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乱七八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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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盼看着吴家众女去了后头,这才平了平气,起身走了出去。此时阮夫人正厉声叫捆起苏姨娘和阮麟来,婆子们得了主母的吩咐,自然手下不留情。苏姨娘嘴里的帕子方才被阮麟趁乱扯了出来,此时也顾

不上哭了,挣扎叫道:“夫人这是要治死我么?便是不给我脸,也要给世子留脸面!”不提还好,提起世子阮夫人更是大怒,刚要大骂,阮盼已上前拉她一下,抢在前头淡淡道:“姨娘这话说得有趣,究竟是谁不给世子留脸面?姨娘以为阻了我出嫁只是打了我与母亲的脸?可知道永安侯府的

脸面也在这里?更可知道这里还有父亲和兄弟们的脸面?”

此时阮海峤方在卧雨报信之下匆匆赶了过来,一进来便听见阮盼的话,不由得心里有些不悦,上前道:“这是闹什么?今日大姑娘的好日子,是哪个不要命了敢生事?”

苏姨娘一见阮海峤过来便哭了起来:“老爷,婢妾并不敢生事,实在是夫人将婢妾的娘家人全给捆了,还要送到衙门里去!老爷,婢妾的嫂子也是良家妇人,若是送到衙门里去——夫人是要逼死她么?”

阮海峤听得眉头皱得死紧,阮夫人已怒道:“你还有脸说!在侧门处堵着门碍了客人的车马进来,还叫嚣什么国公府都是你苏氏的儿子囊中之物,我不捆进来 ,难道等着你败坏国公府的名声吗?”阮盼示意阮夫人不要再说,提起裙摆跪了下去,从容道:“父亲,庶子不能承爵,这是惯例。母亲正因着不愿让爵位成了别人家的,才将弟弟记到母亲名下。如今苏氏家人四处传扬,是唯恐麒弟的世子位坐

得太稳吗?这等人母亲不捆起来,是要让京城人人都记着,麒弟只是个姨娘生的,继承国公府名不正言不顺吗?”

阮海峤本觉阮夫人太过份了,再怎么也不能这般的踩苏氏的脸,但听了阮盼的话,又不禁觉得有理,连忙道:“盼儿快起来,今日你大喜的日子,不要被这些事冲了喜气。”阮盼并不起身,只道:“父亲虽这般说,女儿只怕这喜气已然是冲尽了。从未听说姑娘出嫁,姨娘和兄弟可以嚎哭到眼前来的,吴家的表妹们都在屋里,方才都被吓得往后头去了。女儿这脸面都不知在哪里

,还谈什么喜气呢?”

阮海峤听得哑口无言,只道:“是为父的不是,不曾好生教导你弟弟。”丢脸都丢到亲戚们面前去了,这事实在不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苏姨娘此时已吓得不敢哭了,只哼哼着道:“都是婢妾糊涂了,求大姑娘恕罪。”阮盼心中冷笑,理都不理,向阮海峤道:“本来女儿马上就要出嫁,论理,家里事是管不得的。但为了兄弟们日后的前程,不得不问父亲一句。这般的家无宁日,将来麒弟娶了县主,岂不被郡王府所笑?若

苏氏再这般想哭便哭,想闹便闹,动辄还要摆出麒弟生母的谱来,将来县主进门,究竟是要伺候几位婆婆呢?县主会欢喜吗?郡王府会如何想?”

这几句话听得阮海峤有些悚然。以县主之尊,难道会把个婢妾当婆婆?不由得道:“这,这如何是好?”

阮盼淡然道:“依女儿浅见,为着兄弟们日后的前程,苏氏断不能留在家中。”

苏姨娘听得大为惊骇,嘶声叫道:“大姑娘,你怎能这般心狠!”阮麟也叫起来:“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姨娘做了什么就不能留在家中?”

毕竟是宠爱了十数年的爱妾,又生了两个儿子,阮海峤也不由皱眉道:“她总是你两个弟弟的生母。”阮盼垂着眼睛淡淡道:“难怪苏氏敢连永安侯府的脸面都踩,原来就因着是世子生母的缘故。女儿不知若永安侯府知道此事会做何反应。父亲若是有意与永安侯府结仇,还请不要将女儿嫁过去,与其日后在

婆家受苦,倒不如女儿今日与母亲去庙里修行,也好落个清静。”

阮海峤不由气结:“你,你这是威胁为父的?”阮盼昂起头来道:“女儿岂敢威胁父亲,分明是求父亲给女儿一条活路。娘家若是家反宅乱,女儿在婆家又如何立足?若是将来女儿也如母亲一般,被妾室这般欺辱,倒不如今日不要嫁了,去庵中持斋诵经了此一生,倒也干净。”她垂下头,淡淡又补了一句,“料想县主温柔敦厚,日后自是肯好生侍奉苏姨娘,郡王妃亦是宽厚的人,也定愿与苏姨娘论正经亲家的,日后有苏姨娘料理内帷,母亲也可安心清修

了。”这句话算是打蛇打到了七寸上。姨娘料理内帷,那叫做宠妾灭妻,是要被御史参一本的。君不见恒山伯府收了义女的那位冷家姑娘,母亲长年在庙中修行,家里就是个姨娘在料理。可纵然这个姨娘是恒山

伯府的亲戚,京城里又有哪位有身份的妇人愿意与之交往的?冷家还不过是六七品的小官,纵被人笑也无甚大损失,但英国公府就不同了,就因阮夫人没生儿子,这爵位不知有多少旁支盯着呢。好容易请封下世子来,还是郡王府从中斡旋出力,若是将来县主进门,

看见头上还有这么位婢妾出身的婆婆,她岂会愿意?若得罪了郡王府,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阮海峤越想越是不安,叹了口气道:“你说的也是。”苏姨娘一听,顿时哭号起来。阮盼淡淡道:“姨娘还是低声些好,若是传到永安侯府耳朵里去,怕是喜事也要不喜了。”姑娘出嫁,自然是娘家靠得住,在婆家腰杆才会硬。可反过来说,婆家厉害,姑娘在

娘家说话也可高声些。如今她就是拿永安侯府来倒逼父亲又如何?横竖到了今日,这亲事也是不可能不做的。

“夫人——”碧玺喘着气跑进来,“全福夫人来了,该给姑娘上头开脸了!”

阮盼跪着不动,脸上波澜不惊。阮海峤思来想去,只得叹了一声:“也罢,明日就将苏氏送到家庙里去。”苏姨娘听得两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忽听外头有人道:“请父亲宽恕姨娘一次罢。”却是阮麒走了进来,一进院子便往阮盼眼前一跪:“姨娘今日举动大大不妥,只是她素来糊涂,姐姐看在我份上,莫与她计

较太多,就让她在秋思院里建个佛堂诵经可好?”又转身向阮夫人磕头道,“母亲,今日是姐姐大喜日子,切莫耽搁了姐姐的吉时,请母亲饶过姨娘这一遭罢。”阮盼心中叹了口气。毕竟日后这国公府都是阮麒的了,也不好与他过份翻脸,只得道:“我的吉时算什么,整个英国公府日后都在麒弟肩上,扫了我的脸面事小,毁了国公府,日后难见列祖列宗才是大事。

阮麒磕头道:“姐姐说的是。日后姨娘在自己院子里诵经,不会再出院子一步,请姐姐放心。”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盼也不能将他逼得太狠,只得站了起来。丫鬟婆子们七手八脚将苏姨娘拖了出去,好迎接后头的全福夫人。阮麒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明知道该出去,却又忍不住往屋子里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落在阮盼眼中,不由得心中冷笑,淡淡道:“麒弟还是快出去罢,你也是快要娶亲的人了,日后做事少不得稳着些,须知整个国公府将来都瞧着你呢。”这里前头乱着,后头绮年她们虽然没有听清楚,但吵闹声总不是几间屋子能隔住的,何况即使不听不看,难道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么?吴知雪撇着嘴,本想说几句话的,终究是看着堂姐和表姐都没言语

,也就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嘴角挂着讥讽的笑看了乔连波一眼——再怎么出身国公府,再怎么记成嫡子,终究是姨娘生的,有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亲娘。

乔连波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轻蔑地瞧着自己,当真是如坐针毡。幸好片刻之后外头终于安静了些,卧雨也来请她们出去,说是全福夫人已经开始给阮盼开脸梳头了。众人都走到前头去,看着全福夫人用一根红丝线绞去阮盼脸上的薄薄绒毛,施粉涂朱,又梳了头,戴起凤冠,绮年便笑道:“表姐今日真是美貌。”其实粉涂得有点厚了,但阮盼胜在生得端庄,即使涂成这

样儿也是好看的。

阮盼虽然并无多少羞涩之意,但被绮年这样一夸,也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飞虹拿了一条湿帕子擦拭去她嫁衣裙摆方才在地上沾的一点尘土,一面打趣笑道:“过不了一个月,就轮到表姑娘这般打扮了。”

绮年不禁好笑:“表姐看看你的丫鬟,真真是忠心,连嘴上便宜都不许别人占一点的。”

全福夫人在旁边听得也笑,仔细打量着绮年道:“这位姑娘是——”

飞虹嘴快道:“这位是我们姑娘的表妹,未来的郡王世子妃呢。”

全福夫人哦了一声,看着绮年的眼神立刻变了,虽未做出特别亲近的意思,但说话之间已然是变了态度。在座的除了知霏还懵懵懂懂之外,皆都觉得了,各自心里不免都有了些想法。

过了一时便听门外喧嚷起来,全福夫人笑道:“这怕是吉时将至,新郎官儿上门来迎亲了,既是探花,怕今日要被逼着做许多诗了。”

知霏听得心痒痒的,问道:“为何要逼着做诗呢?若不是读书的又怎办?”全福夫人笑道:“姑娘哪里是这般好娶的?必是要女婿费些功夫,将来娶回去才知道得来不易呢。若不是读书的,自然有不读书的办法,有些地方,新女婿要进门还要挨打呢。老身从前在京外时看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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