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霞飞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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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飞观,名字怪,地方怪,里面的人也怪。

是奇怪也是古怪,很有意思的是,霞飞观的每一任掌门都叫霞飞真人,而张大少曾无意中溜进里面的一个房间,那里摆满了祖先牌位,大部分都是空白,上面什么都没有,最近的一个牌位上刻着:第二十七世掌门—霞飞真人灵位。

看到的人恐怕都不会理解,既然供奉着先祖灵位,干嘛上面一个字都不写?更可疑的是霞飞观深处荒郊野外的深山中,大猫小猫三五只,假设每一位霞飞真人在位二十年,那霞飞观的传承怎么说也有五百多年,而本朝太祖皇帝开国距今,满打满算也不过才四百来年,若这不是骗人的话,这么一个不出名的小道观竟然能传承这么多年,当真是不可思议,怎么想都感觉不合理。

这天早上,张曜起了个大早,而下人们早已收拾完毕整装待发,玉儿带着丫鬟将铜盆端进屋内,伸出手来想要上前,却被张曜拦了下来,他又不是残疾人,洗个脸还需要别人帮忙。

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将醒来的最后一丝倦意和浑噩洗去,整个人立刻精神了许多,歪着头看了看内室,有着珠帘的阻隔,只晓得里面人影走动,却看不到实际情况,张曜也没有在意,顺口问了句:“翠儿呢?这几天怎么没见她?”

“翠儿姐姐和另外几个姐妹被老夫人安排了其他事情,这几日不在府中。”玉儿顿了顿道:“少爷要是想翠儿姐姐了,想必敬神回来后应该就能看到她。”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几日一直是你和珠儿两人来回交替,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了让玉儿微微惊讶,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能服侍少爷是玉儿的福气,其他人可是羡慕的要紧呢。”

张曜莞尔,的确是羡慕,张家就是一个小小的社会,上面看下面全是笑脸,下面看上面都是屁股,一个个都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然后取而代之,却又不敢露出一丝野心来。

珠帘声响起,扭过头看着梳洗打扮好的赵琪,张曜伸出来手来:“夫人,我们走吧。”

看了看张曜,又看了看眼前的左手,赵琪迟疑了下,生疏的把右手递上去,入手的是带着温热的柔软,让她微微失神,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记得小时候在藏剑峰,师傅也是这样扯着她。

感受着少女手掌的僵硬,张曜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结婚到现在,这恐怕是两人第一次这么亲密,苦了她了,嫁入张家一个多月,却一直独守空房,想必她有很多疑问,心中也很恐慌。是的,远嫁这千里之外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丈夫还如此冷遇,这其中的委屈和伤心只能暗暗埋在心底,还要强颜欢笑不能对他人言。

是我对不起她,张曜默默想到,这个女人将陪伴我的余生,这或许不是一个好姻缘,但愿我最后不要负她!想到这里,他手掌下意识用了用力,看着微微发白的天空,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老夫人要去敬神,这对张家来说并不是个稀罕事,她老人家可是道教的虔诚信徒,每年少说也要去那么一两次,至于带上小少爷一起,这个倒是少见,记忆中总共也不过五六次。

说来也是奇怪,这苏州府不远处的上清观香火不断,都说他家的卜签十分灵验,可老夫人却从未去过一次,而每年的道君生祀大祭,张家又往往是捐钱最多的那个人。

张曜来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登上了车,王妈就在马车旁边候着,只是看到马车不远处的两个人后,他一脸惊讶,其中一人赫然是张家的大管家张仁,这还不算,跟张仁闲聊的那位,竟然是席大先生!

先说大管家张仁,他是张家最忙的那个人,这府中上上下下事无巨细都要他来操持,平日基本四脚朝天看不见人影,今日竟然有空闲时间陪老夫人敬神,让人不免感到诧异。

还有这位席大先生,他可是位奇人,人到花甲之年竟然还喜欢穿白衣,而且必须是上好绸缎做成的锦衫,这也就算了,只要不僭越没人会说什么,问题是席大先生还喜欢听曲,这个也可以接受,只要付得起银钱,有的是名角来唱给你听。

但你总不能每次都盯着人家唱曲的小姑娘屁股看吧?色眯眯的不说,竟然还流着口水,更糟糕的是最后还要品头论足一番,翘着山羊胡子,全然没有一丝廉耻之心。

要是真有那心,将人家小姑娘纳进家中做妾也是可以的,可惜席大先生是有色心没色胆,家有河东狮,囊中又羞涩,他对那苏州府的闻香楼是朝思暮想,却只能可怜巴巴的站在二里地外,连路过都不敢,就这,要是再不小心传到了王妈耳中,晚上少不了要跪搓衣板。

没错,席大先生就是张彪张虎两兄弟的师傅,王妈的丈夫,只是这家中地位堪忧,要不是有着两位弟子暗中孝敬,这曲估计也是听不起。

“少爷,少夫人,”看到张曜的身影,张仁急忙走来,席大先生同样看到了两人,却撅着胡子很是骄傲的转过身子,只是刹那间又一脸谄媚,屁颠屁颠的朝着王妈靠近。

“这个老头是谁?”赵琪好奇的问道,她对席大先生生出了一丝兴趣,准确来说,是席大先生的那双手。

“府中的闲客,不用管他。”

的确是个闲客,但能让张府养着,而且还能让老夫人把贴身侍女嫁他做妻,这样的闲客来多少他张曜就要多少,来者统统不拒!

“可是我感觉他不太一般。。。”

“不一般又能怎么样?”

看着赵琪,浑然不顾大管家就在身边,张曜认真道:“他是下人,你是主人,我们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赵琪倒未有什么想法,张仁听了这话却感觉两眼微涩,盯着少爷看了又看,直到好半天后这才意识到不妥,又连忙低下头,不敢让人看到他眼角的水光。

“少爷,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张仁年龄不过四十出头,可这两鬓竟然有些微微灰白,听到他的话,张曜转过身含笑着点头说道:“仁伯,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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