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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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香草晒完大豆梗, 朝甄博文感激地笑了笑, 端起木盆就往院外走。

甄博文发现, 同样是每天做不完的活, 但经过刚才一事, 二妹身上, 似乎多了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他本来就是向夫子请假回来,现在家里事情解决,阿娘身子也康健, 他便不欲在家多待,此时赶回县城还来得及,毕竟,明年就是发解试。

他向慕清提出去县城的事,慕清懊恼道:“你怎么不早说, 快快快,赶紧收拾东西,说不定还能赶上刘媒婆的顺风车。”

甄博文对自家阿娘的皮厚感到哭笑不得,刚才还和人大吵了一架,现在就要做人家的牛车。

“阿娘,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又不是她家牛车, 大不了给她几个钱,她还能不愿意?”慕清要拿钱给甄博文,却被甄博文辞了, “阿娘, 我在县学里抄书也能维持生活, 这钱你留着,秋天过去马上就是冬季,您给自己买些布,置两身衣裳。”

慕清将那五十文钱硬塞给甄文博,“读书重要,可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平时也别太省着了。”

甄慕氏对其它几个儿子女儿不怎么样,对甄博文和甄四郎却是没话说的。

甄博文也是感动阿娘一片慈心,虽有时无奈阿娘对长姐及两个妹妹的态度,做儿子的却无法去责怪,平日只能尽所能的帮助两个妹妹,心中越发坚定了要考中秀才,过州试,去参加省试的决心,一展自己心中抱负的同时,也能让家里好过一点。

甄博文走了之后,慕清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啊。

有他在,她觉得自己连手脚都放不开,生怕露了什么破绽被他发现了。

现在他走了,她就可以放开手脚开干了,甄二郎虽然已经十五岁,却是个老实孩子,让他干啥就干啥;甄香草十三岁,见她跟老鼠见了猫;甄四郎十岁,人虽有几分机灵,却一天到晚在外面放羊;甄四郎才六岁,甄香更不用说了,才三岁。

这个家她最大,最有可能看出她破绽的人走了,她可不像摘了紧箍一样?

就在她像巡视领地一样,将甄家里里外外打量了一遍之后,甄香草端着木盆回来了。

见她那么瘦的人,端着那么大一木盆的衣服,慕清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走过去将木盆接了过去,和甄香草抬着。

甄香草愣在那里。

慕清心里一跳,意识到,自己做了甄慕氏绝不可能做得事,若是甄慕氏,只会把甄香草指挥的团团转,哪里会想到自己来搭把手?

她故作淡定地说:“衣服我来晾,你去做别的事吧。”

甄香草便拿了竹叉,将地上晒的大豆梗给翻了翻。

望着甄香草忙碌的仿佛一刻都停不下来的身影,慕清暗地里吁了口气:这改变,还是不要马上就太明显了的好,得循序渐进。

晾衣服的时候没有衣架,只有两个满是枝杈的竹竿上架着一根长竹竿,衣服便是晾在竹竿上。

慕清就想着能不能弄几个竹片,上面穿根铁丝当晾衣架,想到这年头铁没那么好弄,就想到可以将竹片加热弯曲成钩状,代替铁丝。

这东西她只看过,却未做过,只知道大致原理,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她上两辈子都过的太潇洒了,除了写作是啥也不会,晚年倒是学了点国画和烘焙,但也只是作为爱好自娱自乐,并不很精通。

傍晚甄二郎回来,她便跟甄二郎说了此事,甄二郎答应的十分干脆:“我今天已经给田里上了水,明天我就进山里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物,顺便砍点柴。”

慕清怕他一个人上山危险,便道:“我也去。”

“阿娘,稻子收了,田地空着,您看要不要种点什么?”

这时代的九月,说的却是农历,此时九月中,于现代来说,相当于十月,白天秋老虎热的厉害,傍晚又有了些凉意,早晚温差大。

席瑞安是植物学教授,她跟在席瑞安身边,每年去实验基地住上两月,和席瑞安及学校里面的教授们在一起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对农事理论知识也知道一点,想了一下这个时代有的东西,道:“就种萝卜和芸台吧。”

“种芸台?”甄二郎诧异了一下。

芸台便是现代的菜籽油,只是油菜籽中含有一定量的芥酸,会影响油菜籽及菜籽油的质量。

油菜籽中还含有一定量的芥子碱、单宁等化学物质,都有一定的毒性,故而在古代,菜籽油都不作为食用油,只用来制绢布。

慕清想要种菜籽油,一方面是冬季能种的植物少,菜籽油正好是一样;另一方面,菜籽饼含粗蛋白量十分高,去毒后能作饲料喂猪。

另外,菜籽饼还可以作为农作物底肥。

慕清学者甄慕氏的语气:“叫你种你就种,哪那么多话?”

甄二郎小心地问:“种多少?”

“先种个一亩吧。”

甄三郎赶着羊群回来的时候,慕清的眼睛便黏在羊群上移不开了。

这时的肉食,以羊肉为主,有意思的是,鸡鸭鹅等禽类,是不算肉的。

猪肉价格更是‘价贱如泥土’,原因是前朝的两个著名中医说猪肉‘味苦,虚人’,久食容易生病。

不同阶级吃不同的肉,猪肉被排在最下等甚至比狗肉还低等,是最下层的人吃的肉。

就慕清了解,宋朝著名大诗人苏轼都在《猪肉颂》中说: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但这也是相对而言,对于那些富人来说价贱,对于贫者,也不是人人都能吃的起。

当初甄家会养这些羊,一是它们不费粮食,二就是可以卖钱供甄博文继续读书。

慕清盯着这些羊,一是垂涎那两只刚下了羊崽的母羊的羊奶;二是垂涎它们身上的羊毛。

羊毛一年可以剪两次,春秋各一次,现在正值秋季,这些羊从出生起就没剪过毛,身上毛发厚厚一层。

而羊奶,更是好东西,素有奶中之王的称号,它的脂肪颗粒是牛奶的三分之一,更有利于人体吸收,且维生素和微量元素的含量极高。

慕清便琢磨着,每天挤点羊奶,让甄家的几个人喝,尤其是才三岁瘦的跟火柴棒一样的小甄香。

越想她越是坐不住,趁现在天还没黑,慕清从厨房拿了个黑陶材质的钵盆出来,用皂角将手和钵盆都清洗干净,叫了甄二郎和甄三郎:“你们两帮我把那只母羊给稳住,我挤点羊奶。”

羊奶腥膻,甄二郎甄三郎都不解阿娘要羊奶做什么,也没问。

甄三郎放了四年的羊,对每只羊的习性都很清楚,抓了几把清草,一边喂母羊,一边摸着它的身体安抚它,甄二郎则防止母羊突然暴起伤人。

甄四郎看着好玩,也蹲在一旁看着。

慕清前两世都是作家,对什么都不精通,却对什么都喜欢尝试。

她曾经和席瑞安一起去大草原游玩的时候,亲手尝试过挤牛奶,想着羊奶的挤法应该差不多。

两只羊挤了半钵盆的羊奶,她闻了下果然气味腥膻,让甄香草拿了几个碗来,每个碗里分了大半碗,让甄家几个人喝,她自己率先捏着鼻子灌了一碗。

甄四郎还是孩子,胃口浅,闻着那味道干呕了两下,连忙跑开:“太臭了,我才不要喝!”

慕清也不勉强他,将他碗里的牛奶给甄二郎甄三郎分了:“喝吧。”

甄二郎倒是实诚,慕清让他干啥就干啥,半点不含糊,哪怕眼前是□□,估计他都能不打折扣地喝了。

甄三郎满脸犹豫:“阿娘,真喝啊?能不喝吗?”

“不能。”

甄三郎望着羊奶,壮士断腕般端了起来,用喝中药一般的表情,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喝完就干呕。

实在是那味道太膻了。

甄香草喝羊奶倒是面不改色,就连小甄香都没什么表情,让她喝她就喝,有点喝不够的感觉,半点没有平常孩子的,因为膻味重就哭闹不喝的表现。

慕清道:“羊奶大补,家里这两只羊崽子也喝不完,今后你们每天早晚喝一碗羊奶。”

甄三郎苦着一张脸,甄四郎在旁边拍手,像是看到他们喝这么难喝的东西他很高兴似的叫道:“阿娘,儿要吃蛋羹!”

慕清瞅着熊孩子甄四郎,心说,这可是你自己不喝的,我才不勉强你。

羊奶去腥膻的法子慕清倒是知道两个,一是放蜂蜜,二是用茉莉花茶。

说的蜂蜜,她的储存空间里不知道有没有。

可惜,前者是个难得的物件,后者这个年代还没有呢。

她不禁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小山,不知山上有没有野蜂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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