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第 122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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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天,萧砺赶在杨萱歇息之前回了家。

身上却不是杨萱给他补好的那石青色裋褐,而是换了身灰蓝色长衫。长衫像是刚从箱底翻腾出来的,上面带着因折叠而压出的褶子。

杨萱极为诧异,却不愿再跟上次泼妇般的质问,遂压下心底疑惑,问道:“大人吃过饭没有?”

萧砺不答反问:“你们吃的什么?”

很显然就是没吃。

杨萱道:“下午蒸的发糕,用干豆角炖了肉骨头,还剩下许多,我去热一热。”

萧砺没客气,笑着点了点头。

杨萱极快地生了火,先烧出一瓢热水,舀在脸盆里,又将饭菜架到篦子上,往灶坑里添了两根木柴。

柴火径自燃着,她则兑好水,端进厅堂。

萧砺单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看上去甚至疲惫,见到杨萱过来也未起身,浅浅一笑,接过帕子擦了把脸,仍然递给杨萱。

杨萱端着脸盆正要出去,无意中回头,瞧见有血迹从萧砺肩头渗出来,慢慢晕染开来。

杨萱吓了一跳,将脸盆往地下一顿,水漾出来,溅得遍地都是。

杨萱顾不得被溅湿的裙角,急步走上前,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萧砺装傻,“没事,就是连着两天没阖眼,有些困。”

杨萱抬手在他肩头抹了下,沾了满手心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萧砺满不在乎地说:“可能是不当心碰的。”

磕着碰着只会青肿,怎可能出血?

除非是有伤。

萧砺越说的随意,杨萱越是心惊,颤着声道:“大人让我瞧瞧。”

“不用,只是点皮外伤,”萧砺笑着握一下她的手,“饭好了没有,我饿了。”

杨萱不动,直直盯着他,“让我看看。”

萧砺无奈地笑,“都已经包好了,再说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授受不亲。

他亲她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

“萧砺——”杨萱沉着脸,厉声打断他,飞快从针线笸箩里摸出剪刀,不由分说将他衣衫剪开了。

肩头果然包着雪白的细棉布,可仍有血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像是雪地上绽开的殷红花朵,刺目得让人心悸。

杨萱咬咬唇,问道:“瓷瓶呢?”

萧砺道:“在屋里,随身带着不方便。”

杨萱先到东次间寻出两条洗干净的棉帕,再去西次间把瓷瓶找出来,又另外点了根蜡烛,这才小心翼翼地剪开细棉布。

棉布包了一层又一层,最里面那层经与伤口黏在了一起。

杨萱轻轻扯一下,扯不动,遂捞起脸盆里的帕子,将棉布打湿,仍是扯不动,索性用力撕开。

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就感觉萧砺紧紧地绷直了身体。

想必是极痛的。

可他却一声都没吭。

杨萱将周遭污血一点点擦干净,寸许长的伤口便露了出来,窄却深,两侧皮肉往外翻着,汩汩渗着血。

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杨萱抬臂用衣袖擦了擦,拔开瓷瓶上的木塞子,把药粉厚厚地洒了一层,再洒一层。

眼看着血慢慢止住,这才用帕子包好。

萧砺松开紧握着的拳头,回过头,盯着她眼眸瞧了瞧,笑道:“没事儿,真的,只是点皮外伤,两天就好了。”

杨萱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半晌,抽抽鼻子,“大人就骗我吧,先说是碰的,又说皮外伤,皮外伤能把这么厚的棉布都洇透?”

转身到萧砺屋里重新取了件衣裳出来,扔在桌子上,端起地上的脸盆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将水倒掉再回厨房,发现灶膛里的火已经灭了,好在饭菜仍是热的。

杨萱用托盘端着送到厅堂,摆在桌子上,顺手将萧砺换下来的衣裳和沾血的棉布卷在一处。

正要往外走,萧砺拦住她,“萱萱,先放着,待会我去烧了,不好让人瞧见。”

杨萱没吭声,将衣裳扔进火盆里。

火舌蹿动,卷着衣裳燃烧起来。

而萧砺真正饿得狠了,将剩下的半盆菜吃了个精光,又吃了两块发糕,才放下筷子。

杨萱倒半盏茶递给他,面无表情地说:“前两天范公公过来,让我转告你,武定伯的事儿,让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萧砺愣了下,默默地端起茶盅喝了两口茶,便要收拾碗筷。

杨萱低声道:“大人歇着吧,我收拾。”

萧砺拉住她的手,“萱萱,你可知道武定伯是谁?”默一默,续道:“他是我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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