊十里坡的案子查的如何了?”对于刑部与大理寺,圣元帝从来没报希望。
“依属下查探的消息来看,这些人的身上有一个共同点,很像是巫族的人下的手。”
“既然有了方向,就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不要给对方消灭证据的机会。”圣元帝眯了眯眼,这件事里必然有魏疏璟的手笔,只是不知他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姜府。
大老爷躺在床上,眼底满是血丝,手里单薄的信纸被他捏成了一团。
靖王兵败了。
这还不算,他给靖王办的那几件事儿竟是被晋王的人捏住了把柄,以此作为要挟,让他……大老爷眯着眼,脸色十分狰狞,连日来不能反抗不能出门出仕的暴躁已经压制不住。
“老爷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大夫人刚从前院回来,见夫君脸色不对,当即心里一跳。
“昭儿呢?”大房如今处处被老爷子压制,他根本无力施展。索性的是老爷子对小辈总是很照顾,大房也不算是全无希望。
“昭儿今日随父亲出去了,他如今也不小了,很快的就是要参加科举的,如今多出去长长见识对他以后也是很有好处的。”说起儿子,大夫人就一脸自豪,在她看来,有了老爷子的栽培,儿子必然会金榜题名无疑。
“莞莞近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反复的琢磨着密信上的内容,大老爷心思活了起来。因着前几次行事不谨慎,大房已经被父亲厌弃,而三房……他付出了那么多心力,三房却仍旧安然无虞,孰优孰劣便十分明显了。
“先前的事儿,莞莞怕是发现了什么,我劝了这些时日竟是丝毫没有成效,只待在姜荞那里。”大夫人叹了口气,她并不反对女儿与姜荞交好,只是……大夫人眉心皱成一团,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只告诉她,我是她父亲,我做的一切总归是不会害她的。”大老爷并不在意,女儿如今年幼,再大一些自然会明白他的心意。
“是。”大夫人嘴唇动了动,这话她也不是没有说过,可莞莞看起来并不能够听进去的样子。
谢晋安看着坐在自己书房里的巫咸,眼底闪过杀意,“你来做什么?”
巫咸看着谢晋安眼底的杀意,眉梢微挑,沉默了片刻道:“是我大意了。”
“什么意思?”谢晋安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巫咸和平日里的他不大相似。嚣张肆意的巫咸什么时候落魄过?
“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身上似乎被人动了手脚,”巫咸低垂的眼眸里幽光不明,“可是我却查不出来对方究竟是谁。”
“与我何干?”谢晋安闻言冷笑一声,在书案后坐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巫咸为人十分谨慎,如今却说自己被人动了手脚,谢晋安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震惊,能对巫咸动手脚且这么久才被发现,可见对方的实力远在巫咸之上,而这样的人……如若对方只是单单的针对巫咸还好说,如若针对的是谢家……谢晋安不敢想这其中的后果,此事或许该问问祖父的意见才是。
“我与你父亲之间,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简单,你该知晓如若我出了事,不仅是你父亲,就连整个谢家也逃不掉。”巫咸似乎被自己的发现打击到了,神色间充满了颓圮,就连语气也不如往日那般肆意。
“那又如何?我早说过,让他不要与你来往,他偏是不听,如今出了事我能有什么办法?”谢晋安语调阴冷,他早就看不惯父亲与巫咸做的那些事,如今出了事……前世谢家不同样出了事,这样看来未必不是好事。至少如今祖父还在,保住谢家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我会离开。”
话已至此,巫咸抬眸看着谢晋安,“我羡慕你,却也憎恶着你。”
谢晋安似是觉得轻蔑又觉得不耐,眉梢微挑,涌起一股厌恶。
“你生来便顶着世家公子的光环,是谢家唯一的嫡子,谢太傅看中你甚至比谢韫更甚。”巫咸说到这里顿了顿,眼底多了些不明的意味,“这些你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了,然你享受着这些光环带来的荣耀,却又厌恶着谢家子弟的身份,谢晋安,你比你父亲谢韫更虚伪,无耻。”
谢晋安面色冰冷的看着巫咸,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没有处在对方的位置就永远不能对别人指手画脚。巫咸?巫咸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嫉妒甚至厌恶他?嗤!
“谢韫至少还是真小人,不会顶着世家光环怨天尤人,而你,你呢?”巫咸嗤笑一声,“你说你喜欢姜荞,你怨恨我与你父亲算计姜荞,可是你自己呢?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你并没有阻止你父亲或者是阻止我。你只会摆着一副无可奈何的嘴脸,怨恨着所有人,你就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你知道什么?”谢晋安冷冷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巫咸笑着摇了摇头,“你看你就是这样子,我知道,我不过是说一说你就恼羞成怒了。”
谢晋安觉得自己懒得搭理巫咸,“你什么时候走?”
“怎么?谢公子着急了?”巫咸忍不住勾唇笑起来,“我自然会走,只是……”剩下的话巫咸并没有完全说出来,他觉得即使说出来对方也未必会在意。
谢晋安冷着脸继续看书。
巫咸看了半响,终是觉得无趣,起身走了。
他在谢家待了这么些年,也该是够了。
巫咸走了有大概一刻,谢晋安才放下手中的书,理了理衣服,朝着主院的书房走去。巫咸走了,未必就没有给自己留下后手,此事还是得由祖父做主。
“走了?什么时候?”谢太傅顿时眯起眼看向谢晋安,“他临走之前可曾说过什么?”
“……都是些不着边际的话,倒也没什么有用的。”谢晋安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巫咸的话,觉得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看着谢晋安这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谢太傅深觉后悔。当年儿子一意孤行非要进京,他为了让孙儿多些见识,累计人脉,便命他跟着进京。原以为凭着孙儿的聪慧绝伦,必然闯出一番名堂,日后的仕途也无需太过担忧。可如今看来竟是错了,从一开始就是错了。
晋安虽然才华横溢,天资聪颖,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心计与智谋,该有的大局观也一点没有。现在,巫咸走了,晋安却没有一丁点的危机意识,谢太傅竟是觉得疲累无比,儿子孙子皆不成器,谢家……谢家还有未来吗?
“你立刻派人去把人给追回来,”谢太傅不敢再多耽搁,思忖间便有了决断,“巫咸还不能走!”
“祖父?”谢晋安不能理解的看向谢太傅,“你这是为何?那巫咸可是巫族的人!”
谢太傅抬头看向谢晋安,眼底闪动着失望之情。
谢晋安见此不敢再多问下去,立刻出去安排人手。
“记住,不要把动静闹大,不过是个偷了主家财物的奴才,莫要惊动了官府。”看着孙儿离去的背影,谢太傅闭上眼,这个孙儿聪慧是聪慧,但毕竟缺少历练,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这样的人是担不起光耀门楣的重任的。
“是。”
谢晋安脚步一顿,低声应道。
祖父要他去把巫咸抓回来,那么也就是说父亲亦或是谢家的确有要命的把柄握在巫咸手里。可是巫咸走之前的那番话始终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总让他莫名的不安。
谢晋安派人寻找的后果自然是没有找到,巫咸刚出谢府,便是被人给抓走了。而抓走他的不是别人,正是魏疏璟。
圣元帝看着眼前的人,眯了眯眼,“他就是巫咸?”
“是。”魏疏璟冷眼看着巫咸,眼底幽光不明,“荞荞还在宫门外等我。”
巫咸离开谢家是早晚的事,魏疏璟记得上辈子巫咸离开谢家是在谢韫死后,这辈子谢韫并没有死,他却提前离开了,也许,这其中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尚早,巫咸落到了圣元帝手里,该吐出来的不该吐出来的迟早都要吐出来。所幸的是之前他借着巫族的手对巫咸动的手脚已经除掉了,不然的话也不知还要再生多少波折。
魏疏璟从来不觉得圣元帝会是一个宽厚仁慈的帝王,相反,圣元帝此人极其懂得隐忍,城府之深极其可怕。上辈子若不是牵扯到了宸妃,靖王未必就能那般轻易得手。
“那你便好好陪陪她。”圣元帝挥了挥手,巫咸能够在谢府藏了这么久,魏疏璟未必就不知道。知道却不说,这其中必然有什么他想隐藏的。
魏疏璟闻言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巫咸,起身便朝殿外走去。
宫门外的马车上,姜荞撑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宫门口,“黑枭,你说璟哥哥去干什么去了?”
“属下不知。”扮作车夫的黑枭垂着头,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不知为何,他心里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姜荞撅了撅嘴,又想起了府里的流言,“府里的人都说二姐姐怀孕了,你说是真的么?靖王被关进了宗人府,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了,二姐姐若是有了他的孩子,今后该怎么办呢?”
“属下不知。”
主上说了,无论荞荞小姐问什么都要说不知道,黑枭自认为是个合格的属下,就更不会和姜荞说什么了。
“她们还说我不是姜家的女儿,你说这是真的吗?可是爷爷不是说我是有爹爹的吗?”姜荞撅着嘴,看起来很是烦恼的样子。以前她没有爹爹的时候,大家这样说,可是现在她有爹爹了,为什么大家还要这样说?
“属下不知。”黑枭一成不变的回答。
“……”姜荞噎了半响,气呼呼的瞪着黑枭,“不知道不知道,问你什么都说不知道,你明明就是知道!哼!”
黑枭瘫着脸不再言语,再软和的人都是有脾气的,尤其是姜荞小姐这样的人,要知道惹急了……连主上都是要挨揍的,更别说他一个下属了。
远远地就听到小丫头气呼呼的声音,魏疏璟的心情瞬间变好,“荞荞怎么了?”
“璟哥哥,”姜荞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向魏疏璟,“璟哥哥你事情办完了么?”说着还向后看了又看。
“嗯,完了,”魏疏璟揉了揉她的脑袋,低语道:“陛下说了,会给我们赐婚,圣旨已经写好了,只差送到府上了。荞荞高不高兴?”
“真的么?”姜荞瞬间红了脸蛋,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魏疏璟,分明害羞的不得了,却还是忍不住满眼期待的看向魏疏璟寻求答案。
“傻丫头,自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魏疏璟点了点她的鼻子,语气里透着宠溺,“不是说五公主邀请了一众世家勋贵的男女赏花作诗么?不去了?”
“去啊,靖王出了那样的事,贤妃也被牵连,五儿定然很难过的,我若是不去,她定然会很失望的。”姜荞心里是不乐意去的,那群世家贵女除了会碎嘴,背地里说人坏话之外,有什么好的?看到就很烦,也不知道五儿把她们约出来做什么,平白的给自己添堵么?
“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魏疏璟若有所思的看着姜荞,扶她上马车,“五公主那里,我派人去说一声便是了。”
“算了,我去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姜荞虽然很同情五公主,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皇家的事情牵扯最是多,她这样的身份根本说不上任何的话的。更何况,这个时候五儿最希望看到的……大概只有谢家那个小白脸吧?可惜那个小白脸成了四公主的驸马。
“都听你的。”魏疏璟揽着小丫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不过你也不需要想的太多,皇家的事并不是我们能够插手的,五公主自然会想明白的。”
姜荞到的时候,五公主正坐在主位上,原本明艳照人的脸蛋一片冷若冰霜。她的身边围了好几个世家贵女,谁在说些什么,试图讨好她,可惜的是,五公主的脸上一直都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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