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章、挤日子(2 / 2)
王鹤立正要反击。陆秀荷向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然后笑咪咪地对老徐说:“其实啊,老王的做法是对的。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何书记不是给点醒了的吗,要是刘市长一变卦,事情不是泡汤了吗?。在这种场合,既要有人唱黑脸,也要有人唱花脸舍,那个时候老王不补一句我还真下不来台呢,这多好啊,有了我们这两百万做钩钩儿,领导亲自出面不是就钓到大鱼了吗。我们不但不能埋怨老王,还应该表扬他呢!”
听陆秀荷这么一说,老徐也好像变聪明了,他说:“老王别见怪哈。我是个大老粗,说话不会转弯儿,千万别生我的气哟!再说了,我是从当村官出哈包儿力提上来的,还真不明白这官场里的规矩,王老师,你是个书袋子,你指导指导我接待领导该怎么才算在行呢?”
王鹤立说:“老徐,看得出你是个老实人,但是你是个当领导的,我只不过是你的下级,我也不好规矩你,但是我这个人无拘无束搞惯了,也不怕你是挖苦我的,我就直接给你说了吧,你千万记住哈:‘对比你官衔大的领导,你远了不行,近了不行,让领导一回头看见你就行。说话多了不行,少了不行,关键时刻说一句话就行。站着不行,坐着不行,你骑马蹲裆就行’。”
老徐说:“哪有多累呀?”
王鹤立说:“累呀,当然累哟,可是你怕累又怎么样了?除非你不想当官,你没看见多少领导都是这么干上来的呀!”
陆秀荷和在场的成员们都笑起来了。
开会了,陆秀荷说:“搞好何家祠堂的整修,可以说是松山县筹建建县以来务实工作的开端,前段时间都忙人事方面的事去了,基本上都在务虚,务实工作开场了,我们一定要把这开场白整实在,既然书记市长都旗帜鲜明地支持我们办好这事,我们自己就千万不能马虎,不鸣则已,一鸣要惊人。要做到一鸣惊人,我们必须统一认识,不要你拖上水我扯下水,你吹你的号我唱我的调,一场拗卦打下来把啥子事情都洗白了。我现在提两条:一、我来这里不久又是个女同志,希望在座的同志们支持我。二、成立一个何家祠堂整修领导小组,我任组长,老徐和王鹤立任副组长,文化工作筹备组的其他成员为成员,立即行动,开始工作,包括配合谭市长、边局长跑国家文物局、省有关部门和协调县里市里的相关工作,编制具体方案、工程招标,等等。如果大家没有新的意见,我们现在就散会。”
陆秀荷两眼扫视了一遍,众成员都说没得新的意见,要得,散会。
众人正要起身散去,却听见坐在一角的王鹤立说:“各位领导请慢点,我王鹤立还有话要说。”
陆秀荷连忙招手示意大家在原位置坐下。
等到大家不耐烦地在原位上坐下之后,王鹤立说:“过去,我只是一个办事员,整个办公室就我一个人,是一个一人吃饱了全家都不挨饿的角色。现在不同了,你们给了我一个筹备组的组长,实际上文化馆的馆长也是我暂时当起的,所以我感到责任重大。何家祠堂的事也是我向陆组长提出来的,现在已经骑上虎背了,如果何家祠堂的事情搞砸了,那就真正成了骑虎难下,所以我要借此机会向各位领导表白一下。”
陆秀荷说:“老王,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我们都在听。”
王鹤立说:“陆组长、各位领导,我以前是文教干事,在松南区的时候自发地来过何家祠堂几回,看着老祖宗留下的祠堂这么破旧,感到实在可惜、心里实在难受啊,我当时就给镇上的领导建议能不能想点法子把它修整一下,哪怕是除除杂草、打打蛛网,把露在外面的木头遮一下也好,可是当时的领导说,小王你看我们好穷,几个办公室就用一部电话,而就这部电话还要拿铁锁锁着,再看看每个办公室里的灯。小得就像豆子一样,点起来跟鬼片里的灯差不多,阴森森的,让人毛骨悚然。哪有钱来打扮这封资修的东西哟。现在情况无论如何都比那个时候强啊。你们中间有人对我有意见,认为我搞到哪一行就强调哪一行重要。其实你们是曲解我了。我作为一个学文科的研究生,现在又当文化工作筹备组组长,这文化工作也是你们这全面工作的一部分舍,让我先把这文化馆也就是何家祠堂维修了。不是我们建县后咱们县也有一座响当当的国家文物了?到那时不管是外商内商,中国人外国人到了松山县也有个地方看一看,我们嵩山人见了这些人也有个牛皮吹一吹,我王鹤立也知足了,到了那时候,你们再研究一下,说是把那个姓王的文化工作筹备组组长撤了。我也毫无怨言。当然,我今天也看到温书记、刘市长、谭市长他们积极支持我们干这事,我原以为我这辈子是修不了了,我想让我儿子也去报考文史文博专业。毕业后有机会再接我的班,争取他那一辈人去维修,实现老一辈人的梦想,如果拖到孙子那一辈肯定晚了,说不定垮都垮了。可是我今天一看他们市领导的态度,没想到问题这么简单就要得到解决了。但是你们中间还有人想不通,说是工业不抓农业不抓商业不抓,抓个破庙子捉只死耗子,这确实让我心里痛啊,我想说你们我又不是你们的领导,我只是你们的被领导,弄得不好不但说了不管用,你们还会怪我说话掌握不到分寸,不懂得尊卑上下,不知道天高地厚。但是我又担心你们领导班子里意见不统一,陆组长拗不过你们,如果这次机会错过,那又要等到我们的孙子以后那一辈去维修了。想来想去,我没有办法,我只有给你们下跪了,我下跪是代表明清时期的老祖宗和松山县的老百姓以及我们的子孙后代来谢谢你们啦!”说完王鹤立高喊一声:“各位领导们啦,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呀!”猫着腰就要下跪。
在旁边的老徐一见这阵势,急忙上前一步,一把把他拽起来。
陆秀荷很严肃地说:“老王,你这是干啥呢?有谁没听你说吗?你说的事情我们筹备组是会认真考虑的,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件事办好。散会吧。”
说实在的,陆秀荷不仅仅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年轻时候风姿绰约,不知迷倒多少男人,即使现在,仍然风采不减当年。女人是最不经老的动物。往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经老。进入四十岁以后,大多数女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不忍卒睹。但也有极个别的例外,她们的体形外貌虽然也变了,但却越变越有韵味。陆秀荷就是这样的女人。陆秀荷不但人长得漂亮,青春永驻,而且是那种豪爽干练的女人,做事大开大合,雷厉风行,但分寸拿捏得很准确。
陆秀荷不仅仅是人长得漂亮,而且她很能够做事。
她新到筹备组,上面有市委领导的支持,算是占了天时。但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王鹤立也是刚刚从松南过来的,为了把修缮何家祠堂这项工程做成,涉及人财物资源的分配和安排。身为筹备组临时党委书记和筹备组组长的她,本来可以拍板做决定,可是她深知自己初来咋到,岁数不大又是女人,下面很多人不服。她思考着怎样操作起来才能四平八稳地出好关系,她没有贸然作出决定,而是默许王鹤立出面唱花脸。她想她必须先把内部调理好,只有后院平静,才不至于出现波诡云谲的局面。要平静后院,又必须把副手安排妥当,只有让他们心服口服了,他们才会为自己锁定的目标共赴春秋,那么事情就不难成功了。
果然,王鹤立从挽救文化遗产这个大前提出发,仗义执言,让筹备组那些不同意陆秀荷花钱修庙的人自觉货不自觉地改变了初衷。当然王鹤立也有在新的岗位上做出点儿成绩,以报陆秀荷知遇之恩的心理活动。
散会以后,陆秀荷想一个人去散散步,整理一下思绪。
她本想沿着滨河路走一走,却不知不觉到了城北公园旁的荷花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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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么可是?”陆秀荷还没说完,何伟力打断她的话说:“要干好一件事情必须先投入付出,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光想到得而一点不舍,难道你就不怕刘市长变卦吗,秀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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