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泽友迎难驻大县 伸脚直踏农家门(1 / 2)
二十二
泽友迎难驻大县伸脚直踏农家门
任泽友从大县迎送总理后,当即返回到省城,脑中反复震荡着总理的嘱托:省市也要支持。作为省委书记的他,想到了,一个13亿人的国家总理都能亲临大县,还住了一夜,他深感不安和自愧不如。中央把他从发达的浙江省省长的位子上调到正侍崛起的中部——湖北省任省委书记,是对自己寄予了多么大的希望啊。他主持召开省委常委会,通报了总理到大县视察堤防建设的情况。他很动情地说:“大县是革命老苏区,是过去的产粮大县,曾为国家作出过很大的贡献。目前,大县处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时期的困难阶段,总理临别大县时,再三嘱咐我们要支持大县。这两天我想好了,借中央推行农村税费改革试点的良机,我的联系点就挂到大县去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有人立刻发言说:“大县是出了名的,已经引起中央和国务院领导的重视,还可以说引起了世界瞩目的。那不是好名声,是坏名声,大县人喜欢告状,大县象块沼泽地会让人淤进去了拨不出来的。到时候也会让省委的工作被动的。”任泽友会心地倾听着,理解着他发言的心情和含意,如果大县的工作再出什么乱子,大家会指责你省委书记的联系点都搞不好,还怎么来指导全省的工作呢。而且,国内外的新闻媒体和政要都瞪着若大的眼珠,关注着,到时候个人也会声败名裂的。他既然主意已定,任何人都是改变不了的,忙接过话,坚定钢毅地说:“同志们!我到湖北来,就想到了大县。你们当心大县告状的太多了,这我清楚。湖北省把一个小小的大县的工作搞不好,那全省的工作又怎么能好起来。大家要明白,一颗老鼠屎会弄坏一锅粥的。一个大县的名声,会影响到全省的名声的。我们想过没有!”这时,有人看他的态度十分坚决,只好建议说:“任书记,我不是不赞同省委挂点大县。能不能先搞个小班子去大县多跑些乡村农户,认真调查一下,找出大县问题的根源,再作决定也不迟。”任泽友有些恼怒了,顿着眉说:“联系大县点的事不能再犹豫了。我问你们,是省委的名誉重要,还是大县人民的疾苦重要。省第八届党代会才结束,我们是怎么决议的大政方略。现在,农村的干群关系比较紧张,这个问题不缓解,是要出大事的。有人说,农村问题矛盾尖锐的程度,就只差陈胜吴广了。对于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们党内的同志,特别是一定级别的领导,还不能清醒的认识上来!水能载舟亦覆舟,覆舟是顷刻之间的事,但又是长期累积的。这是党和国家生死存亡的大问题呀!”常委们见任泽友的去意已决,不听劝阻,而且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也没人再提出异议。当然,也有人在看他任泽友有多大能耐,等着瞧吧!
省委常委会的第二天,任泽友便带上秘书长徐维志,省农业厅长赵清华等人,简装便行,踏上了去大县的征程。赵清华还是大县人,是从监利县委书记的位子上调到省农业厅的。他们从仙桃下高速公路,进入大县境内。徐维志随即下车一打听,这里是大县的龙场镇。龙场过去是区政府,1987年撤区建乡时设的镇,市上有开店做生意的,是个农村小集镇。他们找到镇机关所在地。龙场镇机关座落在建设河边,依路傍水,一河之隔着小镇的正街。镇政府机关里,树林花草,郁郁葱葱,有栋四层高的办公楼房,楼房前是个大球场,再向内去是两栋平房,是镇机关的食堂和餐厅,也还有几间作单身住房的。任泽友特地让徐维志安排省委小车队的一辆新款北京切诺基下乡。北京切诺基停在了操场上,任泽友下车后在环视着镇机关的一切,只觉得整个机关静静的,没有见到有几个人。徐维志去二楼党委办公室,找到了在办公室里的党办主任伍为洲。伍为洲是个戴着棕色框架眼镜还抬眼珠看人的年轻人。徐维志问明了伍为洲的身份,便介绍说:“我们是省委办公厅的,是随同省委书记下乡来调查研究的。你去找一下你们的书记镇长来。”伍为洲听说来了这么大的官,觉得天方夜谭似的,还是用惊诧的目光瞟了他一眼。徐维志说完,就下楼来,接任泽友等人上楼去坐。伍为洲尽管心里疑惑着,还是热情有余地请客人,还倒茶递烟。并说:“我们的书记下村去了,镇长上县开会去了。书记叫贾春生,我已经打通了他的手机,他马上就回来的。”任泽友平静地问:“你们书记在哪个村?”伍为洲如实回答:“在府场村。”任泽平又对徐维志安排说:“我们直接下村去,到农户家去了解。”徐为志答应着,并对伍为洲说:“你给你们的书记再打个电话,让他在府场村等我们,你就引我们去。”伍为洲心里揣摩,不安着,还听命而去。
北京切诺基象个新奇物行驶在乡间的土路上,司机小湛全神贯注地把握着方向盘,比在水泥路上驾驶担心多了。因为他很少跑这种土路,觉得方向盘把得很重的。伍为洲隔着几层玻璃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有个桑塔纳的车屁股伸在路边,便对司机说:“那就到了。”说到,车就行到了桑塔纳的跟前,车子嗄地停下。贾春生赶到车门跟前,热情地和走出车子的任泽友打招呼:“你们稀客,辛苦了。”徐维志在一旁介绍说:“这是省委任书记。”贾春生见他微笑着,气质非凡,一身普通人的短袖夏装,看不出有大领导的派头,还是热情地说:“哦!任书记!”他接着说:“是电视上见过您的。请您们去村委会坐。”徐维志却说:“就到这边哪家农户家里坐坐。”他说完,望了下任泽友。任泽友说:“就听徐秘书长的。”贾春生再热情喊:“徐秘书长。”徐秘书长又望了一旁的赵清华,省委办公厅的章处长,正要介绍,赵清华说:“我们认识,我到家乡了。”章处长先应声说:“小章。”路边是一排排列不整齐的乡村民宅,陈旧的平房中还夹插了几栋楼房。任泽友向一家开着门的平房走进去,其他人也跟着。低短的平瓦房,屋内显得湿润而阴凉,堂屋里有几个靠壁放着的木椅和小凳,一张小方桌放置中间。还有塑料盆、鞋、农药机、扁担什么的。徐维志便喊:“有人在家嘛!”屋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也没有山中的那回音。贾春生向开着的后门走过去,站在后门口朝菜园子里大声地喊:“有人么!有人么!”果然,菜地里站起一个婆子,响声地说:“谁呀?”贾春生说:“有领导来看望你了。”她是一个看上去有50岁的妇人,叫刘圣英,脸面象结了锅巴似的厚实,身着褪了色的玉色衬褂,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她借着走来的机会,窥视了贾春生,来到他眼前,不得正眼看他,便不以为然地说:“哎哟,是镇里干部呀,哪能有什么看的。”她随他进屋,见还有一屋子的人,不知是出了什么大事,目光变得直直地望着他们。因为她老头子去镇上购肥去了,儿媳去南边打工去了,孙女去村小上学去了,难道是他们有人出了什么意外,一家人不能都在眼睛面前过日子,她总是象心里搁着什么,悬乎着。眼前越往深处想,那皱巴的脸面更跟木雕似的,痴痴地望着众人,艺术化了的村妇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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