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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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筃冲顺哥儿笑笑:“妹妹还小呢,多睡睡才能快些长大,同顺哥儿一起玩儿啊?”

顺哥儿瘪瘪嘴巴,把下巴靠在吊篮边儿上,依旧眼巴巴的看着妹妹。

一时,一个小丫头进来,手里抱着个包袱:“奶奶,这是二门儿上刚送进来的,说是京中的家书。”

顺哥儿立马抬起头来,冲那丫头抬手指嘴的不让她大声说话。

那丫头愣了愣,连忙抬手抬嘴巴捂住,不解的看着这位小爷。

韩筃笑着让夏荷把东西拿过来,又让人去拿点心给这丫头。

坐在炕上,把手中的针线放到一旁,韩筃让丫鬟们把包袱解开,书信取出。

与公务有些干系的,她都放到一旁,等着晚上白安珩回来再拿给他看。自己则取过京中女眷、友人们的来信,

李芸的丈夫放外任,如今她也有了身子,写信回京中给韩筃报喜。韩筣连着信一并送来的还有些新琢磨出来的菜单子,五皇子府上自打有了这么一位爱琢磨吃喝的皇子妃后,他们府上再办起来的宴席,众人去过之后都是颇爱议论的——好不好吃先放一边儿,反正新鲜东西总是少不了的。

再取过母亲的书信来看,家中住着的那位大伯家的长孙韩池,今年已经下场了,竟也榜上有名,得了个进士出身倒是不错。至于那个韩笵……

韩筃脸色古怪的看着信上那短短几行,说是老家的祖母思念孙子,把他叫回了老家以行天伦之乐。

那韩笵,真能舍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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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汾安的韩笵,被关在一处小院儿之中。院子腌臜憋屈,终日照不进太阳来,平日里韩笵别说住了,就是无意间路过,看也不会多看半眼。可如今,他就只能住在此处。

家中的老太太有病没病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这一回来,就被父亲给关到这里来了。自然,来前还拿着板子、凳子的轮了自己一气,打得自己直到现在都下不了床。也不知京中时家里哪个下人,偷偷的把自己去过何处、花销多少的事情暗中捅给了老爷子。

“别叫我知道是哪个忘八混账干的事……哎哟……疼死我了……”声儿中带着颤,却又因底气不足,连守在窗户外头的下人都没听见,里头那位爷,只别那么快死了就成,别的……老爷已经说了那些话了,要不是怕万一叫老太太知道了,再一下子气死落得个不孝,前日活活打死也是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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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安珩回到家中,身上的衣裳早就叫汗给沁透了,进了门儿,就站在门口儿的冰山边儿上,自己从小丫头手中接过扇子一个劲儿的扇着。

韩筃闻声出来,见他贪凉的站在冰边儿上,笑着上前拿着巾子道:“刚拧干的,还热着,擦擦吧,总站在这东西边儿上也不好。”

接过热热的巾子擦了把脸,脸上叫风再一吹,一下子就凉快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边往里头走去,边解着身上的衣裳带子:“在马上了半了几个时辰的路,险些晒掉了一层皮。”

“有轿子不爱坐,还怪天气热?”韩筃嗔了他一眼,忙把他脱下来的衣裳放到一边,“水预备好了,爷先去洗个澡吧。”

口中一边应着,一边往屏风后头走去:“轿子里闷闷的,外头再拿大太阳一晒,里面哪里坐得人?还是骑马凉快些,好歹有些风。”

文质彬彬的县太爷,不爱坐轿爱骑马,当初刚来合县时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如今,众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反正白安珩年岁尚轻,少年人爱个风流爱个名骑,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前前后后的都跟好了人,下头没谁会多说什么。

“今儿个京中的书信又送到了。”韩筃把换洗的衣裳取来,往屏风那边走去,后头传来水声,听着是人已经坐了进去。

“嗯。”

应了一声,等韩筃进去时,水上已经看不见人了,半天,才见一个头从水里钻了出来,连头发带脸全都是湿漉漉的,乌黑的头发散开,披在肩头。

把衣裳放到一旁的架子上,韩筃含笑的看了他一眼,这人一到了夏天,洗澡就爱往水里头钻,连带着顺哥儿跟他洗了两回,也非要学着把头扎到水里,把那些丫鬟婆子险些吓了个半死。

一手搭到桶边,把脸上的水抹干净,转头朝韩筃看来,忽的一笑:“纹慧,不如一同进来?”

脸上一红,甩着袖子躲了出去。上次帮他擦身子时就被他拉进去了,水漫了一地,事后只闹得自己连丫鬟的脸都不好意思看了,他还敢?!

等白安珩洗过澡后再出来,外头的饭菜均已摆好。韩筃布好碗筷,给看着丫鬟给顺哥儿喂了点儿糊糊,见白安珩出来,忙同他一起入座用饭不提。

看过家信,白安珩显是心情大好,拉着韩筃坐在床边儿说起话儿来。

“……头年那些地的收成不错,今年这些种下之后我去临近的几个乡县看过了,只要不遇上天灾人祸,到秋收时必也差不了。皇上心里记挂着这事,若是今年咱们县里的收成尚好,等到来年,便要再选几个地方再试着种种这些。”

自己在合县任上呆上三年,只这贫地种粮食一项,就是天大的功劳,若不是五皇子同皇上的信用,这等好事,哪里轮得到自己头上?

韩筃含笑听着,时不时应上两句。他在这里县官当得稳妥,只要没什么大事,她自然是安心得很。以前还怕他年岁尚轻,到了任上恐被人难为,如今看来,哪里用得着自己操那些闲心?

“我这一出了月子,便能走动了,城里那几家子夫人从去年就邀我出去走动走动,之前因大着肚子叫我都给推了,如今只怕推脱不得,少不得要出门儿应酬应酬,只这里的规矩跟京中大不相同……”

“想去哪儿就去,带足了人,我让方先生他们安排些身手不错、稳妥的人跟着你们。”白安珩笑道,“想出去就出去,就是在京中之时我还怕你在家里憋坏了呢,何况这里?顺哥儿也正是爱动的时候,先让他跟着你出去玩玩走走,等到了秋日,我再带着你们去附近近些的庄子上看看收成,很该让他多出门儿长长见识。”

如今合县之中还算是平安,皇上交代的事情又已有了眉目,只等这二年把这里的事情安稳下来,便能按着早先圣上的嘱咐,等着德县那边的消息再依命行事了。

虽还有岚州那只人马的事情,可那事自从上回奉命查清后报给皇上,便不再是自己应操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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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天气不再一味干热之后,韩筃便再同合县中的部分人家交际起来。身边儿时常带着顺哥儿一并出去。合县风俗不同于京中,就是偶尔上个街市、走走转转,韩筃也能携着顺哥儿在外面走动一二。又有方德隆王安启安排的人跟着,倒不必很担忧出行之时的安危。

几乎是一转眼间,眼见着就是临近秋收之时了。天气飒爽,白安珩正要到乡间去走走看看今年奉旨种下的那些粮食的收成,便干脆带着妻小一同外出,在一处干净的庄子中安排妥当,自己带人去周边乡村中查看,等自己查了一圈儿回来,再好生带着韩筃同顺哥儿、慧姐儿出去转转。

顺哥儿正是好新鲜的时候儿,他虽不记得头年那会儿姜哲刚带他过来合县时出去玩耍的事情了,可却偏偏对那蛐蛐蝈蝈一流的东西爱得不行。韩筃几回带着他上街,只一听那边蝈蝈笼子传来的动静,他就走不动道儿。

想要这些东西时,他也不哭、也不闹,就这么一面叫丫头婆子抱着,一面眼巴巴的往卖蝈蝈的地方看着,等转过两个街道口儿后,还直往刚过来时的地方看呢。看得韩筃心里直发酸,只闹得每一回出来,回去时少说也要给他带上两个蝈蝈笼子才罢。

如今一入了野地,他就更疯了。

住进这农家院落,韩筃一面吩咐人收拾院子、屋子,再好好熏熏屋子里头,别叫什么虫蛇一不小心的钻进来。又把慧姐儿抱过来,怕她来时路上再受了着了凉。等看过了女儿之后又叫顺哥儿,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儿,那小子竟带着一群丫头小子的跑到外面院儿去了。

忙叫人把这个刚会走路就到处疯跑的小子抱了回来,一见了韩筃的面儿,顺哥儿就伸着两只乌漆麻黑的泥爪子直冲韩筃乐,还一面儿指着后头死低着脑袋恨不能把脖子一并缩没了的小子叫着:“虫虫!虫虫!”

无力叫人拿湿巾子给他擦手,韩筃这才朝跟着的几个小丫头问道:“他又抓了些什么虫子?”

小丫头低着脑袋,低声禀道:“回夫人的话,少爷……少爷要抓蛐蛐儿……”

“可抓着了?”

小丫头们齐刷刷摇头,一个胆子大些的,指着后头的小子道:“少爷叫小子们去翻砖、石头,蛐蛐儿没抓着,倒是找着了不少……土鳖……”

无语的张张嘴,韩筃转过着去正要说说儿子,就见刚擦过手脸的顺哥儿,连脸上都是红扑扑的,张着嘴巴,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母亲,抱!”

……

张手把儿子抱进了怀里,韩筃无奈叹息,这才隐约想起,临来乡下的时候,就是白安珩许下的,说等一到了这儿之后就带着儿子去抓蛐蛐儿的,都是他闹起来的,就让顺哥儿给记住了!

“那些虫子呢?”

“……少爷叫人拿罐子装起来了。”小丫头们身上抖了抖,那些土鳖别看能入药,可模样真叫个恶心!

“留着,等二爷回来了给二爷送过去!”还不是他闹的!说着,韩筃抱起顺哥儿就回屋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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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县正是秋高气爽之时,可京中却偏偏闹起了秋老虎,比盛夏之时还要热得人身上、心中难挨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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