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我叫蒋搴华,白天是一杂志社编辑,晚上是一夜总会歌女。别人以为我黑白两道游刃有余,其实哪边都混不明白。我最常听到的精典评语为:一个假正经的歌女或是一个不正经的编辑。
大抵长辈中无人预料到我居然会沦落到这般田地,那个“搴”字便是佐证。在风月场中无人识得这个字,混迹其中的男女只认得钱。入行的第一天我红着脸向满面油光的王老板用指头比划名字中的那个“搴”,见对方皱眉补充道搴华二字音同洗尽铅华的铅华,这一辩更羞红了脸,预备做歌女的人还在这卖弄学识,好不守本份。如今我便用这个字界定文化人与文盲,王老板显然是文盲,一个有钱的文盲。
他挥手斩断我的话,大笔一挥写下“铅华”二字,这个铅字他还是识得的。从此铅华的名字便在夜总会传开了,现在想来这个字真是改得好,如今的我正如一块黑黢黢的炭,僵硬,阴冷。当然还有一头黑如铅的长发。
在风月场中混得愈久便愈赞同巴斯噶的话:我认识人越多,我越喜欢狗。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她们要他们的钱却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反过来,他们给她们钱却抬起脚毫不留情地从头顶直踩下去。
我常说“她们”就会有人质疑:你以为你有多高贵?
我无语。
伊索讲过这样的一个故事:狮子落入陷阱,狐狸辱骂。狮子回敬道:辱骂我的不是你,是我的不幸在辱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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