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陈皇夫,激烈交锋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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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手,接下淌落的眼泪,那是滚烫的水珠,在冰冷的掌间凝成寒露。

“不要哭,你说过的,天无绝人之路。只是一个九色灵芝而已,失了便失了,之前我的身体已经在九色灵芝的调养下好了些许,我会再辅以内力好好调养的,不会回到前些日子被姒珑下咒那时的状态,你放心……”

柔和的声音裹住百里九歌破碎的心,缕缕温情渗了进去,像是温柔的针线般,一针一线的修补内心的伤痛。

百里九歌抬眼,一朵朵飘落的雪花吻上泪痕,凝成冰晶,又因她强烈摇头的动作而被甩落。

“我知道先前的调养不是无用功,可往后怎么办,你的身体还是比之前恶化了,再也没有九色灵芝可用了!”

“九歌,别难过……”

他抱紧了她,这身子好瘦弱、好单薄。

天无绝人之路吗?他愿意去相信,尽管这样的希望渺茫的像是飘零的雪,落入掌间便会融化无踪。

可他便是一定要相信下去,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变成一个普通人,为怀里这单薄纤瘦的身子铸建一个美满的家,共同生活到白首之年。

纵然只是个美梦,他也一定要坚信到底。

柔声道:“别哭了,是要看着我再这样心疼下去吗?”

百里九歌摇摇头,退开身子,倔强的擦掉了眼泪,仰头让泪水倒灌回去,哽咽:“好,我不哭,我不让你心疼。你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从前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去了,连九死之塔都没留住我的命。”奋力呼道:“不到最后一刻,我百里九歌绝不会放弃希望的!”

“九歌……”再次将她收入暖和的鹤氅之下,不忍松开。

风雪中紧紧相拥的两人,本是那般亲密唯美的画面,可个中滋味却太是教人魂断神伤。

段瑶杏目已湿,心如揪拧;容微君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别过视线;子祈狠狠跺着脚,瞥一眼那死去的蛊虫,眼角润出水渍。

最终,风雪中,百里九歌捧起了元气将尽的九色灵芝,心塞的咬了咬牙,问道:“这花,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段瑶忧忧回道:“顶多五日,但……”想了想,还是说了:“虽然这九色灵芝已无法对抗阴阳咒,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残留在花叶中的元气,或许可以治好烈火姑娘的嗓子。”

百里九歌一怔。自己是曾与烈火说过,想找到方法将她的嗓子也治好,让她从此变成一个正常人。但今日这般光景,却是自己从来也不曾设想过的。

下意识的问着:“墨漓,还是你来决定吧。”

“别皱眉。”他心疼的说着,将九色灵芝的花叶接过,收入衣中,轻笑:“拿回去给烈火姑娘吧。”

“墨漓……”

“九色灵芝对我已然没用了,最后一些元气,我不要也罢,能帮上烈火姑娘也算是一件好事。”

“我知道。”百里九歌定下心神,明媚的笑颜灿烂如虹,“那好,我们这就回去,将九色灵芝给烈火。然后趁着她禁足的这些日子,照你前天说的,着手去将那件事办了!”

“嗯……”柔和如月色的声音,缓缓消散在风雪之中。

雪,仿佛又变得暖了。

告别了昙花谷,两道身影紧紧相携着离去,林间依稀传来墨漓关怀备至的轻语:“回去了先睡个好觉,然后我们再去见烈火姑娘。风雪天当心路滑,牵好我了……”

在辛丑年的第二日,洛邑城又下了一场雪。那是晴雪,在暖阳下纷纷扬扬的飘着,像是淡金色的羽毛般轻灵而柔软。

瓦片上滑落一捧雪,压得枝条清脆作响。房内,殷烈火接过了百里九歌亲手给她的九色灵芝,眼底的感动滚滚涌上。

“九歌,这九色灵芝还有些元气,我的嗓子是小事,墨漓的身体重要……”

“你别这么说。”百里九歌畅然的笑了:“各人有各人的苦,能解脱一个是一个,你就收下了它熬成汤药喝下吧,这也是墨漓的决定。”

殷烈火泫然欲泣,但心中到底是有些不安,“上次御风提过,这九色灵芝是他从晋国盗出来的,如果有一日事情暴露了,晋国人找来讨要九色灵芝……”

“没事的。”百里九歌摇摇手,“反正这东西放在晋国也当个工艺品般供着,实在暴殄天物,还不如我们给偷过来,这样就物尽其用了不是?”

等下……物尽其用,怎么像是贬义词啊。百里九歌眨眨眼,算了算了,贬义就贬义,继续道:“反正你安心熬药就好,御风武功看着比我还高,晋国人是不会查出来的。”

就这般好不容易说服了殷烈火,百里九歌执着她的手,又鼓励的拍了拍,这才离去。

新年的气氛仍旧继续着,洛绮秀重伤的变故,也被淹没在昼夜不歇的爆竹声中。万家欢腾,那是如火如荼的喜庆。

但这样的喜庆,在大年初五,便告结了。因着河洛国东部的那场由山贼草莽发起的叛乱,终于正式被洛邑的百姓获知。对暴乱的厌恶和恐惧,也随着风雪,越下越大……

初七的那日,洛绮秀能够下榻了,在见了洛霞之后,便辗转来到厢院,探视殷烈火。

洛绮秀一心向佛,从不曾责怪过殷烈火什么,此番前来只是想问问殷烈火这些日子如何了。

但殷烈火却心心念念的都是暴乱之事,言语之间,忧心着那些被山贼草莽攻打过的地区百姓。

正好这些日子名柘寺重修完毕了,在殷烈火的要求下,洛绮秀上奏洛霞,将殷烈火带入名柘寺中,听念佛法、日日斋供,为受波及的百姓祈福。

因着墨漓特意找了几个丐帮的弟子,请他们将殷烈火的动向大肆宣传,而丐帮的弟子们又素来擅长锦上添花,是以,不出三日,就有无数的百姓知道,五皇女殿下忧国忧民,与三皇女一起在名柘寺中日日诵念经文,为百姓祈福。

在丐帮十分卖力的传播下,这消息如滚雪球似的传着。

听说,元月初九,五皇女殿下将祈福的信笺置于鱼腹之中,仿效“鱼传尺素”的古老传说,放鱼于洛水,把祈福带到沿岸的每一座城池和村庄。

听说,元月初十,五皇女殿下因感念百姓疾苦,痛而落泪。

元月十一,五皇女殿下在冰冷的佛堂跪至深夜丑时,为丧生在反叛中的百姓抄写《往生咒》。

元月十二,五皇女殿下着了风寒,仍诵经到子时。

元月十三……

元月十四……

一则又一则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一时之间,百姓们无不对这位新归来的皇女充满好评,更有百姓们带着自家酿制的甜酒和汤圆,在十五日的元宵节送去了名柘寺,想让他们的皇女殿下在寺中也能好好的过一次河洛的元宵节。

元月十八,女帝陛下亲自驾临名柘寺,表彰了五皇女殿下,并下令解除五皇女殿下的禁足令……

当这条消息被送至陈皇夫的耳中时,陈皇夫再也按捺不住,拍案而起。

他炯炯盯着自己的女儿,狠声道:“夜长梦多,再这么下去,洛相思就真的要坐上皇太女的位置了。加上洛绮秀现在也与她交好,女儿,我们要是再不行动,只怕就要任人宰割!”

皇长女洛霓裳稳然如一树青柏,静思半晌,道:“父亲所言甚是,或许我们不得不行此一步了,但我有一件事颇为担忧。那周世子墨漓,似乎与相思确有交情,虽然我不能肯定,但害怕他又会横插一手,坏了我们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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