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解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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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儿,你祖母心中有数,会在心里惦量的。”邢氏对女儿再三保证, 宽女儿的心。

她发现寺中回来的女儿和以前有了一些变化, 说不定就是因为忧心亲事, 才会变得没有以前爱笑。

芳年知道母亲在打量她,也知道自己和以前是有些不同的。但她实在是装不来一个少女的样子,索性不去粉饰, 就让父母亲人都以为她变得懂事了。

邢氏想着女儿可能是因为裴林越的事情, 所以变得沉闷。她心疼万分,气裴林越不识女儿的好, 更气大房这个时候搅浑水。

“娘,祖母疼我, 女儿知道。”芳年自知退亲不是那么容易的, 只能一步步地计划着。

邢氏拍两下她的手, “好了, 你今日也折腾得累了, 早些歇息吧。”

芳年点头。

邢氏离开后, 她靠在床上闭目细思。

前世里,裴林越至死惦记着成玉乔,若是今生,裴林越能得偿所愿, 他还会不会把成玉乔放在心里一辈子。她真想看看, 男人若是得到, 又能珍爱多久?

如此这般地想着,她勾起嘴角。

但是…

选秀在即,成玉乔的年纪在应选之列,不会那么容易嫁进裴府。

她睁开眼,皱起眉头。算起来,选秀的圣旨就是这几天,看祖母的样子,不像是下定决心要和裴家退亲的。

时间仓促,裴林越断了娶成玉乔的路,裴家不会轻易退亲。

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神色带着淡淡的焦虑,三喜推门进来,手里提着食篮。

“三小姐,二夫人吩咐奴婢,说小姐您今日累了,就不用去那边用饭,命奴婢把饭菜取过来。”

芳年哦了一声。

三喜从食篮里取出饭菜,摆放在桌子上。芳年起身,端坐在桌前,三喜布菜,她举筷吃着。

“大姐醒了吗?”

“大小姐已经醒过来,老夫人禁了大小姐的足。”

芳年的筷子停了一下,傅珍华白天的举动昭然若揭,祖母怎么可能看不清楚?要真是成玉乔那边断了路,或许可以从傅珍娘那里入手。

她边吃边想着,用了一碗饭。

饭后,想消消食,这是她还是裴家老夫人时养成的习惯。

外面天已凉,三喜给她披了一件绣锦披风,替她系好带子,主仆二人出了屋子。

芳年在院子里走着,眼神不知为何瞄到树草丛生的地方,暗想着七王爷派来的人会不会就是躲在那里。

她多看了几眼,屋顶上的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他们决定等夜里就躲在那处的,不知傅三姑娘是怎么猜出来的。

淡月升起,已有大半个圆了。算日子快到八月节,至少节前不宜和祖母提退亲事事。

凭她一己之力,再加上父母的支持,想要说服祖母退亲,不是那么容易的。祖母不像她,有多一世的记忆,知晓将来。以裴林越自身的长相才华和裴府的家世,这无疑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好亲事。

要是借助外力,她一个深宅闺秀,没什么门道。

身份尊贵之人,她只认识七王爷,但提到求助于他,她都不免要抖上几抖。那无异是与虎谋皮,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为之。

她百般思索,左右衡量,来回地在石子路上踩着。

屋顶上的两人紧盯着她,不知她在干什么。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鲜有官家小姐像傅三姑娘这般,暮色沉沉。

隐八脑中如醍醐灌顶,没错,就是这个词,暮色沉沉。

他用手肘推了推隐八,小声道:“你说,傅三小姐此时的模样,是不是很老谋深算?”

隐七斜他一眼,怼道:“老谋深算你个头,才识了几个字,就学会卖弄。”

隐八委屈地撇嘴,就见下面的主仆二人已经进了屋。

这一夜,相安无事。半夜无人打搅,芳年睡了个囫囵觉。

朝食后与邢氏前往怡然院请安时,便有下人来报,说宫中有旨,广昭天下:国师夜观天相,窥见福星闪现,推算断卦,算出福星为女。若得此福星,可保元朝百年安泰。

晟帝大喜,急拟圣旨,凡年在十七左右,九月至十一月出生的女子皆在参选之列。

傅老夫人深思,问身后的沈婆子,“咱们府里头,哪个姐儿是这个月份出生的?”

沈婆子看一眼邢氏,邢氏轻回:“娘,茜姐儿年纪月份都相符。”

“也好,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出路。”傅老夫人点头,命人传茜娘。

卫氏今日一人独来,暗自庆幸芊娘那蹄子年纪没赶上,要不然真让她入了陛下的青眼,杨氏还不得翻天。

至于自己的亲生女儿,她是没有想过进宫的。晟帝都年近四十了,宫里的妃嫔多得数不清,皇子公主更是生了一大串。珍姐儿就算是得宠,得捞不上什么好。

茜娘忐忑不安地进来,低着头,看起来怯懦怕生。

傅老夫人叹口气,这么个性子,进了宫先不说能不能留牌子,就算是留了牌子,在宫里怕是也斗不过别人。

但陛下的旨意在那里,怎么着也得给茜娘一些体面。当场就吩咐下去,给茜娘裁制几身衣裳,还有一些规矩也要请人来提点。

茜娘受宠若惊,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频频用眼神求救芳年,芳年朝她轻点头,以目光安抚。

请过安后,芳年和邢氏先回院子,和娘说了一会话,离开后径直去茜娘的院子。

茜娘一人独居一处,是个小院子,离二房的院子并不近。放眼京中,谁家庶女能分得一个整院子。傅老夫人即要顾着邢氏的情绪,对茜娘又有愧疚之心,故而就默认此事。

芳年进去时,茜娘的丫头红雁正欢喜地在比划什么,见到芳年,忙低头行礼。芳年摆手,示意她先出去。

“芳妹妹,红雁说我要进宫,是真的吗?”

“没错,宫中是有旨意,凡年在十七,九月到十一月出生的女子都要进宫备选,无论官家或是平民。”

茜娘一把抓着芳年的手,“芳妹妹,我怕…”

晟帝性好美色,宫中的女子已经够多。京中的世家官员,每年不知要送多少姑娘进去,嫡女庶女都有,更别说还有国师时不时地往后宫塞人。

但选秀还是晟帝登基以来的头一回。

在前世里,这也是最后一回。

元朝自开国以来,从先帝到晟帝,都碌碌无为。晟帝更是傀儡般的存在,一个无为的帝王,在宫中,除了吃喝玩乐,美人环绕,似乎也没有其它的事情可做。

是以,宫中的皇子公主接连出生。

皇子还好,就算做不了天子,要是活到成年还能混个王爷当当。公主就比较惨,晟帝的皇姐妹们没有一个嫁在京中的,全都远嫁他国。甚至连最为偏远的弹丸小国,都派了公主去和亲。

朝廷如此腐败,边关竟无战事,和这些苦命的公主们息息相关。

“二姐,你听我说,此次选秀,想来人数不会少。到时候各地的秀女齐聚京中,少不得要筛选一番。那天命福女只一人,想来不会是每个人都会留在宫中。你进宫后,谨言慎行,不可多管闲事,万事小心。就算是真有什么事,莫轻言生死,等熬过去,宫中放人,你幸许能归家。”

茜娘被她这么一说,连连点头,“我听芳妹妹的。”

芳年心里其实有千言万语,但她知道,那前世的事情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前世的二姐是因何而死,也不知道她在宫中经历了怎样的事情。除了这些叮咛,她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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