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朱泚受衣诏(2 / 2)
高岳负着双手,侧眼看着其中带头的中年人,良久说到,“许久不见,郭贼曹,不,现在应该是金吾府判司了。”
火光对面,那中年人正是郭再贞的父亲,接受伪金吾判司的郭锻。
听到高岳的揶揄讽刺后,郭锻一张黑脸,不得不颤动扭曲数下,接着努力万分地挤出点笑容来。
毕竟现在他有求于高岳......
昭国坊内,朱泚亲手举着烛火,颤巍巍地走出来,看着苏玉将夹衣里的皇帝御札给拿出来,咕咚声跪到,泣不成声,“真的是陛下御札,泚忍辱蒙诟这么长时间,终于守到云开月明了,陛下啊!”而后他对着御札连叩首三下,才接过来。
略略读完后,朱泚长号数声,恨不得吐出血来,泪如雨下,“敢不奉陛下的‘夹衣诏’?”
很快,朱泚的心腹方庭芝、李日月走入进来,接着朱泚两个儿子和一位女婿都来到。
“准备反正朝廷。”
方和李面面相觑,接着忧心忡忡说到,圣主到时候会不会翻脸。
朱泚急躁地摆摆手,说现在还能考虑那么多?
“可是,该如何反正?”朱泚女婿询问说。
这话说得朱泚犯了难。
现在全城的叛党都争着准备去长乐坡,向皇城宣慰使高岳“反正”。
既然大家都想反正,那我就不得不采取手段,不让其他人反正,只让我反正。
这样才是真正的板荡忠臣。
许久,朱泚说到:“城中兵马主要是泾原五六千子弟,其他的都靠不住,而姚令言、焦伯谌是统军将领,素来和我交好,想要成功反正,就必须得到他俩和泾原兵的支持。”
“是要攻击中渭桥那里的李怀光?”朱泚两个儿子大惊。
“痴儿,李怀光我们怎么打得过?别反正不果,先被李怀光灭了。”随后朱泚顿了顿,下定决心,眼光里露出杀气,“也只能对韩王和李忠臣(董秦)下刀,韩王僭越称伪帝,李忠臣、乔琳、源休、王翃、蒋镇等附逆,十王宅里亦有数十王子皇孙应和,不如以朝集潜龙殿为名,把他们全杀了,替陛下除害,随后保东内、皇城,拒李怀光,迎贾耽、李晟入城。”
朱泚如此安排是有苦心的,乔琳等人都是文臣,再加上十王宅那批废柴,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杀他们和杀鸡似的;而李忠臣呢,出身于淮西的平卢军体系,和姚令言、焦伯谌所属的泾原体系素不相属,杀他既能给自己的“忠诚圣坛”上献上份祭品,也不至于激起泾原兵的反弹。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唯一的招数。
可方庭芝和李日月还是非常担心,认为这是李适和高岳的毒计,来让城内自相残杀,恰好方便李适铲除异己。
听到这话,朱泚其实心中也有类似感觉,可他别无选择,只能顿足大哭,抱着儿子和女婿,“李希烈被俘,李怀光早晚也是个覆亡,我如何不打紧,也就希望陛下看在我对取幽州还有点作用的份上,饶恕你等的性命——我走到今日的地步,高岳和韦皋难辞其咎,万一阿父遭逢不幸,你们就去投高岳(让他愧疚,恶心死他),有高岳在,你等不孤也!记住,千万别想着逃回幽州去,就算回去,也会被你们的季父给害死。”
整个场面此刻达到悲哀的最高潮,方庭芝、李日月、朱泚,还有子婿们,连带家奴苏玉,都互相抱持着,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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