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之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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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哭就哭,说笑就笑,你根本猜不透什么时候会哭笑。又如少女般的思春脸庞,你永远猜不到她眷念的是捕快,还是爱慕着死囚。

两个极端对立的人,不得不进行长久的合作。想要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就必须抛弃彼此的身份。未来的命运又将如何,他们没有时间去考虑,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努力地活下去。

捕快不能杀了囚犯,因为这片天地,需要囚犯来领路导航,否则他会失去方向。囚犯从没想过杀死捕快,这小子壮的跟头牛似的,万一他累的爬不动,还得指望这家伙背着他逃亡。

人世间的情形转变,往往就在一瞬间。没有是非对错,也没有恩怨情仇,只有立场的不同,而决定着每个人的路途。

武文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当捕快,姜生也从来没有问过他为什么要当逃兵。两人只是同时问对方一个问题,为什么好的生活不住,偏要跑到大荒漠里来受罪。

其实说到底,还是不想面对战争,那种刀尖上跳舞的场景,总有种性命不在自己掌握下的郁闷感。现在面对的情况,就是静静地等待。沙漠的夜晚,也非常危险,两人必须轮流守夜,不然风沙过大,很容易就能把小帐篷给掩埋。

那样的情景经历过许多次,往往几个打盹之间,身后几人高的沙堆,轰然塌下,将帐篷埋的只剩下几个支架。负责守夜的人,就要拼命地将埋在沙下的人挖出来,只有两人合伙,才能将帐篷迁移别处。

难道帐篷是个累赘?老天啊,请看看那两个可怜人,他们渴的都快变成干尸了,一个人哪里有力气拖着帐篷和毛毯?沙漠的晚上,绝对跟冰原有的一拼,没有躲在帐篷里裹着毛毯睡觉,绝对会被冻成冰雕。

半夜时分,风势越来越大,姜生拍醒武文,咧着干枯的嘴唇,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情况?我总感觉今晚有的风刮的很诡异,背后的沙堆不但没有垮塌下来,还越堆越高,没见过这样的沙暴。”

听到此话,武文瞪大了眼珠子,猛地窜起身,来到帐篷外仰头观看。周围的风很微弱,但是耳旁分明传来剧烈的狂风呼啸,难怪姜生会说风刮的很诡异。

仔细观望了良久,看见帐篷后的沙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越堆越高,但是身边却没有那么大的风。抬头观望夜空,繁星点点,半个月亮挂着上面,好似孩童的笑脸,又好像要上演一处恶作剧般的可恶。

武文哆嗦地说道:“我明白了,曾经听老牧民说过,沙漠上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沙暴要来了。普通的沙暴人和骆驼可以躲避,可以被埋在沙下,用一根竹管呼吸。”

“可我们现在遇到的沙暴,用什么方法都是一个‘死’字,唯一的出路,只能逃跑,不要命的逃跑,尽量远离沙暴的中心。捕快兄弟,快点收拾帐篷,我们得赶快……”

“不行,马上跑,帐篷和毛毯不要了,我们没时间了……”

说着就拉着姜生的手,也不辨明方向,寻着风势小的地方就亡命般的逃亡。武文拉着姜生,跑的很急,只想尽快远离那个沙堆,越远越好。

姜生根本不明白这种情况,没好气地骂道:“你这个死囚,把话说明白点,我们为什么要跑?沙暴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么慌张干什么?”

武文边跑边叫道:“你懂什么?这种沙暴,是沙漠里最恐怖的恶魔,传说那是魔鬼的化身,死后化成的怨灵,专门吸取生灵的魂魄。还有一个通俗点的名字,叫做沙龙卷,就像中原的龙卷风般狂暴。”

“而沙漠这里夜空明朗,说明不是龙卷风,而是沙暴引起的沙龙卷。沙龙卷一起,周围全部变成流沙,能够瞬间卷起几百人的高度。大明宫的含元殿你总见过吧,沙龙卷只需几个呼吸间,就可以卷起十几个含元殿的高度,你想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够活命吗?”

被武文拉着跑的姜生,听的脸色煞白,含元殿有多高,只要是大唐有官职的人都见过,那可是长安最高的建筑。十几个那样的高度,已经超出了姜生所能理解的范畴。

总要看看沙龙卷是什么样子,被拉着跑的姜生,不时地回头看向身后。只见小帐篷越来越小,已经快要变成黑点,可那座沙堆,却越来越高。

某一刻,地面一阵剧烈摇晃,两人同时跌倒在地,转目望向身后。大沙堆整体崩塌,周围飞沙走石,卷起一层层流沙,在半空中飞舞。不一会儿,形成一个庞大的沙漩涡,两人在漩涡面前,犹如蚂蚁般渺小。

这次,姜生也不用武文拉了,两人爬起,拉着手就跑。遇到这样的沙龙卷,傻子都知道一旦被漩涡卷入进去,基本上十死无生。漩涡卷起的飞沙,不等陷入进去,就能让人毙命。

经历过多次的生死考验,两人也心有灵犀,越到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分开。哪怕被风刮的东倒西歪,一旦松开手,两人就将被吹在不同的方向。能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只是彼此间无休止的谩骂,提醒彼此,我们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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