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渡江登城战火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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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外城”这两处水关外的江面,早已用大量木桩密密麻麻钉入江水之中,又通过木桩露出江面的部分拉扯出上百条儿臂粗的铁链,从而以延绵数里之势,形成铁锁横江之阵,以此阻挡恒王叛军的舰队靠岸。说起来这倒不是得一子的安排,而是禁军统领池中岳早在“太湖讲武”刚结束时,听说叛军舰队即将沿长江水路偷袭金陵,便已做此安排,归根结底,乃是效仿昔日东吴拒守晋军南下之策。

话说东吴当年在长江摆下的“铁锁横江”之阵,最后虽然被晋军以携带火油稻草的木筏烧融而破,但池统领曾仔细推演,晋军之计之所以能够奏效,乃是因为占据了长江上游地利,空无一人的木筏才得以顺流漂下,进到铁链中焚烧。可如今的叛军却是沿长江逆流西来,船筏非人力不可行进,断不可依样画葫芦,所以才照搬了这“铁锁横江”之阵,令江面上大小船只上不得也下不得,全然无法靠岸,无疑是十拿九稳的防御良策,最不济也能抵挡个三五日光景。

谁知今日一役战局未开,对方便借着诵读檄文为掩护,暗中使出绿林水鬼的手段,派熟识水性的军士潜至江边,将插入江底的这一根根木桩悉数破坏,从根源上摧毁了这固若金汤的铁链阵。至于此时江面上炸起的一串串水花,显然是对方派出的水鬼嫌切断或拔出木桩太过费事,竟还随身携带了水雷,要将这些木桩尽数炸毁。一时间但听江中闷响不觉,露出江面的木桩接连倒下,被铁链拖拽着沉入江底,直气得城墙上的池统领脸色惨白,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这“铁锁横江”之阵溃不成军。

一旁的谢贻香等人弄清其中缘由后,也是惊怒交加,又听宁丞相报时,眼下乃是辰正时分,正是得一子方才提及的今日开战之刻,竟事分毫不差,可见这位鬼谷传人所言非虚,一切早已成竹在胸。当下谢贻香便开口安抚众人,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我已知悉道长的安排。眼下叛军派人潜水破坏江边的木桩,照这速度,再快也得半个时辰方可将这连绵数里的横江铁锁尽除,然后才好让舰队驶近,于‘外城’的两处水关停泊上岸,算来正好是巳正前后。届时我等只管用早已瞄准两处水关的火炮劲弩招呼便是!”

城墙上众军士听到这话,顿时心中微定。要知道叛军水鬼此时虽在破坏布防的木桩和铁锁,但由于是潜于水下作业,纵是火炮劲弩射程足够,亦是无能为力,况且又无得一子的号令。当下众军士只得依照谢贻香的吩咐静观其变,继续抓紧时间饱餐一顿,以待今日这场大战正式打响。

如此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但见江面不断炸起水花,江心舰队中又翻来覆去地诵读同一篇檄文,渐渐地待到两处水关江面的最后百余根木桩毁去,池统领摆下的这“铁锁横江”之阵便算是被彻底破解了。随后便见水花翻涌,江面上“噗通噗通”接连窜出人头来,冲着东南面“内城”城墙上的众人哄笑,粗略一数,竟有四五百人之多,七嘴八舌地笑道:“福建童夜哭麾下群侠,给皇帝老儿送份大礼!”随即齐声喝道:“清君侧——诛奸佞——”

伴随着一众水鬼的呼喊,江中五十余艘“飞虎神舰”上的军士也开口响应,震天的嘶吼声中,舰队纷纷起锚,自江心向“外城”的两处水关驶来,顺便把江中众水鬼接了回去。待到舰队离得近了,城墙上众军士才真正体会到这“飞虎神舰”的雄伟,每艘巨舰少说也能容纳五六百人;五十艘巨舰,便意味着此刻攻来的或许有数万人之多。一时间众军士急忙检视每一樽火炮和每一架劲弩,确认已经瞄准了泊船的两处水关,竟是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这边宁丞相更是坐立不安,兀自来回踱步,说道:“巳初一刻……巳初一刻!道长……离巳正只差三刻了!”

伴随着宁丞相不停地报时,城墙上众将士纷纷望向道坛正中盘膝而坐的得一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显然已将今日一战的胜败乃至整个江山社稷的存亡寄托在了这个年轻俊美的小道士身上。只见得一子始终不动声色,就连双眼也不曾睁开,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之色。待到宁丞相报出巳初三刻时,叛军当先的几艘巨舰已经抵达“外城”的左右两处水关,池统领按捺不住,上前请示是否立刻开炮放箭,得一子还是全无反应。等宁丞相报出巳初四刻时,叛军已有一十二艘巨舰在两处水关靠岸,开始放置供军士们上岸的踏板,就连谢贻香也坐不住了,上前问道:“小道长……叛军马上便要上岸了!”

然而得一子还是不闻不问,口中兀自念道:“……玄兵斗法,阵列纲常。万法无极,心法合一。天地同寿,阴阳相投。九天之力,五行之长。两仪互捕,八门互放。七星归位,天煞异常。阴阳五行,天数以定。逆天而为,必遭天谴……”众人听得心急如焚,眼见叛军当先的一众巨舰踏板已成,颈围红巾的黑甲军士依次冲出,已有数十人踏上水关处的地面,这边宁丞相也终于再次报时,扯开嗓子大喊道:“巳正——已至!”

伴随着宁丞相这一开嗓,城墙上百余樽火炮几乎是在同时炸响,发出地动山摇般的轰鸣声,直震得整座金陵城仿佛都在微微摇晃。但见一轮炮火肆虐中,当先靠岸的一十二艘“飞虎神舰”大片船板木屑炸烂,当场伤痕累累。当中那些正在上岸的黑甲军士更是血肉横飞,形貌惨不忍睹,纵有侥幸躲过炮火之人,也被铺天盖地的弩箭射了个透心凉,纷纷钉死在地上,转眼间竟是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少说也有两三百名叛军命丧于这轮火炮劲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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