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斗嘴,银针治病(1 / 2)
夜半时分,准时的抵达驿站。这里没有受到暴雨的冲击,空气干燥,而且还有些冷。
眼下已迈入冬季,但是因为西疆的地理位置,所以那里并不冷。
而草流城则不一样,地处北方,避免不了的在冬季时温度下降。
这驿站不属西疆也不属草流城,但是驿站里的人马则都是白无夜的人。无需按地域划分,一切看的是实力。
房间水汽弥漫,水汽来自于屏风后的浴桶,孟揽月正在沐浴,而且在揪扯着长发里的泥沙。
时间太长,泥水都干了,再次浸湿后也难洗干净,只能一点一点的清理。
后脑的伤浸了水之后又有些丝丝作痛,她刚刚摸了摸,伤口不大,没有什么大碍。
费了半天的劲,这头发才算清理干净,随后从浴桶中走出来,身上也散着看得见的热气。
快速的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这里的温度不比西疆。
今天赶路快马加鞭简直和飞没什么区别,颠簸的她浑身都疼。随行赶了一次路,她才算知道这些人平日里都是如何赶路的,没有一副好身体,还真得死在马背上,
将头发擦拭半干,孟揽月把脏衣服收拾起来打算扔到浴桶里洗一洗。这一身衣服是从南周穿回来的,料子不错。不过,眼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错,这是刚刚进驿站时护卫给她的。一个包裹,里面还有两套。
孟揽月猜想,大概是白无夜听了她那时说的那番话,所以才好心大发的给她买了这种衣服,是想跟高斐一较高下。否则,她还得继续穿布衣。
衣服好坏她并不计较,只是白无夜会这样做让她意外而已。
这个咸蛋啊,果然有在乎的,那就是和对手比较。
若是说他比不过一个黄齿小儿,估摸着他能气死。东方不败的确性子奇特,不比正常人。
一张陈旧的羊皮卷从脏衣服里滚出来,孟揽月弯身捡起来,不禁又想到双目失明的宋先生。
她拜了一次师,结果还没学几天艺呢,就相隔千里了。
把装着银针的卷镇从脏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来,然后展开羊皮卷,借着烛火开始研究。
若说宋先生是天才也不为过,孟揽月难以想象,他在大牢那种地方是怎么研究出来这东西的。
试探着在自己的穴位上比划着,孟揽月也不敢下针,但是每一步都很精妙。
“孟大夫,您用膳。”蓦地,外面响起敲门声,然后是护卫的声音。
“进来吧。”说用饭,孟揽月的肚子也应景的响了起来。
门被推开,护卫走进来,手上托着一个托盘,两菜一汤,还有一个小瓷瓶。
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护卫又道:“孟大夫,这是王爷命属下给您送来的金疮药,要您涂到后脑的伤口上。这药是杜先生配制的,效果很好,明日您的伤口就会愈合的。”
听着,孟揽月也高高挑起了眉毛,“帮我转告王爷多谢他,不过我用不着,拿回去吧。”她自己就是大夫,即便不上药,明日伤口也不会疼了。
护卫倒是没想到孟揽月会拒绝,站在那儿静默了会儿,然后拿起药走了出去。
吃饭,风卷残云,房门开着,她背对着房门也没发觉有人走进来。
直至她将盘子里的菜全部打扫干净,身后忽然发声,“你要把这盘子吃了就等着明日腹痛吧。你是这里唯一的大夫,到时可没人给你治病。”
嘴里的东西险些吐出来,孟揽月扭头看向身后,白无夜一身暗色华袍,鬼一样的站在她身后。
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孟揽月站起身,一边抬手抚着脖子,那些食物好不容易下去后,她才开口,“王爷有何事?”这忽然出现,弄得她心里怪没底的。
“涂药。”负在后的手臂拿过来,他手上拿着刚刚那护卫拿出去的瓷瓶,里面是金疮药。
看了看,孟揽月倒是狐疑了起来,认真的看了几秒他的脸,“王爷亲自给我涂药?”怎么听起来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不需要?”白无夜没有过多表情,随着说话,一边将瓷瓶打开。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其实我身在屋檐下,王爷说一声就成,我也反抗不得。”即便她心里不愿意,她也还是会做的。
薄唇紧抿,白无夜忽然抬手,一把揪住她肩膀的衣服微微施力,孟揽月就不受控制的转过了身去。
“别动。”命令的语气,然后孟揽月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拨开了。下一刻,伤口微微刺痛,但几秒后就觉得舒服了,这药很好用。
站在那儿不动,孟揽月皱着眉头,还是觉得白无夜有事儿要她做,否则干嘛亲自过来给她上药?
这可不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单是想象一下就觉得诡异。
“好了。”片刻后,白无夜发声,把瓷瓶的盖子盖上,就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看着那瓷瓶半晌,孟揽月缓缓转身看向站在身后的人,“王爷,你想要我做什么?”他不说目的,她心里不安。
“大还丹。”这次,白无夜倒是直白。
无言的扯了扯嘴角,孟揽月转身把和羊皮卷银针放在一起的小瓷瓶拿过来然后递给了白无夜,“里面还有三颗,都送给王爷了。得王爷亲自上药,真是三生有幸,用这三颗大还丹,应当够还王爷的情了。”
接过,修长的手指收紧,白无夜看着她,烛光中,他的眸子恍若漆黑的夜幕。
“日后再炼制大还丹的机会还有很多,进山采药,本王会派人保护你。”她炼制出了大还丹,并非作假。
看着他,孟揽月知道这次他说的是真话,看来,她现在真的大有用处,并非是个可以随时被放弃的棋子。
“多谢王爷。”看他是真的在说这话,孟揽月也不带攻击的点点头,若是白无夜能支持她配药,不施加阻碍,那她倒是可以无偿的给他供应她配制出来的药。
“休息吧。”没多说什么,白无夜转身离开,颀长的背影几分凉薄,在这微冷的夜里看起来也几分孤独。
翌日,太阳早早的从天边跳了出来,队伍启程,胡桑的脸色有些不太好。
“你吃药了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把手给我。”伸手,孟揽月想看看胡桑的身体如何了。他这病是天生的,无法治愈,只能后天调养。
“这几天过于辛苦,感觉还好。你的药我吃了,否则我会更没精神气。”笑着把手递给孟揽月,他说起话时倒是不缺气力。
“的确只是有些辛劳,为了我,劳累胡公子了。”放手,孟揽月不禁弯起红唇。看到胡桑,她不禁有些归属感。
“别客气,日后炼制了什么好药,分给我一份就行。”胡桑倒是不客气。
“成,毒药也给你试用。”孟揽月也‘大方’。
“你还打算研制毒药?”迎着阳光,胡桑即便在笑着,但是那脸也苍白中泛着淡淡的青。
“不止毒药,还有别的,胡公子想试试么?”微微歪头,她束在脑后的长发也轻甩。
挑眉,胡桑看着她,不知她又研究了什么好东西。
在胡桑的注视下,孟揽月笑起来,恍若花开。
然后,胡桑就发出了一声高亢的痛呼,惹得四周做准备的护卫都看了过来。
“银针!”抬起自己的手,五指无力的垂着像鸡爪似得,手背上中指与无名指中间的位置扎着一根明晃晃的银针,尾端还在颤动。
“感觉有气力了么?”看着胡桑变红的脸,孟揽月笑道。
“有了有了,快快,拔下来。”抖着自己的手臂,胡桑只觉得疼了。
笑不可抑,孟揽月伸手把那银针拔了下来,胡桑立即后退几步躲她远远地,一边查看自己的手背,“你还真向那宋先生学艺了?”而且,学的也太快了点。
“皮毛而已,不过看来真管用,老胡你面色红润有光泽,不错哦。”短暂提神,还是很有用的。
“多谢孟神医了,下次麻烦你提前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他又不会武功,否则哪能让孟揽月得逞让她拿他练手。
“别客气,眼下这里我也只能在你身上得手,想偷袭别人也不成。”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咱俩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实不该互相伤害。”胡桑连连摇头,她这么一说,他更心慌了,日后说不定她还得偷袭他。
“好吧,下次我动手之前先通知你一声。”看了看手里的银针,孟揽月认为若是想学成,就得不断的做实验。在自己身上,或者在别人身上。
无言,胡桑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还有个红点,昭示他刚刚的疼痛并非作假。不过,他的确觉得自己比刚刚有气力了。
“你们俩还要继续磨蹭下去?胡公子你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还不如甘当先驱,相信到时所有受益的伤者都会感谢你。”白无夜凉凉的声音传来,他高高的骑在马上,已经看了他们有一会儿了。
“王爷这么无私,王爷才更适合做这个先驱才是。”胡桑摇头,凭什么受伤的是他。
闻言,白无夜淡淡的看了一眼孟揽月,“她速度不行。”所以,也根本偷袭不了他。
笑意僵在脸上,孟揽月看向白无夜,看着他那傲视一切的脸,最后只能翻个白眼儿。他说的是事实,她无话可说。
“启程。”最后扫了她一眼,白无夜宣布出发。
众人上马,孟揽月看了看,然后缓步走到白无夜那儿。
什么都没说,白无夜伸手就把她拎了上去。身子不稳,但孟揽月这次倒是没抓马的鬃毛,紧紧抓着缰绳。
出发,队伍朝着草流城而去。
官道宽敞,队伍的速度也加快,这次没有那飘扬的大旗,相信也没人知道这是西疆五王白无夜的队伍。
距离草流城越来越近,温度也大幅的下降,孟揽月也裹上了披风,但马儿飞奔时冷风扑面,还是有些冷。
但她觉得,身后的人应该更冷才是,他的温度一直都不高。不过,他看起来倒是安逸的很,不知是真不冷,还是强装的。
孟揽月很想试探一下他的脉门,想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视线转向他握着缰绳的手,那手指修长又好看,看起来也格外的有力气。
看着,孟揽月不禁想伸手试探试探,但手抬起来后,又落了下去。
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这咸蛋的全身都是老虎屁股,说不准摸一下就得炸毛。
“对本王的手有意见?”
蓦地,白无夜出声,反倒吓了孟揽月一跳。
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直视前方,好似根本没看她。但是他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意见,若是把皮肉割下来的话,指骨应该比寻常人的要长。若是骨折了,或是断了,也应该很好接上。”看着前方的道路,孟揽月淡淡道。
“你的头也应该很容易拧下来。”白无夜凉薄的声音从脑后传过来,若是最开始认识他那阵儿,孟揽月听到他这话应该心里会咯噔一声。
“知道王爷功夫高强,放心吧,我从现在就开始研究怎么重新长一颗头。”斗嘴,孟揽月的心里倒是没了那股气。
“记得长一颗丑一些的,免得招蜂引蝶,又扬名四海。”白无夜的反驳来的也特别快。
“多谢王爷的建议,我还是很满意我这张脸的。有些有难度的事情不用费太多的周折,用这张脸就可以了。”相信这个身体以前的主人,也因为这张脸惹来了不少的风波。甚至孟揽月相信,关于她的传闻,应该有很多都是瞎说的,只是因为长得漂亮。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淡淡冷斥,倒是听不到他嘲讽了。
“老天给了这张脸,难不成我还得把它刮花了才成?以外貌说事儿,肤浅。”世人肤浅,身后这咸蛋一样肤浅。
垂眸看向坐在身前的人,漆黑的眸子深处划过若有似无的笑意。白无夜没有再说什么,似乎斗嘴失败一样。
终于,草流城近在眼前,远远地就瞧见那看起来极为古老的城墙,蔓延出去很远很远,这草流城可比想象的大得多。
这是孟揽月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个世界的城池,比想象中的还要恢弘古老,时代的气息扑面而来。她也有了真实感,自己并非是做梦,而是真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草流城要到了,孟大夫,怎么样,是不是并不比帝都差。”胡桑驾马与白无夜齐头并进,他看着草流城,一边笑道。
缓缓眨眼,孟揽月点点头,“可能吧。”帝都什么模样,她怎么会知道。只是名字大气,她想象过而已。但再看草流城,她的想象都被打碎了,她想象不出来了。
“什么叫可能?孟大夫离开帝都太久,都忘记了帝都的样子?”胡桑轻笑,现在说起帝都他也不觉得尴尬了,孟揽月的那些传说,在他看来都应该是假的,尽管那时调查,有很多人言之凿凿的确认自己所说并非虚假。
但他现在,选择相信孟揽月,相信自己的所见。
“不仅忘记了帝都,连那里的人都忘记了。”所以别再问她关于帝都的问题了,她答不上来。
“将傅子麟也忘记了?”脑后,白无夜忽然发声。
“谁?”孟揽月皱眉,鬼知道他说的是谁。
胡桑转眼看向白无夜,又看向一脸不解的孟揽月,随后开口,“孟大夫,快看太山统领亲自出城迎接了。这次,他可不是迎接王爷,而是专门迎接孟大夫你这个救命恩人的。”
闻言,孟揽月看向草流城,护城河上,果然有一队人马在那儿。一匹高头大马上有一个身形魁梧的人,若是细看,还真是那时受伤严重的太山。他的脸有些疤痕,但并不严重,溃烂处重新长好,没有影响他的容貌。
“太统领恢复的很好,比我想象的要好。”这不只是药物的作用,而是太山的体质很好,所以才会恢复的这么快。
“他的确很坚强,我是比不得。”若是他受那么严重的伤,非得在床上躺半年不可。
“老胡你也别谦虚,当时你手术做完,不是也很快就下床走动了。”这个时代的人,异乎寻常的顽强。
“多谢孟大夫夸赞。”拱拱手,胡桑笑容满面,连那苍白的脸色都好了很多。
终于抵达护城河前,太山驾马过来,在几米开外处勒马停下,然后就跳下了马背。
甩开袍子下摆,他蓦地单膝跪地,朝着白无夜身前的孟揽月拱手道:“太山多谢五王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五王妃受太山一拜。”
倒是没想到太山会这样,孟揽月一诧,然后扭头看向白无夜,完全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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