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步步紧逼(1 / 2)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塞上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晋国乾坤宫。
馥郁的龙涎芳香没能驱散瑞帝心中的阴霾,此刻,面色沉寂的瑞帝坐在案头批阅奏折。
原以为公主的事尘埃落定后,朝臣们会齐心协力一致对外,支持与启国军队进行正面交锋。然而令瑞帝意外的是,除了司徒宰相及少数朝臣主张战争,更多的则是支持避免与启军正面交锋。
与此同时,边境不断传来消息,启国开始在夜晚骚扰上古,弄得百姓惶恐不安。
瑞帝心中恼怒,但没有在朝堂上发作。但他毕竟是九五之尊一国之主,当即果断下旨,让嘉庆王的儿子佳桂将军领兵抵御启军,让侍卫将圣旨八百里加急送往上古。
然而瑞帝忽略了一点,整个晋国的兵权依然掌握在嘉庆王手中,纵然是皇上下旨打仗,可领兵将军没有见到军令,亦不能出兵迎战。更何况,佳桂将军是嘉庆王的儿子,儿子自然听命于老子!
就在瑞帝以为晋国士兵在佳桂将军的带领下英勇奋战时,却接到前线战报:“边城上古关被启军攻破,晋国军队退守下关!”
瑞帝又惊又怒:“怎么会退守下关?”
送战报的侍卫道:“佳桂将军命令全军只守不战,导致上古城池丢失,百姓被屠……”
瑞帝跌坐在椅子上:“朕不是下过旨吗?佳桂将军竟敢抗旨不尊?”
侍卫道:“将军称打仗只看军令,没有军令就不能打仗!皇上,兵权在嘉庆王手中啊!”
瑞帝双手紧地紧握住红木椅的扶手,此刻他这才发现,多年来对嘉庆王的信任与纵容,换来的是今天的对抗与背叛!
“去,马上去北苑,请大周皇子慕秋白!”瑞帝道。
“皇上,您忘了吗?大周皇子前日已向您辞别回大周了。”太监李公公回话。
瑞帝眉头一皱:“那就去叫二皇子和三皇子,快!”
盏茶工夫,二皇子欧阳锐、三皇子欧阳齐一起入宫。
“儿臣见过父皇。”两位皇子道。
二皇子欧阳锐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这些年也与佳桂将军一起打过仗,英武威猛,深得官兵爱戴。
三皇子平素喜欢诗词,结交的都是些文人墨客。虽然长得英俊潇洒,却有些文弱。前日其母刘妃因顶撞皇后被关暴室,厌恶宫闱之争的他十分郁闷,整日与三朋四友喝酒解闷,要么就去牡丹阁与姑娘们玩乐。今晚幸好没有外出,否则,不知皇上该如何怪罪。
“锐儿、齐儿,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忙些什么?”瑞帝问。
欧阳锐道:“父皇,儿臣前段时间遇见一位世外高人,这段日子我一直跟随这位高人学艺。”
瑞帝问:“什么样的世外高人?朕怎么从未听你提及?”
欧阳锐一脸神秘:“师父他老人家与山水相伴、云游四海,他不让我告诉别人行踪,所以儿臣一直不曾告诉父皇。”
瑞帝的严肃的目光投向了三皇子欧阳齐。
欧阳齐垂头道:“儿臣的日子自然没有二哥那么丰富,平素也就是写写诗、画画画儿什么的。”
瑞帝哼了一声:“朕知道你无所事事!你对刘妃关暴室一事还在耿耿于怀,可你知道刘妃都做了些什么吗?她不仅辱骂皇后,还辱骂公主,此等后妃,不要也罢!”
欧阳齐懒懒地看了瑞帝一眼:“既然不喜欢,当初为何要纳她为妃?既然纳了她,为何又会嫌弃,让她整日为失宠而伤心。”
瑞帝怒道:“你竟然敢对朕这样说话?”
欧阳齐似乎并不害怕:“儿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父皇何须生气。”
瑞帝朝他摆摆手:“你去吧,这些日子局势复杂,你且莫要单独出宫。”
欧阳齐懒懒回应:“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如果父皇没别的事,儿臣告退了。”
言毕,退身离去。
瑞帝微微一叹,似乎对三皇子十分头疼。
“父皇,您召儿臣觐见有何吩咐?”欧阳锐问。
瑞帝拿出一封用火漆密封好的密函交给二皇子:“朕让一队暗卫保护你,火速赶往下关,拿着朕的圣旨直接夺取佳桂将军的领军权,暗士们会助你顺利获得领军权。到时候,即便没有嘉庆王的兵符,你依然可以凭借此诏领兵迎战启国!”
欧阳锐十分震惊:“父皇,您要收回嘉庆王的兵权?”
瑞帝眼中闪过一丝严厉:“嘉庆王狼子野心,早就觊觎我皇帝宝座,这些年暗结私党,笼络了大量江湖人士与朝廷作对。此次启国犯我晋国,朕下旨让佳桂将军领兵迎战,他却抗旨不尊,导致上古城池丢失、百姓涂炭,朕若再不收回兵权,晋国岂不成嘉庆王的天下?”
欧阳锐意气风发:“请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完成使命!”
瑞帝暗中安排一队暗卫,一行人乔装打扮后迅速离开了皇宫,向下关方向疾驰而去。
二皇子等人刚走不仅,一只乌鸦从皇宫顶上飞过,在蓝色的天幕上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
“我忽然想起有点事需要处理一下,你们在此等我半个时辰,我去去就来!”与暗卫刚出京城,欧阳锐忽然想起了什么。
“主子,现在情况紧急,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以大局为重!请您还是赶路吧!”领队的暗卫夜莺道。
欧阳锐摇头:“不行,师父他老人家还等我去习武呢!我必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生气。”
夜莺道:“主子可以办完事回来再向他解释,他若知道你此番前去是救百姓于水火,一定会支持你的!”
欧阳锐十分固执:“不行,师父脾气古怪,云游四海惯了,我若不去辞行,以后不知道何时再能见到。你们等我半个时辰,就半个时辰!”
夜莺道:“那我陪你一起去。”
欧阳锐依然摇头:“除了我,师父不见任何人,你们别跟来,跟来也没用。半个时辰后我自会回来!”
言毕,他策马而去!
暗卫们只好将马拴在树林中,各自跃上树梢休息。
“头儿,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二皇子身上有密函……”一个暗卫道。
“你们暂且等候,我暗中保护二皇子。”夜莺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
上京郊外一普通农家院落。
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闭眼坐在摇椅上,享受着夜晚的恬静时光。
“师父……”欧阳锐在门口喊道。
“徒儿,今日怎么这般晚?老夫还以为你不来了……”
老人张开眼,看着欧阳锐肩上的包袱,随即皱眉:“你这身打扮是要远足吗?”
欧阳锐扑通一下子跪在老人面前:“师父,徒儿不孝,因有些家事需要处理,不得不离开一些日子,徒儿特地来向您辞行的。”
老人嘴里咕哝着:“什么?你要走?哎呀呀,甚好甚好,老夫在这里待腻了,正想到处走走呢!要不让老夫陪你一起去,等事情办完了,再一起回来!”
老人说着站了起来,顺便拉起跪在地上的欧阳锐。
“师父,徒儿此次去办正事,不能耽搁,更不能与您一起去。”
老人一把揪着欧阳锐的耳朵:“什么?你居然敢甩了师父?”
欧阳锐唉哟一声:“师父,弟子此行危险重重,实在不能连累您。这些银两您留下买些吃的,待徒儿办完事情再来赔罪!”
老人猝不及防给了欧阳锐一巴掌:“臭小子,就这样对你师父的?你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师父我?如果你今天不说实话,师父就让你尝尝苦头!”
欧阳锐在老人耳旁低语几句,老人脸色骤变,眼露凶光,骂了一句:“混账东西!”随即狠狠给了欧阳锐几耳光。
欧阳锐被打得头昏眼花、莫名其妙,不置信地看着老者:“师父,您为何打我?”
老人又重重给了他几拳:“老子打的就是你!”
欧阳锐一阵哆嗦:“你……究竟是谁?”
“哈哈哈哈……二皇子,欧阳锐,今天我就让你死个明白!”老者言毕,一把扯下头套,露出一张阴翳的脸。
欧阳锐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哆嗦道:“怎么……是你,嘉庆王……”
嘉庆王露出一脸奸笑:“不错,正是本王!二皇子,死到临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欧阳锐仰头看着天空,双目溢满泪水:“父皇,儿臣不孝,认贼作父,祸害晋国,儿臣有负重托……”
嘉庆王点了欧阳锐几处大穴,搜出密函,当他看见密函中的圣旨后,不由冷笑,随即将圣旨付之一炬。
“想收回兵权?废除佳桂的将军头衔,痴人说梦!他也不想想,本王忍辱负重到今天,到底为什么!”嘉庆王拍拍欧阳锐的脸。
欧阳锐惊恐地看着他:“你到底要干什么?”
嘉庆王不可一世地笑道:“反正你是要死的人了,告诉你也无妨,本王的要求很简单,夺皇位!”
欧阳锐冷哼:“你的阴谋不会得逞的!父皇定会让你碎尸万段!”
嘉庆王冷笑:“能奈何本王的人还没出世呢!既然本王敢夺皇位,就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还是担心自己吧,好好想一想见到阎王爷时说些什么!”
欧阳锐骂道:“爷有眼无珠中了你这孽贼的奸计,有种你就把爷穴道解开,跟爷一较高低!”
嘉庆王皮笑肉不笑:“本王才不上你的当呢,百无一用的猪头!”
言毕,转身离去,走了几步,一扬手,利剑飞入欧阳锐的胸膛。
堂堂晋国二皇子,就这样惨死郊外,且死不瞑目。
“皇上,皇上……夜莺有要事禀报。”
正阳宫,迷糊中的瑞帝闻得太监李公公的声音,连忙从龙榻起来,披上便装。
“何事如此慌张?”瑞帝面色沉静。
“夜莺回来了……”李公公猫腰道,“老奴让他在偏殿候着。”
“行了,你下去吧。”瑞帝挥挥手,向偏殿行去。
偏殿内,一袭灰衫的夜莺面容沉痛地跪在地上。
“你不是护送二皇子去下关了吗?”瑞帝心里掠过一丝不祥,却依然面不改色。
“皇上,臣护主不力,请皇上责罚。”夜莺长跪不起。
“二皇子……怎么了?”瑞帝身体一晃。
“皇上,二皇子在郊外被奸人所害,身上密旨被毁。”夜莺一脸沉重。
“甚么?锐儿居然……”瑞帝手抚胸口,身体晃了几下。
“皇上……”夜莺见状,连忙起身欲扶瑞帝。
“锐儿在哪里?陪朕……去看看。”瑞帝一手撑在案头,尽力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皇宫敛尸坊。
二皇子欧阳锐已经换上了干净的宫装,安静地躺在榻上,乍眼望去,还以为他睡着了。
瑞帝缓步来到二皇子面前,俯身看着沉睡中的皇儿。
欧阳锐死前因被暴打,头上脸上有明显的伤痕,整张脸有些变形。
“锐儿,锐儿,父皇不好,没保护好你……”抚摸着儿子受伤的面颊,瑞帝声音哽咽。
“皇上,您还是节哀吧……”夜莺在一旁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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