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见先生(六)(2 / 2)
正是那柄被大先生撞飞的轻剑。
地上一剑成海,天上一剑成蛟,剑气蛟龙落九天。
大先生不闪不避,侧身折臂再如大龙,借瞬间之力,成瞬间之势,大先生一臂摆动生生破开黄东鹤的沛然剑气,直接砸在剑脊之上。劲气崩碎,长空豁然清明,那柄轻剑则在颤鸣一声后,急速向着黄东鹤的方向飞去。
而大先生右臂的衣袖则突兀破碎开来,手臂上呈现出层层交叠的血痕,虽未伤及经络筋骨,只是皮外伤,但一旦超凡入圣,成就圣人之境,体如桥梁架天地,身如大河连江海,可随时随意从天地间汲取真元罡气,真气罡劲交织就是最坚固的防御;再者真气伐毛洗髓,就算不专门打熬锻炼体魄,比不得寺庙中那些号称百劫不灭、万法不侵的金刚罗汉体魄,但也绝非泛泛。
先前与燕狂徒拳对拳,掌对掌,天地阴阳响大鼓,也未曾损毁半截衣襟袖口,但现在黄东鹤一剑落蛟龙,不但损了大先生的衣袖,还留下了伤痕,可见黄东鹤剑气之锋锐。
“崇越三尺锋,剑气斩寒江,崇越剑池的剑气果然锋锐难挡。”
半躺半坐的燕狂徒由衷赞叹道。
“这么说崇越剑池的剑很厉害了?”
女冠道士问道,清冷的语气中泛着几丝笑意,显然对黄东鹤的出现很高兴,无论如何,黄东鹤的出现,终究避免了燕狂徒与大先生之间可能是分生死胜负的一战。
“浑话。”燕狂徒笑骂了一声:“这世上从来只有厉害的人,而没有厉害的武功,崇越剑池的剑是很锋锐,但当年还不是差点被灭了门。”
“崇越剑池厉害的,锋锐的,从来就只是黄东鹤而已,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值得我请他喝两杯。”
“为什么?”女冠道士不解道:“他的武学境界?亦或是,他的人生经历?”
“黄东鹤的武学境界,人生经历,确实值得钦佩,但于我而言,却更佩服他的品性,滴水恩涌泉报,大德大性,为人也是光明磊落。他本可以趁着我和大先生两败俱伤之际再行出手,而后轻而易举地杀掉我们两个,这绝对算是名留青史的壮举,也绝对可以称了某些大人物的心意,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唾手可得,但他偏偏没做,这样的人,我燕狂徒怎可能不佩服。”
燕狂徒大笑着,乱发肆意飞扬:“今天得见大先生与大智若愚黄东鹤,我燕狂徒三生之幸矣!”
一句幸矣,一句佩服,都是实实在在的真话。
烟尘散尽,黄东鹤左手提重剑,右手持轻剑,微微呆讷的眼中清光闪烁:“我手中剑,一剑名灵鹤,一剑名崇山。灵鹤长三尺三寸,重三斤三两,以灵晶玄铁所铸;崇山长四尺九寸,重三百三十三斤三两,以深海寒铁所铸。今黄某以灵鹤与崇山,见先生。”
大先生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尘,旋即瞥见碎裂裸露的手臂,叹了口气,望着黄东鹤轻轻道:“李某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今以心中之剑,见前辈。”
一声见先生,一声见前辈,两人之间,再起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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