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1 / 2)
(继续之前的日记)
我在大学之时,主修的课程是集体心理学。
有位哲人说过,真实的自我,会在带上面具后显现。
现在看来,这句话果然有几分道理。
人的心理本来就是复杂的,秉承道德的超我,遵从欲望的本我,两者妥协之后,方才形成自我。
一个人所生活的环境,决定了自我的偏倚。如果在一个守序善良、受到监督的环境里,自我就会无限接近超我;而如果是在混乱邪恶、无法无天的环境里,自我便会向本我倾斜。
戴上了面具之后,我的身份得到了隐藏,这感觉就好像仿佛世上的道德规范对我再也没有了约束,我可以尝试我想做而没有做过的事,变成我想成为而不能成为的那种人。
我的本我正在显现。那个中规中矩,保守善良的达克斯代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外向夸张,亦正亦邪的拉古拉卡夫卡。
顺带一提,上面提到的那位哲人……就是我。而第一句话是我杜撰的。
此时的我正模仿着杜朗滋司科的言谈举止,对波旁的父亲进行拷问,从心理学上来说,利用他人最畏惧的形象,可以产生某种心理暗示,加强问话的效果。
爱丝缇雅忽然张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说道:“拉古拉?你的声音……是不是有些变了?而且……你在舞会中……表现得……更加……更加……”
面具下的我露出微笑,说:“……更加拘谨,是吗?那是当然的,爱丝缇雅大人,人的性格本来就会随着情景而转变,那时我面对您这么美丽的舞伴,急于取悦于您,自然有所收敛。现在则是为了拷问立场不明之人,当然要放手去做。”
说到此处,我停了停,望向爱丝缇雅,说:“就像舞会时戴着面具的那位爱丝缇雅,无所顾忌,挥洒自如,与现在的您是不是也有所不同呢?”
亦或那时的她,更接近于灾厄的那一部分自我?
爱丝缇雅不再言语,似是默认了我的鬼话。我也得以转向波旁的父亲,继续我的拷问。
我说道:“嗨,路易,我是您儿子的朋友、战友、同事,此时绑着您,实在是逼不得已。毕竟您带来的那位蛮努普利特先生,几乎把我们所有的俱乐部成员都弄得不省人事。现在我想要搞明白的一件事是……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路易波拿巴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说:“我自然是军队的人,但波旁是我的儿子,不久之前,蛮努普利特先生找到了我,说我儿子成立了一个旨在推翻现有体制的起义军,还与危险人物——前王子达克斯代拉混在了一起。要我想个办法,带他一人前来与波旁会面。正巧这个时候,波旁给我打来了电话,要我前来这里相会,我便只好带着蛮努普利特先生过来了。”
萧风先生给我的吐真剂说明书中写道:这吐真剂并不能完全控制一个人的神志,而是让一个人心防失守,并诱导他在两难抉择中,选择符合他真心所期望的那个选项,而不受任何利益、胁迫、洗脑的影响。也就是说,路易波拿巴此刻所说,皆是他真实心意的表露,其余一切智能、行为皆与正常时无异。
我点了点头,说:“但我回看了监控,发觉您在到达俱乐部门口之时,似乎受到了蛮努普利特先生某种胁迫,并且通过提高声音,试图对波旁进行提醒……是这样吗?”
路易皱起眉头,继续说:“正如你所猜测的,我在途中反复向蛮努普利特先生保证,我儿子就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蠢货。成立这起义军,估计是一时冲动,绝对不成气候,我与他见面之后自会将他骂醒,无需劳他大驾。蛮努普利特先生并不对我的话进行评价,而是突然掏出一把手枪,对准我的后背,说:‘你照我说的做就行,其余不用多问。’我无法可想,只好在进门时试着进行暗示。”
“但那之后……似乎他并没有再用枪威胁你,你也再也没有暗示过什么。”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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