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无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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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避着他目光,只因为,我一直都找不到真实的自我,那个真正的我,就像是被留在天涯海角一样的远处了。而我就这样,在自己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样古怪的想法,让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这个躯壳的我,也同样不忍,不忍让他等待,我听到她说,很认真地说,“我没什么,已经好了许多了。”可是,无论哪一个我,一面对他,总不能将谎话说成真事,总会若有若无地,露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来,更何况,他一直都是火眼金睛,可以洞察一切,连眼睛毛都像是空的。他一定是将我的种种状况,看得分明透彻。

因为,他接下来说的话,连傻子都听得出,那么明了,他纯然是为了安慰我,他以为我是害怕了,害怕死掉那件事。我也确实害怕啊,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尝试,我也不愿意去死。可是,有一些时候,我又会觉得,再没有比死去更美好的事了,因为,生竟然是排在死的后面。

他对我说,我只是水土不服,没有什么大碍,等进了长安,好好调理,就会定然无碍。大概是为了让我也真正的确信,他说过之后,还很大方、真实地笑了一下。

我的记忆里,留存了太多太多的他的笑靥了,有喜有忧,可是,最多的就是平静。今天,他笑的这一下,一定不是喜,也不是平静,那么,就是忧了。也许,刚刚那个时刻,他以为再也唤不醒我了,而真心地珍惜我。要真是那样就好了。我多希望,他再也唤不醒我,我们这样平静而美好地一起走过,走过我的人生,他的一程,那该有多好。但我知道,那样的美好,我是奢求不来的。

可是,那熟悉而美好的声音,又一次提到了长安。记忆一闪而过时,我已确知,那高大幽深的城墙下。不知道藏着多少的无可奈何,那样让人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只经历过一次,就会一生铭记,无论有过多少遭新鲜的乐事,想要将它掩盖。也只是徒劳地绝不能将它掩盖。

他淡泊的目光里,似乎是闪起了对于长安的回忆,一闪一闪的眸光里,细腻地闪带出来的光线,已织成一种清楚的想念。我们就是隔着这么一道,有时若有若无。有时浩如长空的思念,只有我知道,这思念熙熙攘攘萦绕于他怀中时。我有多么的难受。他在想念着我的梦魇啊,我的心上起了一道伤疤,这样这样的痛楚,这样这样的无奈。每近长安一重,这种痛楚也会更近一重。直到。我们在入夜后的停泊,天地都定在原点。一动不动,才能让我以为是一个朦胧的转折已经来临,而我也能暂时透过一口气来。

这一次,我贸然对他说要到岸上去瞧瞧,阳光耀下来,我伸出手去拦挡阳光,我的精神特别好,有一半是天意使然,有一半是我竭力为之,他于是很是痛快地同意。

我们一路穿行的三、五人流中,简简单单的行走,连一个小厮都没有带。这是我最喜欢的简单了,能这样和他在一起,我就会骗自己,他不是秦王也不是李世民,他就是他,他和一切都无关,他只是我心中的那个佳公子。而用这些,换他可以写出华彩天然的文章,可以与我闲敲棋子,夜秉烛诵诗书,总之,我们不去争什么天下,我们只做天下寻常眷侣都会做的事情。哪怕,是要用一些心思去经营生计,去忧愁衣食。只因为,我私心里觉得,那样,他会全心全意用来对我,再也不用我和他的天下,他身边的女人一绝高低。

我想,这简直是我有生之年做出来的最美、最美的美梦,我们再也不用……他本来顺势垂落的手臂,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温温的触觉一动,我就抬眼去看他。在我做这些美好的美梦时,他不仅在我的梦里,也在我的眼前,也许这一生,我就只对他修来了个眼缘。因为,阳光那样照下来时,打在他侧脸的上光线恰到好处,将他描缘得熠熠生辉。

我看着他,忽略了周遭。只有独到的品味,他拉着我,是为了进到一家瓷器店。我们在一架瓷器之间相互对望时,他看的是瓷器,而我就是纯粹在看他。他修长的手指,搭上或浓或淡的釉面,目光在上面认真地流转,似乎能生出浓郁的光彩来,让我觉得美不胜收,恨不得要多生出几双眼睛来,将他的种种神态,都藏进眼睛里面去。那一刻,我贪婪得就差冲着他留口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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