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国子监名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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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禧堂。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也有些凝重。

能让一个孩童,生生将字体写出禅意,那得抄写多少遍佛经?

都不是没见识的,京官虽穷,可能在工部为官的,基本上不会出现穷官儿。

家大业大,内宅事也就多。

阴私之事,见怪不怪也就不新鲜了。

可寻常的阴私之事,又怎会放在台面上来说?

放在台面上来说,就不叫阴私事了,那叫丑闻!

此刻,当着三位文坛大德,还有大半工部同僚的面,揭开了贾家的丑闻,可想而知,贾政此刻的心情,是何等的……惨烈!

好在,宋岩给他递出了台阶:“存周啊,贾家注重孝道,是极好的事。

只是要思量,过犹不及。

不要将我名教的一棵好苗子,熏染成了沙门子弟,那就不美了。”

贾政躬身道:“政,汗颜矣。”

曹永在一旁忙道:“诶,存周不必如此。

吾等岂不知汝之为人?

亦知汝之难处。

只是,家有良才美玉,还要多爱护些才是。”

贾政愧然道:“必当如此,必当如此!”

李儒笑道:“松禅公,润琴,到底是何等书法,竟让你二人如此惊叹?何不让吾等也目睹一番!”

他这是故意岔开话题。

君子所言,当不涉阴私,不揭人短。

而且李儒心中其实已经很疑惑了,曹永倒罢,虽然他话最多,可都是因为宋岩而谈。

关键是宋岩,此老往日里苛守礼法几不近人情。

今日所为,却大出人所料。

放在往日,他断然不会谈论旁人家的内宅私事的。

再多不平事,那也是旁人家事,岂容外人指手画脚?

这绝不合君子之道,也不合礼法。

却不知今日缘何如此……

李儒只能将此事之过,再次放在了衍圣公身上。

至于衍圣公孔传祯又为何如此看重一豪门庶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愿让场面继续尴尬下去。

传言出去,贾家固然出丑,他们所行同样非礼。

听闻李儒所言,宋岩将手中一叠纸笺递给贾琮,道:“送与诸位大人一观。”

贾琮将誊抄的六七页纸,分发给诸人。

贾政手中的,便是贾宝玉所作的诗。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谁在乎那些诗了。

能在中央六部做正官的,基本上都是科甲出身。

虽未必皆为书法大家,但起码的眼力还是有的。

自然都能看出贾琮字迹的不凡之处。

一时间荣禧堂内,惊叹连连。

然而就在这时,面色一直未缓过来的贾政,在凝视了手中纸笺半晌后,忽然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李祭酒,自下官长子早逝后,贾家应该还有一黉门监的名额空缺。

下官想将这个名额,给予贾琮。”

此言一出,莫说贾家诸人,连宋岩、曹永、李儒等人都震动了。

只是,即使如今已是贾琮恩师的宋岩,面上也没甚喜色。

反而皱起了眉头。

贾政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他若有其他法子,又怎会出此下策?

他难道就不知,此举会让贾琮在府内的地位愈发微妙艰难?

他知道,可是,他却实在没有其他的法子。

国公府内的形势,太过复杂。

因为贾家自有族学,还是先祖所立。

所以从祖辈起,贾家历代子弟就全都在贾家族学内启蒙读书。

一代又一代,莫不如是。

若是去别的书院读书,首先从孝道上就说不过去。

这让外人如何看贾家先祖所设之族学?

莫非连自家子孙都看不起祖先所立族学?

再者,连贾琏、贾宝玉等嫡子,都要在贾家族学里读书。

难道贾琮一介庶子,就有何资格去外面书院读书?

完全不可行,也不能行。

在孝道大于天的年代,敢在这方面特立独行者,那就是在作死。

偏生,贾琮在贾家族学读书的资格,又被贾赦给废黜了。

他若想再回族学念书,必要经过贾赦返口。

然而以贾赦的性子,这相当于按着他的头低头认错。

莫说是贾政,就算贾母都难做到这一步。

而且,贾母也绝不会为了贾琮去这样做。

如此一来,贾琮两条进学之路,就都被堵死了。

他虽能自学,可贾政以为,若没有名师教导,单靠一个孩子自己去悟,本就艰难险阻的科举之路,会变得愈发荆棘丛生……

况且,这让外人如何看待贾家?

所以,他实在无法,只能此下策。

贾家作为勋贵世家,除却武勋上的诸多福利外,还有一项祖宗余荫福利,就是每代可荫一子,入黉门监读书。

黉门监,便是国子监。

东府的贾敬、贾蓉,荣府的贾珠,都曾走此路。

不同的是,贾敬、贾珠是认真进学,要取功名。

贾蓉不过是混个出身罢……

贾琮若也走此路,既可避开贾赦之难,又不怕别人攻歼贾家义学。

因为国子监乃中央官学,非私塾。

可得两全其美。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尽管贾家人大多不把这个就比秀才高一些的出身放在眼里,却不代表,他们甘愿看到这个出身落在一介庶子身上。

贾母王夫人等人,也都不会愿意。

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不是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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