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收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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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着身子,与他平齐,直视着他的眼神,尽量释放出善意。

小人儿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眼神怯怯的,不敢看她。她慢慢地伸出手,轻柔地摸着他毛软软的头发。

一下一下,慢慢安抚着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儿没回答,小手不知道要放在哪里,很是局促。

“别怕,若是我猜得没错,你应该叫我舅母吧。”

一听舅母两个字,小人儿就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瞳乌黑清澈,像世间最纯净的墨玉。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孺慕,看得她心头发软,这种对亲情渴望的眼神,她并不陌生。

幼年的自己,曾不止一次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你告诉舅母,你叫什么名字?舅母以后就会给你好吃的,还带你玩。”

她轻声地哄着,拉着他的小手。他小手上还有泥,被她一拉,似有些难为情地想抽回去。她半点不嫌弃,紧紧地握着,包着他的小手。

小手软乎乎的,让她不由得母性泛滥。

小人儿感受到她的善意,终于鼓起勇气,嘴唇嚅着,“檀锦…锦儿…”

“原来你叫锦儿啊,一定是你爹姓檀,你娘姓景,对不对?”

小人儿露出一副你好聪明的模样,对她的戒备放松了一些。任由她拉着他的小手,一把提抱起来。

他长得很秀气,唇红齿白的,是个漂亮的孩子。她的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虽然自己亲缘淡薄,但她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尤其是这样让人心疼的孩子。

从他的名字中,她猜着,不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想,应该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否则不会以自己的姓,来取孩子的名字。

“你住哪里,舅母送你回去。”

采青上来想接她的手,她摇了摇头。这孩子太瘦了,抱起来很轻,应该三十斤不到的样子。抱在手里,感觉到的都是细弱的骨头。

她心抽痛着,想起了曾经的自己,不知道年幼的自己是否也是这样。

小人儿的手指了指,采青走在前头,一行人往那不远处的院子走去。

还没近院子,就听到有女人大声的说话声。她脸色一冷,这些人,连个小孩子都不好好看着。一大清早的就放任一个孩子到处乱跑,连鞋都没穿,也没个下人跟着。

采青的脸也是冷的,走在前面,一下就推开了门。

屋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婆子和一个丫头。她们在吃饭,饭桌上摆着几个碟子,已经吃得干净。另一有小碗粥晾着,可能就是给锦儿留的。

那婆子一嘴的油,身体微胖,满是富态。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是哪个地主老财家的富太太。而那丫头虽然好些,脸上干净,但看圆滚的身形,平日里应该伙食不错。

“你们像什么样子?锦少爷不见了都不去找,还在这里吃饭…”采青的声音停了一下,语气更加的气愤,“这…这是锦少爷的饭菜,你们竟然敢吃主子的东西…”

“你是谁?”

那婆子看采青和传画也是个下人,似乎并不害怕。再看到后面的郁云慈,面色一变。就算是认不出人,光看衣服也知道抱着锦少爷的不是下人。

“看到夫人还不行礼,你们好大的胆子?”

是夫人?

两人忙跪下去,那婆子狡辩着,“奴婢等以为表少爷还在屋子里睡觉…不成想着,他竟然跑出去了…”

郁云慈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在发抖,再看着那紧紧地抓着自己衣服的小手,怒从心起。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必定平日里没少虐待这孩子。

无父无母的孩子,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深有体会。她至少还有奶奶在身边,且成长的环境比古代好数倍。

但就算是那样,自小伴随着她成长的不仅是自卑,还有许多说不出口的酸楚。那种酸楚,直到她长大成人,每每想起来,都心酸不已。

而现在,看到这失恃失怙的孩子,她由然而生一种同病相怜之感。仿佛能看到幼小的自己,是如何的期盼着有人疼爱。

这该死的两个人,被抓个现形,还敢狡辩,莫不是有所倚仗?

“所以你们就放心地在这里大吃大喝,连看都不去看一眼?”

“奴婢该死…”

“你们确实该死!”她的声音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般,脸上差点暴起青筋,若是有的话。

她生平最痛恨生而不养的父母,其次是虐待儿童的人。或许就是因为自己被父母抛弃,所以对于小人儿,她不由自主地就把他纳为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而眼前的两个人,一副不知死活的样子,令人恨不得暴打一顿。奴大欺主,这样的下人留着何用?

“采青,叫人牙子来,全部卖了!”

采青闻言,为难地道:“夫人,这两人是姨夫人买进府的,身契应该在姨夫人那里。”

“好,很好!”

怪不得,她就说在古代世家之中的老仆,怎么敢虐待主子?原来是杜氏那妇人买进府的人,她正愁没把柄去收拾那母女俩,不想就这样撞上门来。

如此正好,她就不信,一个再不受宠的主母,还能处置不了府中的下人。再说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府中下人的身契竟然掌握在客居的表亲手中。

无论说给谁听,她都是占着理的。

她把小人儿抱得更紧,一个转身,冷冷地道:“把这两人给我捆了!带到姨夫人那里去!”

传画体胖,手劲也大。闻言,找来两根绳子把那婆子和丫头绑在一起。婆子和丫头哪里敢反抗,夫人再不得宠,也是侯府的女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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