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醉仙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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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楼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酒楼,相当于我们今天的自动取款机,当然它没有自动取酒的功能,只不过也差不了多少,因为包老板“包来兴”招聘的两个伙计可是经过他本人亲自评估了各项综合指标后严格选拔出来的最敬业服务员。这两个伙计一个叫吴有德,一个叫吴有耻,长得是一模一样,很明显他们是双胞胎。吴有德是老大,块头比老二大概要胖出一两斤左右,在外人看来也沒什么显著的区别,反正穿上工作服以后包老板是分辨不出他俩的,索性就叫吴大和吴二吧!当然包老板有时候也会叫他们吴德【无德】和吴耻【无耻】,至于他爱怎么叫那就全凭他那一天的心情了。一个合格的员工是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老板给自己取个好听的艺名的,所以他俩也算是喜闻乐听吧!说起这两兄弟来……我想说什么来着?哇哦!我想起了,吴大和吴二还有一种共性,看待事物的总体方针永远是一致的。比如吴大说:“今晚我有点想吃面条了。”那么吴二就会接着来句:“大哥,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肥虫,我上午就想对你说这句话了。”又比如吴大说:“吴耻,把店里盯着点,我去解个大便。”那么这时候吴耻肯定也屎涨了,说不定还要为争茅坑的事情打得鼻青脸肿,这就是我们通常说的双胞胎可以互通灵性,这种共性或许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吧!他们虽然有时候会为了争一个奶嘴、争一双有花边的丝袜、争同一款脸型的女朋友而打得不可开交,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在某一方面就做得很出色。就拿他们现在干的这个服务行业来说,他们做起事情来丝毫沒有偷懒的迹象,甚至可以做到坚守岗位三天三夜不用合眼,不过比起我们某些少年连续在网吧通宵达旦奋战七天的战绩来说就要逊色太多了。我想这就是他们两兄弟能够从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的优势。包来兴老板对吴有德和吴有耻认真工作的态度也是肯定的,如果吴有德和吴有耻两兄弟沒有主动辞职、挪用公款、或者另起炉灶的打算,那么他们应该可以跟醉仙楼签定一份长工合约,【俗称卖身契】一直干到退休为止。包来兴自然是有这个打算的,这么优秀的员工就应该用一些霸王条款来限制他们的人身自由。这是包老板的想法。当然他还有一层意思是即使被竞争者挖了墙角也能凭一张卖身契赚取点违约金。在醉仙楼相对比较清闲的时候包来兴自然是沒什么事可干的,那么他会做些什么呢?嗯,他会利用那些空隙的时间对吴有德和吴有耻两兄弟进行德、智、体、美、劳全方位深造。嗯!听起来包来兴还是一个不错的老板,比较注重员工的内涵提升。其实吴有德和吴有耻只是在被迫学习一些服务方面的礼仪、装饰酒楼大厅的技巧、擦拭桌子板凳的污垢、还有搬运酒缸什么的笨重活。而唯独还能让他们产生一点兴趣的事情估计要数跟“钱会算”老先生学习打算盘了,钱会算干的是快计的工作,在那个时候被称为管帐先生,管帐自然是件很轻松愉快的事情,只要不出差错,就可以翘起脚歇凉了。相对于吴家兄弟成天端盘子洗碗要来得轻松多了,所以钱会算在醉仙楼里的地位还算蛮高的。虽然吴有德和吴有耻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但是在表面上还是很尊敬他老人家的。至于尊敬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钱会算替人算了一辈子的帐目,而是因为工资得由他老人家核算啊!恰好吴有德和吴有耻又是两个不识字的主,而领取钱票讲究的是签字画押、离柜不认。所以,在对待这个问题的时候可不能马虎,必须要平时跟钱会算搞好公关,谁也摸不准他会不会把二说成是三,在算计方面可是他最拿手的看家本领,钱会算曾几何时自豪的炫耀过自己几十年来管理帐务的光辉历程,据他讲经过他手上的帐目累加起来估计都够他重孙的重孙的那一代用一辈子了。但直得讽刺的真像却是他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够他换一副崭新的旱烟袋。鉴于他自己的工资已经这么不堪入目了,所以得罪了他的后果用大脚趾头都能想得到,钱会算完全有可能公报私仇在工资条上做点手脚。或许吴有德和吴有耻在私底下都认为自己才是最适合快计岗位的人选,但前提是再挤走那位眼镜掉到鼻梁上的老先生之前,他们得先从老先生那里套出加法口决表。所以,为了长远的前途考虑,吴有德和吴有耻两兄弟不得不挤出点业余时间去学习繁琐的加减法运算。我们现在来说点关与老板包来兴的问题,包来兴这个人呢!说起来就有点复杂了,他是个奸商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现在想讲的不是这个事情,我还是讲点关于他的一些私生活吧!其实十年前的包来兴不是开酒楼的,他甚至不知道还有醉仙楼这么一个好去处。所以那个时候的包来兴与醉仙楼沾不上半点关系,也就是不占任何股份。那么包来兴是如何与醉仙楼结下不解之缘的呢?这就跟包来兴的夫人有关了,不过包来兴跟伙计们聊天的时候可没透露太多关与他夫人的信息。吴家兄弟只知道醉仙楼的创始人叫赫喜庆,是一个心脏不太好的孤寡老头,十年前因为心肌梗塞之类的毛病死在了柴房里,后来包来兴就接管了酒楼的业务,这事说来也很是蹊跷,当年的验尸官在柴房发现了很多疑点,街访邻居嘴里比较流行的说法是赫喜庆是被包来兴夫妇谋害的,目的是为了霸占赫喜庆的家产。官府的人到是不辞辛劳的跑来醉仙楼取过证,但后来却因为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了。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包来兴的上位肯定与他夫人是密不可分的,至于他们使用了什么阴谋阳谋就不得而知了,或许是包来兴买通了官府也说不准,具体是隐情还是内幕恐怕只有他们夫妇和死者最清楚了,当然从包来兴那里肯定是问不出真相的,他的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常年深居简出连醉仙楼的伙计们都没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因此就成了一个解不开的谜团。在包来兴接管醉仙楼以后,生意倒是变得出奇的好了起来,完全碾压了其他的酒楼,这跟他从小走街窜巷卖豆腐时积累的经验有直接关联,他的商业基因或许来源于他父亲或是爷爷。沒错,包来兴家里世世代代都是靠卖豆腐维持生计的,他的爷爷在沿街叫卖豆腐时有可能顺带卖点豆腐脑、酸辣粉、冰粉、凉虾、凉面什么的,然而在他的爷爷归西时却把祖传的手艺平分给了三个儿子,再经过他的父亲传到他和哥哥的手里时就只剩豆腐和豆腐脑。显然这种做法是有弊病的,如果再以这种方式传承下去,有可能包来兴的儿子就只有喝西北风了,他们的祖上辛苦积攒下来的秘方将面临严峻的失传问题。这不是包来兴的错,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卖豆腐,因为他的哥哥已经在他之前承包了卖豆腐脑的事业。其实在包来兴看来卖豆腐更有出路,至少豆腐看起来是有棱有角的。包来兴绝对是那种想法,如果不是因为因差阳错的经营起了一家大型酒楼的话,或许包来兴真的会把磨豆腐的事业发扬光大,在全球开几十家连锁店,再整点豆腐罐筒什么的。但他万万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初衷竟然与现实的无奈越走越远,包来兴之所以会与醉仙楼结下不解之缘是因为十年前的一场战争。十年前,武安郡跟南宁郡的边境之争愈演愈烈,最终爆发了一场大规模战争,战火从南宁郡的泰安开始漫延,逐渐渗透到兴化和位于武安郡的开平。战乱中流血的是士兵,受伤的永远是百姓。很明显包来兴也是苦难百姓中的一份子,他的父亲被拉壮丁充了军,第一次上战场就被敌方的长枪兵戳了个洞,在地上躺了半小时就死掉了,他父亲在临死的时候可能还掂记着家里炖的腊猪排,抚恤官上门走访时有提到他父亲嘴角还流着口水。随后包来兴的大哥也被抚恤官带走了,仍然是被迫充军,他的大哥就更倒霉了,死了连尸首都沒找到。幸好在第三次拉壮丁的时候包来兴躲在一口废弃的水缸里,不然等待他的也是同样的命运。后来的包来兴终于意识到了要活着就要逃跑,于是他果断放弃了卖豆腐的事业带着妻子和老母亲四处逃亡。战争持续了一年,包来兴也躲了一年,和大多数饿死的难民一样,他的母亲在逃亡时饿死了,连草席都没有裹一张就直丢弃在乱葬冈,并非包来兴不孝,他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时候的他已经饿得搬不起一块石头,虽然他的母亲在牺牲时瘦得只剩皮包骨,但怎么说瘦死地骆驼都比马大,所以包来兴两口子在尝试一次后就放弃了,他们还得留着点体力挖蚯蚓、嚼树皮,收成不好时包来兴有可能还吃过泥巴。听包来兴回忆起来那真是一段苦逼的日子,吴家两兄弟简直想都不敢想像,幸好他们的出生不像包来兴那么糟糕,不然以们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条件来说,他们已经饿死好几回了,或许都重新投胎做牛做马了。好在包来兴后来靠着坚韧不拔的毅力熬了过来,在他一路行乞涌入曙光村东部关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醉仙楼老板驾车给边关守士送酒,这正是包来兴转运的开始。为什么是他转运的开始?因为他碰上了一个决定他人生命运走向巅峰的好人。那个人正是醉仙楼的奠基人赫喜庆,赫喜庆出于一时好心收留了他们妇夫二人,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是看上了包来兴的妻子,因为他是个单身汉嘛!赫喜庆这个人当时是出于目的还是好心已经无法查证,但他办了一件伟大而意义深远的事情,赫喜庆办的这件事情绝对值得包来兴为他建一座功德碑,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直接决定了包来兴的人生轨迹,那就是赫喜庆在醉仙楼里给包来兴安排了一份临时工的工作,包吃包住沒有工资,当然更沒有五险一金,除非包来兴能够转正。显然像包来兴这种外地来的难民是沒有条件可讲的,不过好在他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再也不用玩命似的跟疯狗抢食物了。因此包来兴很感激这位让他绝境逢生的老板,哪怕在醉仙楼干的只是最基层的工作他都任劳任怨。包来兴先后在醉仙楼当过店小二、送过外卖,还坐过吧台,几乎所有职位都被他玩了个遍,如果不是因为董事长先生意外惨死在了柴房里,或许包来兴还要当上一段时间的总经理。所以我们可以认为包来兴的成就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打拼。有了这么一位远见卓识的运气王再加上几位优秀的员工恪尽职守,看来醉仙楼的生意想不火都不行啊!24小时的营业制度可不是说着玩的,这是包来兴老板为事业奉献的态度,他的这种敬业态度极大程度的满足了酒客们的饥渴,因此不分昼夜,他的酒楼门口总是会躺着一个口吐白沫的醉汉。那个醉汉是醉仙楼外的常客,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经常问过路上下的客商讨要一些酒吃。包来兴只知道这个醉汉姓李,三年前从远方游荡而来,随后就在幽兰港生了根,今天睡码头,明天睡大街,地作铺,天作盖,完全成了幽兰港的一道亮丽风景线,任凭谁怎么赶都赶不走,街坊邻居都拿这个李乞丐没办法。后来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的李乞丐搬到了醉仙楼门口打地铺,包来兴自然也没撤,索性好人做到底还送了李乞丐一床棉被、一个头枕。或许是包来兴同情他的遭遇与自己的经历有几分相似吧!所以包来兴也懒得跟这个李乞丐周旋,干脆放任他在醉仙楼门口做个活字招牌。于是乎走过路过的就这样你送一块砖,我送一片瓦,慢慢的醉仙楼旁边就多出了一个不搭调的单人间,包来兴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不过他也沒办法,连城管苏球都沒有招惹李乞丐的意思,他只不过是一个酒楼老板,没那么大的权力私自移除钉子户。李乞丐的家当变得多了起来,达到了小康生活的水平。因此有的专业评测机构得比一个结论,李乞丐的年收益有望超越当地一个白领阶层的月收入,如果不出意外,以目前的趋势发展下去的话,李乞丐完全可以在原址改建两层小楼,自己睡楼上,下面开麻将馆,这是经过研究发现最可行的方案。包来兴甚至还担心他这个邻居有一天会超过自己的产业,不过他的担心显得有点多余,李乞丐只不过是在他的旁边办了一家临时的废品回收站,至今都还没拿到一块官府颁发的门牌号。何况李乞丐真心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他只是想在醉仙楼外讨点蜜汁酒喝喝就足够了。李乞丐的强势入驻并沒有给醉仙楼带来不良影响,反倒是见证了醉仙楼的蓬勃发展,这里有一半的功劳要归属到李乞丐这个衣衫褴褛的邻居身上,因为大部份的组团游客是受到了他不分昼夜在醉仙楼外吆喝的原因才打算进去坐坐,当然其中也包括普尔船长和他的船员们。算上这一次,李乞丐已经见证了普尔船长和他的船员们第三十六次踏足醉仙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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