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林 第7章(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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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的母亲沈夫人是信基督教的,因此她要求沈林和薛梧桐的婚礼一定要按西式的规矩来办。但是沈督军要宴请的宾客却都是中国传统的官员、太太和小姐少爷们,他又想要他们在来宾面前行中国传统的礼仪。所以最后,他们决定将婚礼分成两场举行,上半场是基督教式婚礼,在沈公馆的正厅里举行,出席的只有沈薛两家相熟的亲朋好友,简单的朗诵誓文,交换戒指。下半场则举行世俗的中国式婚礼,在院子里,同宾客们一起热闹的办喜事。①

薛梧桐回房便是要换衣服准备去院中再行传统婚礼仪式的,却不想遇见沈楚和白木。白木讲的话那样骇人,可却叫人不得不相信,毕竟那几位女子离奇死亡的事情她都在报上见过了。她心里有些惴惴,担心沈林真的会不顾往日情分任玄色杀了她,可他到底还是她的怀昱,他们刚刚还在牧师面前交换了戒指,说了誓词,他并没有什么异常,也许,一切都只是玄色法师一人所为,她的怀昱并不知情呢?

她这样想了许久,她不知道该如何同沈林一道在众人面前拜堂,可是八斗柜上的西洋钟提醒着她没有时间了,她必须得换了喜服出门去。她心有戚戚的盯着窗台上的那盆百合花,不一会儿又垂了头,两只手将落在身子边儿的雪白的乔其头纱捏住,在并拢的腿上不停的绕着。忽然她停止了动作,却是用力拽下头上的披纱,珠宝编成的小花冠也“啪”的一声掉在了西洋沙发的软座上,她看去花冠时眼里已没有了惊恐,这时她才抬起头,冲着门外喊了两声“银屏”。

银屏立时就开了门,道:“三少奶奶有什么吩咐吗?”

沈楚也跟着银屏的后面朝屋里探着头,只见薛梧桐一张小脸儿同身上的银白色旗袍礼服一样的煞白,只余了嘴唇上口红的颜色,如血一般,但四下里却没见了白木,他便问:“白小姐去哪儿了?”

薛梧桐道指着大开的窗户道:“白小姐有急事,不便和你说,跳了窗先走了。”

沈楚听得这样一句,不禁急了,转身立刻就走了,嘴里还嘀咕着:“不是说有事吗,怎么才来就走了,这个小丫头……”

他再说了些什么,银屏已经听不到了,因为这时薛梧桐叫她把喜服拿出来替她穿上。喜服还是清朝的样式,她一穿上宽口的大红袄裙,便显得脸上有了丝血色,银屏为她盘了头发,带上了金子打的发饰。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一笑,便又是一个欢喜的新娘子的模样,银屏为她遮上了红色的盖头,也遮去了满脸的喜色。

银屏搀着她走到了前厅,渐渐的身边的声音乱了起来,她听见屋外有人在起哄嬉闹着咯咯的笑个不停,她有些慌。然后听见主婚人陈先生向来宾致意,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陈先生逐一将众来宾介绍了一遍,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末了他宣布:“欢迎新娘新郎入场。”

接着,银屏将一条红绸交到她手上,她便由着红绸的牵引,一步一步地走着。她想红绸的另一边是怀昱吧,刚刚与他交换戒指时他穿着的是西式的礼服,条纹裤子,燕尾服,银色的领带,不戴帽子的他显的格外精神。那么现在,牵着她的他,是穿着怎样古朴的服饰呢?她已经有些脸红了,却突然想到白木小姐,白小姐说的会是真的吗?这个牵着她的人,会是不得已杀人的凶手吗?

她步子有些踉跄,却还是稳住了身形,沈林似是察觉了她的异样,回过身低声问她:“梧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梧桐将红绸在手中绕了一圈,压住了喉咙中的一点颤意,轻声道:“没什么,许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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