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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型怪异,像顶着一朵炸开的蘑菇云。

她面部线条极干净,鼻梁拉起整张脸的风味,眉骨与颧骨透着十足的高级感,使整张照片充满了清冷凝冻的美。

江鹤繁问:“哪儿来的?”

孙道然忙不迭地说:“何小姐以前的模特卡,这是翻拍的,原片太大了。”

江鹤繁轻描淡写地扫了两眼,没什么情绪地还给他,说:“一般吧,你确定对我有用?”

孙道然一怔,这小子竟敢质疑他的审美,打击他的自信?不情不愿地收起照片后,趁江鹤繁困极了在车上睡着,孙道然叨念着“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悄悄将照片塞进他的皮夹里层。

另一辆车上,何风晚裹着江鹤繁的斜纹外套,斜靠车后座,头搁在一边。羊毛衣料的触感柔软,覆盖敞了一整晚的肩膀手臂,有种安心的熨帖。

全身都被烘暖了,变冷的血液回温,奔涌于漫无秩序的澎湃。

车内香氛系统散发优雅的沉香木气味,何风晚没坐过这样的车,新奇地到处打量。后排空间宽敞,充斥着实木、浅色内饰和菱形皮革缝线。找到某个按键后,座椅下方的腿托缓缓升起,她惬意地伸直双腿。

偶尔瞥见窗外路灯下细密的雨帘,行人撑开顶风的伞面,走得如泣如诉,她暗怀的愉悦随之升级。

楼焕一路沉默地开车,困惑从后传来持续不断的动静,没忍住往后视镜看了一眼。

这微小的动作让何风晚捕捉到了,她正无聊,便狐媚地吊过眼梢,捏细嗓子问:“担心我啊?”

楼焕不理她,假装没听见。

何风晚不生气,心想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你知道吗?今晚我从洗手间出来,去走廊上打电话,发现你老板在偷听。但我没有戳破他,我猜物质太丰富的人精神上的需求多半和别人不一样,所谓怪癖嘛……”

楼焕无动于衷,何风晚不气馁,继续说:“我听说过,有受人瞩目的女明星喜欢去超市偷东西,有德高望重的校长喜欢光顾红灯区,还有老板每晚通过家里的摄像头,偷窥司机和妻子的私情。这些都没办法用常理解释。”

楼焕掀起眼皮,又看来一眼。

见他上钩了,何风晚兴奋地坐直,稳住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可是不巧,那个和我通电话的朋友喜欢恶作剧,听说我参加了高规格的饭局,就调出他电脑的私藏,还调大了音量。走廊很安静,你老板就在我身后,听到那些声音,有点控制不住,手慢慢地……”

“胡说!”

“我说完了吗?”何风晚丢去一把眼刀,娇嗔地转了调子,“他手慢慢地托住我下巴,眼睛里有点情动的意思。然后啊……”看出楼焕的注意力全移过来,她不由轻笑,“然后他请我帮他,你猜我有没有帮?”

究竟怎样帮,帮什么,已不用她点明。汽车一个急刹停下,楼焕恼怒地斥她:“不可能!请不要诋毁他的名声!”

“可他确实中途出来过,你之后不是看到我和他一起的吗?怎么就不愿承认,他也会找不一样的刺激。”

“因为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你们先生压抑太久,需要发泄,正好我在那。如果不是我,也会是其他女人。”

“不可能!”

“算了,你不信就不信,他也不可能事事都告诉你。”

情急之下,楼焕冲口而出:“我就是知道,先生从没找过任何女人,他有他的原因。但这原因既非病痛,也不是同性恋,请你放尊重!”

话音甫落,两人俱是一愣,脸上浮出受惊的表情。

楼焕摘下眼镜,丧气地将脸埋入手弯,后悔居然一不小心就着了她的道。而对于何风晚,震惊过后,心里渐渐蓄起满足。

早在露台花园她就看出,楼焕是一心护主的忠仆,想撬开他的嘴,得用些非常手段。过去由陈招财转给他的女人们,哪个不是争着抢着说好话,见她红口白牙地净往他老板身上泼污水,势必忍不了。

说到底,楼焕太年轻气盛,她这样的也是头一遭碰到,再来一个就不管用了。

好在何风晚套他的话没有别的用心,无非还是不相信会有这样纯情的钻石王老五,当作八卦深挖一番罢了。于是她反去安抚:“你放一百个心,我连你老板叫什么都不知道,不会随便传闲话。”

楼焕吃了亏,对她无论如何不肯多看一眼。他青着脸,猛踩油门一气开回她公寓底下。

街灯撑开寂寥夜色,细小的雨丝淅淅沥沥飞过灯前,汇入暗涌的河道。

何风晚踩着杂沓的步子晃进电梯,调不成调地哼起小曲。

她心中充溢着无垠的快乐,不为击退姜洲龄,也不为得知受人仰视的陈招财竟然还是雏,只因手里捏紧的链条包,装有七位数的支票。

进屋的时候,何风晚已经在考虑回国后的事。眼下她赚了一笔,是决计不能亏待自己的,还想撺掇成珠珠来做她的室友。她一个人太久,想找个伴了。

小时候和哥哥看电视里的雪崩镜头,何风晚为那样磅礴的气势震叹。

雪体剥离了附着的坡面,以摧毁一切的狂暴轰轰疾驰,似海面掀起的千顷巨浪,堆出浩渺烟涛。那是无数殉难者死前最后见到的画面,铺将在何风晚眼前,穷尽语言也道不出的壮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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