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七百七十七章 剑与心(2 / 2)
红颜泪,恨别离;
双眉间,愁迷离;
何处笙歌送君去;
一枪尽破苍茫……
今夜之后,他的枪就再也不是恨别离了。恨越多,只是因为更多舍不得。枪尖有丝丝气劲,如烟雨,如情意,如痴如醉,恨过别离,就剩下依依不舍,不舍越多,舍得自然也需得更多,才足够托得起依依不舍。
如痴如醉的意境,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大罗刀的刀意被他用一种本不该有的法子融合在了疚疯之中,枪出之后,轻重、缓急、繁简、远近、纵横曲直、奇正、盈缺、虚实、生死、有无、阴阳、轮回,除了最后一式之外,尽都在枪尖活了过来,再加上神出鬼没飘忽不定的身法,让跟在他身后的将士只看得见一支如阴曹使者的长枪,却看不到人影。
枪如神,人如魔。
流云栈身形如行云流水,曼妙如仙,和身边狰狞的极北妖兽形成了鲜明对比。偷偷看了一眼身前的李落和离他不远亦步亦趋的谷梁泪,流云栈忽然生出一股好胜之心,长剑一挑,身子滑入敌阵当中,竟然越过了铁甲精骑推进的阵线,孤身闯了进去。言心大急,只来得及叫了一声,不过瞬息之间,流云栈的身影就被黑剑白刀麾下那些妖兽异人所湮没,就算找,怕是一时半刻也未必能找得到。
言心很是疑惑,流云栈一向都不愿意出风头,说她懒也不为过,今夜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跃出兵阵,孤身闯入敌营之中。中军骑将士见状也吃了一惊,有将士高声叫喊让流云栈回来。艺高人胆大不假,但是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之首级也不是说说那么容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只有像李缘夕那样本就为了刺杀而生的木括死卫才敢在战场上伺机刺杀敌将,否则,就算武功高强如李落冷冰也不愿处于群敌环伺的境地。这就是江湖高手和军中将士的不同,将士倘若乱兵阵者,以军法论处,轻则杖责,重的杀头的都有,尤其是牧天狼军中犹重军法,当初就因为军法,呼察冬蝉不知道挨过多少次棍杖。
众将士一边心中暗骂,却也着急,一众大甘江湖高手里要说最叫中军骑将士喜欢的人,流云栈一定能排在前三之列,较之恬静淡然的言心,还是流云栈更加平易近人。但是亦没有将士冒然冲上去把她从敌营中拽回来,并非不愿,而是不敢。战场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兵阵一旦有了缺口,再想堵上,需得用命来填。
这个道理就算言心诸人少在行伍,但是都想得到,心急如焚,一时间却也是一筹莫展。言心更是又急又气,也不知道平素不露圭角的师妹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突如其来的呼喊声很快就被妖兽的嘶吼和将士的喊杀声冲散,兵阵最前的李落似乎听都没有听到,只有谷梁泪往这边张望了一眼,略显讶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深入敌阵的流云栈当然知道此举不妥,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很想任性一次,不管不顾。待她闯进敌营,四周皆是妖兽和极北异人,压力骤增的时候她也没有后悔,反而眼睛更亮了,手中的剑仿佛有了生命,而且这个生命是她赋予掌中长剑的。离开极北地底时,那个神秘人的一番告诫缓缓从心田上流淌而过,其实剑就是剑,心就是心,强求练剑为心,其实是一条孤峰绝路,走的越高,路就越窄,虽有登天的机会,不过人生苦短,何必那般辛苦,该练剑的时候练剑,该用心的时候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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