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釜山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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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器瘫痪了莫岑音身为江湖第一美女, 又是前武林盟主的掌上明珠,照理说提亲的人应该犹如过江之鲫才对。然而长到26岁, 一直待字闺中。在古代, 这个年龄的姑娘已经是黄金剩斗士了。

倒也不是她眼高于顶,看不中凡夫俗子。茶馆里那人神神秘秘地说:据他在老盟主府上烧饭的亲戚透露, 莫小姐有嗜痂之癖,吓退了许多英雄豪杰。但具体怎么个怪法, 亲戚就讳莫如深了。

胖子一瞧叶策的坏笑就顿悟过来,挠挠头发, “你是想让陈高娶有怪癖的莫岑音?”

“对。”

胖子:“那你怎么向丐帮交代?”

叶策白他一眼:“我的任务是让白飞飞做武林盟主, 又不是让丐帮一统武林。再者,如果真娶了她, 我的小心肝说不定会离家出走。你赔我啊?”

胖子奇怪:“什么小心肝?”

小虎翘起毛绒绒的脑袋,煞是威风地猫叫:“吼~”

听在胖子耳朵里就是“咪”的一声。他眼神惊恐地说:“这是只公猫吧?”

他和叶策做兄弟也有三年了,这人估计是盗神司空摘星转世,才进高中一个月就偷走了所有漂亮学姐的芳心,怎么看怎么都没有搞基的倾向啊!哦不对,是搞猫。

“禽兽啊!”他一脸悲愤地说着, 跟上叶策往厢房走。

两人正要推门,突然传出陈高激动的声音, 叶策将手垂下,听他说些什么。

“琴琴。求求你原谅我。我当时控制不住自己!那雨很邪门, 仿佛蒙蔽了我的心智!我真的打算保护你的!这次任务, 我们要同心协力!那个叶策一看就不是好人!你忘了上学的时候, 他整天和不良分子混在一起吗?听说他搞大了好几个学姐的肚子!你这么漂亮又心软,我怕你会上他的当!”

这可真是无端造谣了。叶沐瑶管得紧,即使叶策成年了也不让他夜不归宿。更别说乱搞男女关系。叶策混虽混,但向来坚守底线。胖子气得想一脚踹翻门,却被叶策拦下。他指了指里面,示意继续听。

许琴琴:“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当务之急是完成任务,离开时空。我们四个是队友,必须彼此扶持,相互信任。我希望不要再发生沈浪的意外。”

等里面彻底安静下来,叶策才敲门进去。若无其事地插科打诨一会,对许琴琴切入正题:“我和胖子琢磨过了,这次任务并不难。当选武林盟主,既要实力,也要势力。你通过了两轮转盘,实力应该不差。那么要烦恼的就是势力。我可以号召丐帮声援你,但为保万无一失,还需要更多人脉与声望。明早6点,老盟主的千金莫岑音在秦淮河畔招亲,我会努力拿下她。”

胖子狗腿地拍马屁道:“听说莫小姐是千载难逢的大美女。也只有我策哥配得上。像某某,长得像被拍碎的烧饼似的,大晚上见了还得做噩梦!阿弥陀佛!”

一张麻子脸的陈高阴测测地问:“你说的某某是指谁呀?”

胖子不屑地从鼻子里喷出一道气,“我说谁,谁心里没点B数吗?”

陈高长得不好看,但架不住有才,以及有对当官的爹妈,从小顺风顺水的,连校领导见了他都礼让三分。但胖子和叶策却不将他放在眼里。他气得脸色铁青,咬着牙说:“你不要欺人太甚!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不也长得像猪八戒的亲戚吗?!”

叶策皱着眉头吼:“吵什么?所以只能本帅哥去参加招亲啊。你们两个丑八怪谁去都会吓死莫姑娘!”

“扑。”许琴琴很爱笑,听见这自信满满的声音,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陈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转头看向窗外,来一个眼不见为净,心思却活络起来。

叶策拍拍胖子的肩膀,“明天我得早起去参加招亲。我还没吃饭,你给我叫个鸡。”

胖子脑筋转的快,脱口问道:“吃的还是玩的?”

“……”叶策抬手一巴掌将他的后脑勺拍的啪啪响,骂道:“这里还有黄花大闺女呢,你是不是找死?!”

许琴琴依旧温温柔柔地笑,笑得胖子也不好意思起来,挠挠头发,和叶策一起出去了。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校花会看上陈高那傻逼。

叶策把腰里的酒葫芦解下来交给胖子,“你去给我打点酸梅汤。我先回房了。”说完后就上了三楼厢房推门进去。

胖子来到大堂,叫住店小二,把酒葫芦交给他,吩咐他送饭菜上叶策房里,然后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去睡了。

陈高一直躲在后面,等到他走了,上前拦下小二,礼貌地说:“我朋友喝不惯你们店里的酸梅汤,我去给他打吧。”

小二:“行嘞!”

盏茶时间后,陈高从外头回来,将酒葫芦交给小二,“麻烦你拿饭菜一起送上去。”

房内的叶策抱着小虎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高怀揣葫芦,像做贼似地走进一家药店,又左顾右盼地出来,回到客栈。

胖子一脸钦佩,他就知道叶策一肚子黑水,不会让陈高好过。

“激将法真有用啊!这傻逼心高气傲,什么事都要占一头。我们越说他丑,配不上莫岑音,他越要从中作梗。你说他往你葫芦里装什么药呢?”

叶策撸撸小虎油光水亮的毛,文绉绉地说:“抓只耗子一试便知。”他将小虎放在地上,拍拍它的小脑瓜子,“去吧,小心肝!”

小虎翘起脑袋看他,脸上面无表情地写满拒绝。

狗头军师胖子说:“可能它没有勇气。厨房里油水足,我刚瞅见一只耗子,都是它的两倍大了!”

叶策又抱起小虎,像渡仙气似的,嘴对嘴亲了一口,“mua——”

“好了。给你勇气了,快去抓老鼠吧!”他笑眯眯地放下小虎,看着它僵着身体,同手同脚地走远。

胖子愕然:“你也不嫌脏。”

叶策鄙视,“它比你干净多了。”

赶路时风尘仆仆,但小虎总有办法一尘不染,像盛开在雪地里的腊梅,精致漂亮,傲骨嶙峋。嘴上也很干燥,还散发恬淡的樱花香。

啧,不会是从日本偷渡来的巫猫吧。

半晌后,小二将饭菜和酒葫芦端上来,前脚刚走,小虎后脚跟进。

胖子瞪大眼睛叫了起来,“卧槽,你们开大会呢?!”

小虎倨傲地走在前面,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一串硕大的老鼠,个头是它的三两倍,但都战战兢兢,一副随时要晕死过去的模样。

胖子上前去关门,叶策蹲下倒了一点酸梅汤放在它们面前。

小虎:喝。

老鼠不敢违背,低头舔了一口,立刻头昏脑胀,身体一歪,不省人事了。

胖子:“陈高那孙子给你下蒙汗药呢。把你弄晕了,赶不上明早的招亲。他好去掺和一脚。”

叶策对他咧嘴笑:“这可是他自找的。”

次日,叶策起迟了一些。一脸懊恼地敲开许琴琴的门,垂头丧气地说:“完蛋,完蛋!这几天赶路实在太累了!早上没起来!不晓得我现在去,还来不来得及?”

许琴琴安慰道:“陈高说他叫不醒你。已经赶去了。只是不知道莫小姐会出什么样的难题?”

莫岑音什么难题也没出。戴着一副侠女标配的斗笠,看也不看地往地上抛绣球,砸中哪个是哪个。

一心想要争口气嘲笑叶策的陈高心里憋着火,挤破脑袋钻进人群,拿出了一股做53卷子的不屈不挠劲,硬是突出重围,抢到绣球,当即被莫邵言请入府中,当晚就要拜堂成亲了。

这时候,陈高才觉着不对劲起来。他仔细回想方才的细节,那些前来参加招亲的人,看上去不像是身怀绝世武功的。而且他一抢到绣球,他们就如鸟兽散,仿佛完成了一项任务,如释重负。

他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老盟主花钱请来的临时演员。江湖上的青年才俊了解内情后,都对莫小姐避如蛇蝎,即使她公开招亲,也无人问津。至于是什么内情,老盟主早就下了封口令。金陵在莫家监控范围内,城中人避之不谈。只一个劲地说莫小姐好话。

叶策是在乡野的茶馆里侥幸听见这桩轶事。不然就成冤大头了。

不过现在这个冤大头,就让陈高来当了。几乎是胁迫的,他被内功沛然的老盟主按着脖子磕头拜堂,又在家丁白晃晃的钢刀银戟一路相送下进入洞房。

才踏进门槛,就听见“哐”的一声,门被从外头锁上了。陈高吓得差点跳起,这到底是什么阵仗啊?他朝床上望去,莫小姐身穿如火嫁衣,从袖子里露出来得纤纤玉指白得反光。方才走路时腰肢轻摆,体段婀娜。

陈高顿时说不出话来了。只觉得口干舌燥,也不害怕了,色胆包天地走过去,搓搓手,淫,笑着掀开她的红盖头。

莫小姐抬起头对他露齿一笑,镶着的银牙几乎闪瞎他狗眼。常人有两条眉毛,她只有一条,像只粗肥的黑色毛毛虫。毫不修饰,炸开的杂眉好似容嬷嬷的绣花针。这种眉毛在面相上叫做“连心眉”,表示脾气暴躁。

莫小姐这副相貌,当之无愧的武林第一美(眉)女

连心粗眉,酒糟鼻,龅牙。脸上扑了很多白、粉,双颊抹着两团血淋淋的腮红,笑起来红粉和白、粉一起往下坠,像千年怨妇吊死鬼。

陈高只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底,透心凉魂飞扬!

莫小姐娇羞道:“夫君。天色已晚,我们……”

“我不困!”陈高大叫一声截住她的话。他慌张地左右张望,看见侧屋是一间书房,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说:“我睡觉前有看书的习惯!我先去看会书。你先睡吧!”

他说着就要逃,刚转身,就听见鞭子嘶嘶破风的声音,回头一看,莫小姐从袖子里抽出一条九节鞭朝他打来,啪地一声,抽在他脸上,顿时起了一道红印子,火辣辣地疼。

莫小姐温柔地说:“不要打断我说话。”她上前一脚踹上陈高的肚子,将他踢翻在地。42码的红色绣花鞋踏住他的脸,一股馊水的味道从鞋底瞟了出来。

陈高胃里翻江倒海,但一大早就起来了,忙活一天没吃东西,什么也吐不出来。

莫小姐继续说:“我虽然出身武林,但自幼熟读四书。不喜欢打打杀杀。希望夫君能考取一个功名,好让我做诰命夫人。”

她缩回脚,从书房里走出几个人高马大的丫鬟,个个凶神恶煞,身怀武艺。她们将一摞一摞的书籍堆放在桌上,像抓小鸡似地提起陈高,将他放在凳子上。刷刷抽出佩剑,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脖子,稍微一动,就划出一道血痕。

莫小姐双腿分开,豪放地坐在床上,从盘子里捧起一个猪蹄啃起来,唾沫横飞地说:“既然你喜欢看书,那更好不过了。那些莽夫只会舞刀弄棍,好没意思。你就背书给我听吧。”

这一夜,陈高想起了被文言文支配的恐惧。

然而重文轻武只是莫小姐的怪癖之一。还有之二——不洗脚。

她是江湖儿女,不重繁文缛节。寻常人家的女儿因社会舆论要裹脚,她不必。但小时候觉得新奇裹了一回,痛得她哭爹喊娘,失手打残了好几个壮汉。因此对自己的脚小心翼翼,不让人碰,自己也不碰。

如今那脚,已是二十年未沾水了。

那么肯定是会发痒的。她脱下鞋,让陈高给她抓痒、按摩。如果不从,那就鞭子、刀子伺候!

陈高换喜服的时候,把式神卡片都放在了旧衣服里。面对武力值爆表的莫家众人,他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忍着满心酸楚,他一边背书,一边闻着隔夜饭的怪味,给莫小姐抓痒。一抓就一堆黑泥下来,他没忍住哇的一声吐了。

莫小姐气得蹭一声站起,将他踢了个跟头,鼻子里哼哧哼哧地呼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打大:“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嫌弃我!我就知道你们男人变心很快!昨天还是小甜甜,今天就是黄脸婆!来人啊,给我打!”

“是!”丫鬟们义愤填膺,举起鞭子、棍棒,噼里啪啦往他身上招呼。

“别打了,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陈高痛哭流涕地说。

42度的大热天出来玩沙子,不是有病,就是病得不轻。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考后散心。

“车水马龙不是名词吧?你作文这么写,真的没问题吗?”胖子完美地利用自己180的身高与体重,成就一柄人形遮阳伞,金刚似地站在垒沙堡的叶策身后。

沙堡已经堆好了,高高隆起,初具巍峨雏形。叶策边在地上写字,边随口胡诌:“鲁迅先生说过,华夏成语千万万嘛,用错的人多了,也就可以胡乱用了。”

鲁迅:不,我没有。

胖子本想义正词严地反驳他,但见他一脸严肃,仿佛正干着什么了不起的事,于是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凑过脑袋去看他写字。

这字仿佛是从泥土里长出来的,一笔一划遒劲有力,透露出主人饱满的感情。

【我真帅X10】

胖子:……妈的智障。

【骂我的人是傻逼— —反弹无效】

叶策迅速加了一句。

胖子的脸色顿时一言难尽。心里碎碎念:不要和情商低的工科男计较……不要和……MMP。

即使计较了,他也打不过叶策!别看叶策长得人模狗样的,疯起来,四字形容词就只剩下一个“狗”了。

对着沙砾自我陶醉一番,叶策站起来拍拍手,坐在岸边的岩石上,边穿鞋边问:“旁友,手表有伐。几点了?”

胖子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电子手表,“一点半。我们该去考场了。”

此时,6月7日的西湖人工小沙滩上,优哉游哉地缓缓走着两道身影,一个像“日”,一个像“曰”。

他们经过的沿岸柳树上都挂着一模一样的红色横幅,写着: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轰隆——

天空忽然劈过一道惊雷。

胖子脚下一个踉跄,忙双手合十念佛,“百无禁忌,大吉大利。菩萨慈悲。阿弥陀佛……”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叶策捂住耳朵,脚底抹上油跑开。然而还没走出百米,天空就接二连三地打起一道道惊雷,电光雪白,连连晃眼,云海翻涌,层层卷来。

刹那间,浓厚的黑云以雄浑气势压制住整座杭州城。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却暴雨将袭。叶策急忙吃了个回头草,飞奔到胖子身边,若无其事地凑到他雨伞下面。

“旁友,我伞没带!撑我一下。”

胖子没好气地瞧他一眼,正对上他笑嘻嘻的眉眼,没心没肺地,恨不能让人锤死他。

此时,一阵如刀狂风呼啸而过,宏伟的沙滩城堡顷刻坍塌,隐藏在背面的字迹也在劫难逃,只剩下缺胳膊断腿的一个光杆司令——少年漫不经心写下的“傻”字没了部分笔画,多出一条从树上刮落的纤细柳枝,变成一个萧瑟的“杀”字。

“这风来得不合时宜。”一名在西湖边垂钓的老者,掐指细算,沉吟道:“风吹西湖水,巽上坎下,涣卦。纪律崩坏。

雷从西边来,震上兑下,归妹卦。有盗西来。啧,不吉利!”他余光里瞥见一对年轻气盛的碗筷快步而来,叫住:“小芽儿,侬有血光之灾!”

胖子停步,看他戴了一副墨镜,自然而然地把他当成天桥底下算命的瞎子,又自然而然地认为这话是针对无风就起浪的叶策说的,喋喋不休道:“我平日里叫你低调,低调。你看,有人预言你要被人打了……”

老人伸出手:“闭嘴,我说的是你。”

“……”

胖子气冲冲地拉着叶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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