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邀请(1 / 2)
这府中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瞒得过老夫人,张曜人还未到东阁,她便已经将事情经过了解的清清楚楚,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只是晚上吃饭时,破例多添了小半碗。
这样又过了几日,眼看就要月底,邱先生准备了一份考题,美名其曰要看看张曜学的怎么样,给了半个时辰让他做出来。
张曜倒也没用多长时间,邱先生看过后心中满意,回答的中规中矩,只是这字也忒丑了点,歪歪扭扭看着像狗爬的一样,让人倒足了胃口。
当然,张曜答的再好,也不可能会让邱先生百分之百满意,少不得还要再敲打一番,免得学问没有多少,尾巴到先翘了起来。
这些都是套路,张曜自然懂得,邱先生说什么他听着就是了,至于听没听进耳里,这个估计只有老天才知道,不过下午倒是有了半天休息时间,可以做些自己的事情,这也算是今日最大的收获。
“少爷,府外有位李瑜李公子想要拜访您。”
下人禀报的时候,张曜还一脸茫然,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李瑜是谁,下意识拍了拍脑袋。感觉自己这几天练字都快练傻了,脑子跟那浆糊一样。
来到府外远远一瞧,那人还真是李瑜,头戴赤金冠,发髻上一根白玉簪,身穿米白锦衫,腰袢一块昆仑宝玉,手中还轻摇一柄象牙折扇,再配上少年英姿,看起来当真是风流倜傥潇洒无比。
张曜可不这么认为,他管这叫骚气逼人,走近后不客气道:“李兄,你这大下午的去别人家登门拜访,脑子不会是瓦特了吧?”说完上下不断打量,看得李瑜心中发毛。
“张兄,你一直盯着小弟看个不停是为何?”
“我在想你把礼物藏到哪儿了,话说你该不会是没带吧?”
还真是没带,他来找张曜是一时心血来潮,先去的是苏州府北城的张家正府,却被告知人在城外别院,又马不停蹄的匆匆跑来,压根就没想到还要带礼物这一茬。
“李兄,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张曜痛心疾首道:“我缺那点东西么?我缺么?你看我像是缺那点东西的人么?我不缺!我就是想看看李兄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礼轻情意重啊,你就是带个鹅毛来,我也会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结果呢?”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有,唉,我这心就像三九天一样,拔凉拔凉的。。。”
“张兄,张兄我错了还不行么?”李瑜赶紧求饶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带着礼物来!”
“好,你说的啊,下次一定带着礼物来,我要看到你的诚意,”顿了顿,伸过头挤眉弄眼道:“说起来这个,李兄,我前段时间在麒麟轩看到一方砚台很不错,你懂得!”
李瑜听了想骂人,那麒麟轩的东西能便宜么?还不等他开口,张曜扭头喊道:“张齐,把纸和笔拿过来。”
“张兄?你这是为何?”
“签字画押啊,我知道李兄你是那种一诺千金的人,但我想着还是写出来比较好,李兄你说是不是,哎李兄?你这是要去哪?别走啊!”
李瑜去得快回来的也快,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张曜一脸迷糊:“李兄,你这是何意?”
“你刚才说的,礼轻情意重,就是鹅毛也行,我寻思着带把草应该也可以,哦,还有两块碎石头,张兄你收不收?”
“。。。”
最终还是李瑜甘拜下风开口求饶,只怪张曜忒不要脸了点,开口威胁说要让门房把这礼物登记在册,还要找人写出来裱一裱挂在门外,让进出张家的人都看个清楚:姑苏李氏子弟瑜登门拜访,送礼杂草一把石子两颗。
碰到这么一个不要碧莲的人,李瑜能不求饶么?直到走进张府里面,心中还是不断哀叹,不容易啊,真心是不容易,可说来也是奇怪,他这心情却无端好了很多。
绕过照壁,穿过庭院,又在这回廊内左转右转,一路上不断有下人丫鬟停步行礼,粗粗算下来,少说也碰到了一二十个。
“张兄,你家到底有多少人?”
这个问题问的唐突,古人讲究一个财不露白,不管关系远近,涉及到隐私基本都不会正面回答,李瑜也是问出来后心中后悔,连忙补充道:“算了,当我没说。”
终究这张曜也不是一般人,没感觉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对,随意说道:“不太清楚,估摸着八九十个还是要有的。”
“这么多?!”李瑜暗暗咂舌,整个苏州府都知道,张家有钱有势却人丁单薄,家中只有三位主人,哦,现在是四个,八九十个下人伺候四个人,说出去也是没谁了。
“没办法,当年老爷子还健在时,有游方术士登门,说家中风水不好,老爷子便在城外建了这座别院,那人又说阳气不足人力不够,震不了魑魅魍魉,这不就买了些仆人来使唤嘛。”
张曜说的煞有其事,李瑜听了却是将信将疑,虽然书上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世间信这些的人多了去了,至于是不是当真如此,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再穿过一个小花园,总算是到了四季亭,走进里面,指了指红木雕椅,张曜随口道:“坐,”说完对着丫鬟们喊道:“茶!”
李瑜自认为是个放浪形骸,视礼法为无物的人,可也禁不住张曜这种态度,苦笑着道:“张兄,你就莫再开玩笑了。”
张曜给了个白眼:“哎我说李公子,你这下午登门也就算了,还两手空空的什么都没带,我请你进门喝杯茶已经很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
这自行车是个什么东西李瑜不懂,沉默了片刻,他咬着牙道:“张兄,麒麟轩的砚台!”
“对呀,你瞧瞧我这个记性!”张曜直接蹦了过来,扶着胳膊一脸谄媚道:“李兄,坐坐坐,请坐,请上座;那个谁,上茶,上香茶。”
“。。。”
读书时学到过一个词,叫前倨而后恭,李瑜以前不懂,现在深深觉得这个词真是妙不可言,妙到灵魂深处,犹如三伏天喝了冰镇酸梅汤一样舒爽,他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张兄是个放浪不羁随心随性爱开玩笑之人,这是文艺一点的说法,不好听就是个贱人。
张家只有孤儿寡母,平日登门拜访的人基本没有,今日不但来了一位,而且找的还是张曜,此事连老夫人都被惊动,门房将客人的身份传来后,老夫人惊奇道:“这位李瑜李公子是曜儿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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