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场好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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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假面舞会,原本就并不是一场单纯的选妃晚宴。陆琛垂下眼帘,目光笔直地落在鲁侍卫长撑大的双眼上,那惊愕呆滞的眼神,分明泄露了他压根反击不及、随后颓然倒地的局面。

什么人,敢在皇室舞会上对负责安保的第一侍卫长下手?

又是什么人,能不动声色地走到鲁侍卫长身边,直到一击必中,再无还手可能?

他抬头,目光冷冽地扫过全场所有人。

首先,这一定是个熟人。

唯有此,才能经过层层审核、参加这场晚宴,并在鲁侍卫长不设防的情况下靠近他。

陆琛的目光,忽然定在两个方向,神色微妙地停在那里,不动了。

如果说,鲁侍卫长现在最受关注的举动,便是负责调查皇室机场案件的始终。

他刚向自己透露了口风,那涉案人员不是离奇死亡,便是背后藏有蛛丝马迹。

先是皇家航线专属负责人——杨机长,在家上吊自杀,死前没有任何只言片语。背景调查先是,他从小就是孤儿,被皇室收养长大。

另外两个,一个是候机厅的总服务长,事故当天早上提前进入贵宾通道,特意去了机舱。还有一个是安检员,说是前天晚上着凉,闹肚子,一天之内神色匆匆地去了洗手间数次。结果飞机燃烧化为废墟后,他们俩也销声匿迹、死无全尸。

原本已经查出了线索,掌握了证据,如今,刚要揭发,最为关键的举证人却直接死了!

他目光阴森地看向站在东、西两处,各自与旁人谈话的大伯与三皇叔,不论是谁干的,这时机掌握得淋漓尽致,就在自己发难的之前,直接封了鲁侍卫长的口,从此,那些隐秘的调查时间都烂在死人肚子里,何其方便!

“怎么一直在看我这边?”陆琛的目光太凌冽,四周左右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门道。陆韫大公,也就是皇帝陛下唯一的亲哥哥,此刻皱着眉,面露不满地看向陆琛。

四周顿时一片惊疑。

皇室内乱,由来已久,谁也不敢轻易说话,搅入浑水。不过,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今晚这场大戏,看来是真正到了引人入胜的关键处。皇帝陛下摆明了让位给陆琛殿下立威,可若是大皇子破不了眼前的谜案,立刻便落入下乘,当初陆冥殿下死之前,被弟弟比下去便罢了,如今若是再被旁人比下去,这皇位,怕是真的到了岌岌可危之境……。

“伯父”。陆琛敛去脸上所有神色,淡淡一笑,表情平静,“我只是有点好奇,在晚会开始前,鲁侍卫长曾经与您一起核对过宾客名单,如今,他死在宴会现场,您却一点都不惊讶。”

这一句话,他说的不紧不慢,毫无波澜,但,目光却紧紧盯着陆韫大公的神色,不曾丝毫放松。

有理有据、心平气和,关键是拿捏得当。

冷奕瑶想起当初那个在D城回帝国路上,加油站边的一个女刺客都能让他倏然变色的过去,忍不住轻声一笑。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在这淤泥满地的皇家猎场,陆琛,果然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

身后的腰肢忽然被某人扣住,指尖揉捏,微微发痒。

冷奕瑶无奈,她是实事求是,某位元帅是否反应太大?

赫默一边感触着指尖的滑腻,一边环视四周,看向陆琛与他伯父的对峙。

早在来之前,就提醒过她,今晚一定出事。这种内斗,有什么好看。关键是,陆琛的道行……。他挪开视线,看向远方站在一旁对眼前一切视若无睹的陆衝,这位当初可是差点把皇帝拉下皇位的角色,陆琛能对他大伯父直接开口询问,是因为对方的性格本来就以火爆著称,可如果要对上这位以毒蛇性格闻名的三皇叔,怕就没这么容易寻找突破口了。

“我不惊讶,就值得你一看再看,眼睛都长在我身上了?”陆韫大公咧嘴,大胡子在唇边微微震颤:“笑话!”

突然好大的一声狂怒,他瞪向陆琛,一脸轻视:“不过一个皇家侍卫死了,难道我还要为他哭丧!”

陆韫大公这话虽然说的粗俗,但,话糙理不糙!

的确,皇家第一侍卫长又如何,在真正的皇室面前,还不就是个奴仆?

死了?死了还有千百人疯狂地想要补上他的职务,对他们这些皇室而言,有影响吗?

“伯父就不怕杀人凶手还藏在这里,会再次动手吗?”陆琛不避不闪,目光犀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为大伯父的“直来直往”。与三皇叔的“谋定而后动”相比,大伯父是更容易冲动的那一个。皇家机场的事情一旦被查出实证,再想翻盘绝无可能。与之相比,杀个把人算什么,就算是在皇家舞会当夜,牵扯出动荡又何方。为了保证宾客隐私和皇家风范,今晚室内的闭路摄像统统撤除,谁也没有铁证能够证明,到底是谁杀了鲁侍卫长。

“我这人,心直胆大,从来不怕小人。”没想到,面对陆琛的咄咄逼人,陆韫大公竟然没有勃然大怒,相反,倒是笑得意有所指。

“小人?”陆琛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道他究竟在卖什么玄机。

“那就要问问咱们的皇帝陛下了。眼前这一幕,何其眼熟,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见的味道?”陆韫大公呵呵一笑,眼眸瞥向面色难看的皇帝陛下,表情极为恶意。“三弟,你也别一直作壁上观,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发生,何必在避讳!”

声音一落,整个大厅里,许多知道旧事的人,目光顿时一凉,表情微微发颤,竟是神色一凛。

“小辈面前,我不愿意谈及太多过往。不过,既然话都已经出口了,有些事情,也该提提了。”慵懒的陆衝大公推开围绕身边的一众美女,面色轻嘲,直直地看向表情僵硬的皇帝陛下。

陆琛略带疑惑的目光转向父皇,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明明是他在质问对方,为什么,他们一个个的表情却像是父皇隐瞒了什么?

“大约皇帝陛下日理万机,很多事情都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陆衝大公笑笑,当初,自己和大哥能被封为大公,一方面是因为皇帝势力无法同时压制他们两人,另一方面,何尝不是互相试探妥协的结果。

这个看似风光无限的王座后面掩藏的血腥和龌龊,远非世人目光可及。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沉沉地盯着他目前唯二的兄弟,早已没有了早前的兄友弟恭。

“陆琛既然不知道,那我就替你说说。”陆韫大公的性子比他三弟急得多,懒得去绕弯子,直接指着鲁侍卫长的尸首道:“当初,我们兄弟四个最受你皇祖父喜欢的,便是你四叔。宫廷内外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我们父皇偏爱小儿子,可惜,按照传统,未成年人不可立储,所以,大家心照不宣,只差一纸诏书。可惜,你四皇叔的命不好,在他十八周岁的生日宴会上,他侍卫长被吊死在宴会大厅房梁上。当天,他就受惊过度,之后不久忽然离奇染病,暴毙身亡!”

最后四个字,说的掷地有声,竟然将全场所有人都惊得一愣。

冷奕瑶好整以暇地站在旁边,听得饶有兴致。

这就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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