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意不在酒,太平深夜访宋王(2 / 2)
成器便一笑逢迎,比了个“请”的姿势,将太平迎至水榭处落座下來,又命侍女上了茶果。
“不忙事儿。”太平莞尔打断,边有意无意的扫了眼荷塘里倦倦慵慵的晚荷,虽然姿态也是闲适,但就此忽而缄默。
成器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将侍立左右之人俱数遣退。这可是太平公主,这么个时辰來到他府上寻他,自然不会是为了什么叙叙家常、聊聊闲天儿那么简单!
随着侍从的俱数退下,原本还算温和的周遭空气便跟着倏然一下有些发凛。隔过银辉样的月华,成器看向对面赏荷的太平公主。[]肆夜红楼209
这些年來这个花样的女人渐渐走向成熟,不仅眉目愈发妩媚、面靥愈发秀美耀目,且那萦绕周身的一种威严气魄、无边贵气更是昭著非常!也不知道是暗影疏林扰『乱』了人的眼睛,还是这颗心忽而变得燥动难平,在太平公主那年轻且富有活力的面孔上,成器倏然一下看到了当年皇『奶』『奶』武则天的影子……
这甫至的熟稔感令他周身陡然一颤!即便武皇早已大去,但那经年以來迫于武皇动辄不移的绝对威仪,那些在武皇手底下低到沒了姿态又入土三分的、近乎于苟且偷安的日子,依旧令成器惶惶然难自控!
这便是武皇的神奇力量,受过她震撼、历经过她那个时代的当事人,便是在乾坤已然大变、流光渐渐坦缓之后,只稍稍一触碰那记忆,便依旧倏倏然宛如陷入莫名的魔咒!
不过太平与她那铁血威严的母亲,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见成器已将众人屏退,太平便重又将目光往他这边儿转了转,檀唇噙笑未敛、眸波潋滟生烟:“宋王好兴致,将这王府打理的这样别有洞天……这阵子以來,可是又研习了别样的新曲儿?”依旧沒改方才那温温的家常调子,姿态亦是闲然自得,似乎并沒什么不寻常处。
可李成器了解太平公主的为人,更洞悉着她那一层來意。一來二去间,心里头滋生出了隐隐的猜度,他留着那一份心:“姑母笑话成器了!”面上姿态谦卑如故,晚辈模样做了足,“若说起來,姑母的公主府才是堂皇富丽的好去处,小王不过是顺着那么份贴近自然的心思粗粗的打理府苑,又岂敢在姑母面前献陋呢!”亦是家常的调子。不过话里有话,他刻意强调了“贴近自然”,多少传达了些自己不喜朝堂纷争、只愿平淡度日的心思。
太平听出了成器话里的意思,她隐而不发:“瞧瞧,似宋王这等风雅卓绝之人,又岂是我们这类食五谷的烟火凡人能比拟的?”于此将那目光沉了一沉,徐徐然含笑间便有了别样意味,“时今李家子弟里,似宋王这样的委实是少,当作为楷模引众人学习才好呢!”
成器心中一惊!这话若是再往下说,一定会牵扯到立太子之事上……
果然他猜的不错,姑母是为了这太子之事而來的。她是想传达给自己一种怎样的想法?是要劝他放弃,还是……她属意的太子人选其实是他,她要推他上位?
成器侧首,心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不愿淌这一趟混水,也依稀能够嗅出些太平的心思……姑母不满足于现今这丰饶的权利,她想要获得更多的权利,她欲要控制他。
自己,又岂是那么好控制的?
“姑母这样说,真个是折煞成器了!”他佯作不解其意,铁定揣着明白装糊涂。边执了一盏香茗微微品饮一口,面上神『色』闲适而淡泊,声息亦是云淡风轻翩翩然的调子,“我平素喜静恶动,也就只沈溺这些个雪月风花、鼓乐自然。不过啊,却也不敢自居是最好的,我们兄弟之间知音识曲儿者大有人在,论道起來也是各有千秋。”边为太平满了一盏茶,恭敬且顺势的向她面前递过去,“譬如三弟的羯鼓,那可谓是入化之境,无人能敌呢!”一补充,煞是顺势。
太平心中微定,李成器就这样不动声『色』的把李隆基也放了上來做比较,且谦和之余又推了隆基,虽看似只言音律、其实深意叠藏……她旋即接过成器递來的茶盏,微微啜饮一口,心思慢慢儿收拢。
看來眼前的宋王是打定主意装聋作哑?可她这一遭过來的目的已然明确,委实不愿继续这么顾左右而言他的打哑谜、兜圈子……若是继续这么兜转下去,针锋要处都被这小子给避了开,委实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倒不如直接了当一些的好!
心念微定,太平倏然一收面上那浮虚的浅笑,干脆就开门见山的把话題挑了明白:“成器,姑母知道你是聪明人,亦不愿跟你虚与委蛇的兜转的沒个休止!”她声息与神『色』忽地肃穆,目光化为两道利刃直抵着刺过去,“太子乃是国之根本,而时今储君之位悬空未决。你身为陛下嫡子、又为长子,祖宗理法早有定夺,那问鼎太子之位独一无二的人选,非你这个嫡长子不可!”铮一下那声息一凛,调子扬起來时,狭长的凤眸中陡地光影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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