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窗户纸(1 / 2)
“我难道不能来么?”
萧秋年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即便这话是反问,王锦锦也觉得心下一颤。
她交叠着双手,有些拘谨的笑道:“当然能,这将军府里里外外都是你,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坐下吧。”
“啊?”王锦锦没有反应过来。
萧秋年拿过她手里的棉帕,指了指她湿漉漉的头发:“头发没干,夜里又凉。亏你是大夫,这都不懂么。”
王锦锦反应过来,傻愣愣的“哦”了声,老老实实的坐在绣凳上。
萧秋年走上前,捻起一缕秀发,便熟稔的擦拭起来。
他沉默不语,却让王锦锦想到了小时候。
在王家的西小院,萧秋年身边一直不让丫鬟服侍,性子又孤僻。冬天洗了发,王锦锦有时候碰见就会主动给他擦头发。她那会儿一个小豆丁身材,还要垫个凳子才能够到萧秋年的脑袋。一开始萧秋年总是呵斥她,但王锦锦脸皮厚,抓着他胳膊不松,一来二去,萧秋年反而习惯让她帮忙了。
想来,萧秋年为她擦头发,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
只不过,铜镜中映出的人影,不再是青涩稚嫩的面孔。
萧秋年不复以前那个在王家处处受欺负的养子,如今他平步青云,深受皇上晋王的宠信;王锦锦也不是以前只想着怎么吃喝睡的小孩儿。沧海桑田,可不是一转眼就变了么。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粗糙的指腹划过头皮,梳到发尖,带来一阵麻麻的舒适。
王锦锦不禁想到王听桃和方总管之前说的话。
四哥一直都对她好,不管她怎么无理取闹,怎么任性妄为。他不让她离开将军府,只是因为想保护她。可能因为她内心对于那件事的膈应,他不主动与她亲近,才造成了两人的距离吧?
思及此,王锦锦忍不住欲言又止:“四哥……”
“嗯。”萧秋年没有抬头,仍然专心的给她擦头发。
“……对不起。”
王锦锦鼓足勇气对他说了这三个字,可萧秋年一点反应也没。她不禁又开口道:“这次我偷偷离开,是我思虑不周。只因为我实在太担心家里人了……也是我的错,我觉得你和王家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我以为你不会帮助王家……但这次离开,遇到了桃姐姐,我才知道我误会你了。不管怎样,王家对你再不重视,但毕竟也养育了你多年,四哥你为人虽然冷漠,但心地却一点儿也不坏,到底是我心思狭隘了。”
萧秋年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
他淡淡道:“如此便好。”
王锦锦松了口气,问他:“那四哥……我现在知道你一直在为王家的事情奔波,你觉得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最好的又是什么?”
“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萧秋年毫不留情的给她泼冷水,“最坏的结果无非是王家满门抄斩,最好的结果……王文运发配边疆充军,祸不殃及王家其他人。”
王锦锦对这个四叔没什么感情,想来他这次在劫难逃,不由唏嘘。
“四哥,你对此事有几分把握?”
“六分。”
王锦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她突然想到了林氏,顿时眼皮一跳,下意识看向萧秋年。
萧秋年透过铜镜,看到了她的视线。
还没等王锦锦询问,就听萧秋年漠然道:“大难临头,同林鸟况且各自飞,遑论林氏?她检举王文运有违道德,但求自保,无可厚非。”
“……我只是觉得大伯母……林氏她做出这等事有些吃惊罢了。”王锦锦眸光一闪,蹙紧眉头“而且,我觉得林氏并不简单。她以前在王家一直都默默无闻,各房争宠隔阂她也置身事外,如今这件事跳出来,我真的想不到会是她!”
萧秋年脸色凝重,没有接话。
王锦锦深吸口气,认真的说:“四哥,我怀疑娘亲的死,与林氏有关。”
萧秋年手腕微微一僵,面色不改的问:“怎讲?”
“表面上,林氏在宝堂斋深居简出,可每年只有她,能够在临近年关的两个月去法华寺为大伯父祈福。且不说她是真的祈福,还是假的祈福,光是在外没人管的这两个月,她就可以做很多事了!”王锦锦越想越可能,她又说,“而且四哥你当初说过,你是在法华寺的时候遇见的紫音九堂的人,他们教你武功的同时,会不会又与林氏达成了什么协议?娘亲中的毒来自紫音九堂,而整个王家,除了你,便是林氏最有可能得到此毒药!”
萧秋年淡淡道:“你的猜测不无道理。”
王锦锦觉得心下有什么谜底即将揭开,她快声道:“我想这件事找林氏当面对质最好!只不知她现在躲何处,四哥,你能帮我找到她吗?”
萧秋年还没答话,王锦锦突然拍了下自己脑门儿:“是我不好,都忘了林氏是四哥的养母,你肯定不会因为她……”
“我说过,不管是谁,我都会帮你杀了他。”萧秋年冷酷的打断王锦锦的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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