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智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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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似乎也不忍再看这满地的血腥,悄悄躲到了山谷后面,映得漫天的云霞也跟着红灿灿的。

许承龙头上敷着一方湿润的布帛,渐渐缓了过来,慢慢睁开了眼睛。陪在他身边的却是刚从死人堆里翻出来的珝儿。

“珝儿?他们呢?”许承龙只觉得浑身疼痛,双臂微微发颤,垂挂在身侧,似乎完全使不上力来。

“听闻宗主已带人去追赵侯去了。”珝儿蜷缩在地上,眼睛还有些红肿,他说的宗主自然是指智隐了。

珝儿以手指了指正在远处忙碌的武士:“他是摺。”又指了指垂头坐在远处的青衣武士:“他是沼,小屯子的爹。”

“先生若有事,可唤他们过来。”珝儿言语冷冰冰的,许承龙知他心里不好受,自己也满心沮丧,历史的车轮要碾轧多少生命,才能达成大同之世啊!

“小屯子!哎……”许承龙叹了一口气,瘫坐在那里,愣愣出神。眼前这一片尸横遍野,许承龙想不看都避不开。

“为何周兵如此残暴?”许承龙恨恨地一拳擂在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透过酸麻的臂膀,他这才发觉,原来臂力已有些恢复了,就听当啷一声,一柄宝剑从他身畔翻落了下来。

“这就是裴九之剑吧!”许承龙看了一眼,月光下,一面剑刃寒气逼人,另一面却缺口多如锯齿,在剑柄的一侧又用楚篆雕刻着一个“缺”字。

两个人就这样默然而坐,直到一轮明月爬了出来。许承龙不觉怅然一叹:“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当真是自古难全!”

许承龙正自叹息着,脑中却运转起来:“这一招似乎便是‘画檐挂月’?”许承龙心念所至,手也跟着比划起来。

“此剑招重在意,乃试敌之招,所谓孤光未满先忧缺……唔,这一招‘列缺霹雳’,重在势。出招如电闪雷鸣,运势如山崩石裂。”

许承龙一阵自言自语,却见珝儿仍是默然无声,不觉扭头一看,只见珝儿目光空洞,一脸呆滞的模样,初遇大变,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呀。

“珝儿,你若是想哭,就放声哭出来吧。”许承龙不免自责:“若是我没来这里,那么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珝儿没有应声,许承龙背后却有人叹道:“乱世之中,朝不保夕,我们在这山谷避世之地,太久,久到忘记了这里,原来还是乱世!”

话语声落,听是一个女子的声音,许承龙惊诧地一回头,就见珝儿埋头伏在一个红衣女子怀里,终于放声痛哭了起来。

红衣女子轻抚着珝儿的后背,眼眶隐隐有些湿润,只是这一脸愁容和她天生的英气极为不符。

许承龙欲言又止,红衣女子见状说道:“许承龙!你也无需自责,若是能从赵氏手中夺回他们所要的东西。便可算是对他们的一番弥补了。”

“姑娘,你所说的可是赵襄子的首爵?”许承龙料想她必是村中之人,之前曾听智柯说过首爵之事,此时自然而然想到了这点。

“不错。原来你已知晓了。”惊讶的神色从那女子脸上一闪而过,她旋即又问道:“那便再好不过,许先生可愿为此倾力而为?”

这女子言语间一直冷若冰霜,只是这说话的声音又似曾相识,可许承龙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难道我最近的记忆也出现问题了?”许承龙当即不再多想,坦言道:“这场悲剧多少也与我有关,如果我能取回首爵的话,必定愿意效力,只是智氏一脉如此经营尚不能成功,更何况我呢?”

“智隐对你期望甚高,你可愿意听他调遣?”那女子的言语之中,透着一丝期许。

一提智隐,许承龙忙问道:“对了,智隐他们去追赵语了,难道没赶上?”

“智隐他们匆忙出击,无功而返。”那女子又冷冷地答道:“赵语已经绕过荒山,取道回赵了。”

“嗯,赵语也是一代枭雄,并非易与之人啊。”赵肃侯之名,许承龙记忆在心,没有他打下的基础,赵武灵王恐怕也难以迅速成名于乱世之中吧。

“你如此推崇赵语,难道……”那女子皱起眉头,试探着问道:“难道你有心投靠与他?”在这乱世之中,士人所谋求的不外乎如此。

许承龙摇摇头:“生命如此脆弱,我只盼这乱世早日完结。如今想想身处和平盛世之中,是何其幸福啊!”许承龙心中感叹,当年自己虽然算不上是愤青,但对于时世的认识,如今才算有了一些切实的感悟。

“我送珝儿先去歇息,我想智隐不一会便会来找先生的。”那女子见许承龙没有直接回答,不免索然乏味。

“姑娘你是?”许承龙回过神来,这一句话刚问出口,红衣女子已经扶着珝儿往远处去了。

怎么这个姑娘知道我的姓名?许承龙满心疑问,忽然一阵苦笑,大概我这扫把星的名字现在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

“先生为何发笑?”未及多时,智隐果然来了。

“智隐?”许承龙看着智隐寒光闪闪的目光,顿时心中发虚,如今这里惨状如斯,自己这一脸的笑意可怎么解释啊?许承龙当即灵机一转,说道:“季羌下落不明,故而在此苦笑,智隐兄可有她的消息么?”

“许先生若能助我取回首爵,则必将王姬归还。”智隐开门见山地答道。

果然智隐还是将季羌她们带走了!许承龙故作惊讶地问道:“季羌在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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