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眸蕾中的碎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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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成说,“睛柔姑娘的这位朋友,真是位忠肝义胆之人。”

我眼睁睁地看着陈腊月,只是看着他,就能觉得出那种疼痛飘在空气中,让人全身都觉出痛出来,好痛好痛,他将我舍命地抛了出来,他这样好,然后他又将他的好,这样让我看清楚,让我知道。一切由来无端。

但我不知道、也不懂,他这样是不是忠肝义胆。而我们却一直隔得这样遥远,让一切的猜测也不真实起来。

我只是很想哭,很想救他。

我于是擦干泪,我要换他出来,因为李元吉抓住他,一定会折磨他。

罗成将我拉住,那时李元吉的府门大开,陈腊月被推了出来,那柄剑还插在他胸前,可是他的状态一点也不低靡,只是气宇闲闲,而且他的目光格外的分明是清楚的不屑。

李元吉对着四周的黑暗说话,我知道他那是在说话给我听。

他仍用那个古怪的称呼,“贤弟,我知道是他劫持了你,你刺中了他,你在哪里,我来救你。”他喊到第三遍的时候,罗成点中了我的穴道。

李元吉冷冷地凝望了周围的虚空一眼,我感觉到,他要使用某种可恶的方法,让我自己出来。

李元吉走到陈腊月近前,忽然自他的广袖中伸出手来,金色的丝线,在灯笼的迷蒙光线下织出金光点点,像点了一袖的星星。他翻转着欣赏自己的手,猛然推动,面前已有半截没入陈腊月胸口的那柄剑。我觉得我要晕了,可又动不了,只好闭上眼。但一直听得到,那柄剑在血肉中的搅动,我觉得我身上的血也要流出来。诡异而妖娆的赤色一滴滴的燃烧,眼前已燃成熊熊大火。

那漫天的赤焰中,陈腊月炯亮于火的目光里,温暖而柔软得就像两颗最最黑暗处飘来的星辰,可当我伸出手,不盈尺的距离里,安可的触觉,并未传来,已错失。他一直没有呼喊,那可怕的缄默里。有什么飞灰烟灭。

——*——*——

今夜,我放了一盏荷灯,那里有一个我失声痛哭过的愿望。希望陈腊月可以找到他心爱的女子,过平凡而安稳的一生。

距离那夜,已经一个月了,我被罗成送到了一户农家已经远远地离开了长安。

他走时留下话来,秦王会来接我。我没有接话。我在想大漠里柔软清楚的沙,一只脚,一只脚的陷进去。当它们安静时,它们是世间最美的景致,可是它们也会暴躁,会流动。像是要做一个一生的寻找,但却要改天换地。

它们的寻找,真像这世间的寻找。都是一样的惊心动魄。有口难言就会有太多动作,生离死别。那个在我的生命里以并不美好的姿态出现的人儿,他清楚的存在过,却最终为我而永远的消失。原来寻找是在很耐心地念给我们一只离歌,因为有的东西会因之失去。

好一个要抛弃太多的寻找。我不喜欢它们的寻找,也不喜欢自己的。

接到罗成的飞鸽。字迹简短,他说,李世民五日后到。我当天夜里,摸出农家,从这里向西,离突厥很近。罗成带我来到离长安这么远的地方,我真的是要感谢他,没有走太多的冤枉路就远远地离开了长安。

照到我身上的目光,李世民的笑意,他说的承诺,从前我多么在意,在一个没有丝毫杂质的心意里,花木扶疏之间,他越去越远不再回来。今夜没有明月,黑色的夜自在地流动,均匀地涂染。

我落宿在一家小店,痴痴地看着黑色的夜念给我听黑夜,这样静寂的声音。庭院中出现一个人静静的身影。那时我正要关合窗子,那个影子突然镶进目光里,拿不掉了,他隐在逆光处的枯枝斑驳之间,成了个比夜亮一点点的黑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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