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确定性原理(1 / 2)
科学理论,尤其是牛顿引力论的成功,使得法国科学家拉普拉斯侯爵在19世纪初论断,宇宙是完全决定论的。
拉普拉斯提出,应该存在一族科学定律,只要我们知道宇宙在某一时刻的完全的状态,我们便能预言宇宙中将会发生的任一事件。例如,假定我们知道某一个时刻的太阳和行星的位置和速度,则可用牛顿定律计算出在任何其他时刻的太阳系的状态。这种情形下的决定论是显而易见的,但拉普拉斯走得更远,他假定存在着某些类似定律,它们制约其他所有事物,包括人类的行为。
很多人强烈地抵制这种科学决定论的教义,他们感到这侵犯了上帝干涉世界的自由。但直到20世纪初,这种观念仍被认为是科学的标准假定。这种信念必须被抛弃的一个最初的征兆,是由英国科学家瑞利勋爵和詹姆斯·金斯爵士做的计算。他们指出一个热的物体——例如恒星——必须以无限大的速率辐射出能量。按照当时人们相信的定律,一个热体必须在所有的频率同等地发出电磁波(诸如射电波、可见光或X射线)。例如,一个热体在每秒1万亿次波动至2万亿次波动频率之间的波发出和在每秒2万亿次波动至3万亿次波动频率之间的波同样的能量。而既然每秒波动数是无限的,这意味着辐射出的总能量也必须是无限的。
为了避免这显然荒谬的结果,德国科学家马克斯·普朗克在1900年提出,光波、X射线和其他波不能以任意的速率辐射,而只能以某种称为量子的波包发射。此外,每个量子具有确定的能量,波的频率越高,其能量越大。
这样,在足够高的频率下,辐射单个量子所需要的能量比所能得到的还要多。因此,在高频下的辐射减少了,这样物体丧失能量的速率就变成有限的了。
量子假设可以非常成功地解释所观测到的热体的辐射发射率,但直到1926年另一位德国科学家威纳·海森伯提出著名的不确定性原理之后,人们才意识到它对决定性论的含义。为了预言一个粒子未来的位置和速度,人们必须能够准确地测量它现在的位置和速度。显而易见的办法是将光照到这粒子上。一部分光波被此粒子散射开来,由此指明它的位置。然而,人们不可能将粒子的位置确定到比光的两个波峰之间距离更小的程度,所以为了精确测量粒子的位置,必须用短波长的光。可是,由普朗克的量子假设,人们不能用任意小量的光;人们至少要用一个光量子。
这量子会扰动这粒子,并以一种不能预见的方式改变粒子的速度。此外,位置测量得越准确,所需的波长就越短,单个量子的能量就越大,这样粒子的速度就被扰动得越厉害。
换言之,你对粒子的位置测量得越准确,你对速度的测量就越不准确,反之亦然。海森伯指出,粒子位置的不确定性乘以粒子质量再乘以速度的不确定性不能小于一个确定量,该确定量称为普朗克常量。并且,这个极限既不依赖于测量粒子位置和速度的方法,也不依赖于粒子的种类。海森伯不确定性原理是世界的一个基本的不可回避的性质。
不确定性原理对我们的世界观有非常深远的影响。甚至到了70多年之后,许多哲学家还不能充分鉴赏它,它仍然是许多争议的主题。不确定性原理使拉普拉斯的科学理论,即一个完全决定性论的宇宙模型的梦想寿终正寝:
如果人们甚至不能准确地测量宇宙现在的状态,那么就肯定不能准确地预言将来的事件!我们仍然可以想像,对于一些超自然的生物,存在一族完全地决定事件的定律,这些生物能够不干扰宇宙地观测宇宙现在的状态。然而,对于我们这些芸芸众生而言,这样的宇宙模型并没有太多的兴趣。看来,最好是采用称为奥铿剃刀的经济原理,将理论中不能被观测到的所有特征都割除掉。20世纪20年代,在不确定性原理的基础上,海森伯、厄文·薛定谔和保罗·狄拉克运用这种手段将力学重新表述成称为量子力学的新理论。在此理论中,粒子不再分别有很好定义的而又不能被观测的位置和速度。取而代之,粒子具有位置和速度的一个结合物,量子态。
一般而言,量子力学并不对一次观测预言一个单独的确定结果。取而代之,它预言一组可能发生的不同结果,并告诉我们每个结果出现的概率。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对大量类似的系统作同样的测量,每一个系统以同样的方式起始,我们将会找到测量的结果为A出现一定的次数,为B出现另一不同的次数,等等。人们可以预言结果为A或B的出现的次数的近似值,但不能对个别测量的特定结果作出预言。因而量子力学把非预见性或随机性的不可避免因素引进了科学。尽管爱因斯坦在发展这些观念时起了很大作用,但他非常强烈地反对这些。他之所以得到诺贝尔奖就是因为他对量子理论的贡献。即使这样,他也从不接受宇宙受机缘控制的观点;他的情绪可以用他著名的断言来表达:“上帝不掷骰子。”然而,其他大多数科学家愿意接受量子力学,因为它和实验符合得很完美。它的的确确成为一个极其成功的理论,并成为几乎所有现代科学技术的基础。它制约着晶体管和集成电路的行为,而这些正是电子设备诸如电视、计算机的基本元件。它还是现代化学和生物学的基础。物理科学未让量子力学适当结合进去的仅有领域是引力和宇宙的大尺度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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