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烈焰炼沙(2 / 2)
言诚却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于是在火海之中慢慢地盘膝坐下。
地面灼热无比,贴在肌肤上,便如万刀齐割。言诚忍住,以大毅力控制住身体的颤抖,抬手于那焦黑的地上作画。
你毁了我的图,我便再画一幅。
我虽无笔,但手指便是笔;我虽无纸,但大地就是纸。
你将大地焚烧成酥松脆土,却正好让我能以最小力量画出最深刻的笔触。
我心中有画,手上有指,便可能重绘凛然图。
指法陷入土地,划出痕迹;手掌扫过地面,似大片墨迹。他于烈焰之中绘画,意志集中于地上,于手上,一个独立的世界便瞬间形成,风雨不能透,烈焰不能侵。
炎蛇愕然,它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法术。为何这凡人少年在绘画之时,竟然能调动天地念力,竟然能形成这特殊的念术?
这是为什么?
它好奇,因此不去打断,只是歪着头去看。
许久之后,少年停手。那焦黑的地上出现线条与刮扫之痕,痕迹连在一起,便成了一幅美人图。炎蛇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不由看得有些呆。
言诚完成了最后一笑。
无须笔意,因为这画便是笔意。画成,念力便动,于瞬间生成了凛然不可侵犯的领域,将言诚保护起来。
地狱般的炽热变成了盛夏的高温,那刺骨如刀的痛苦,变成了大汗淋漓的沉闷。言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
炎蛇大怒。
它是蛇中王者,意能能神的蛇中神明,是能将天地念力当成身躯首尾指使而动的妖兽。
它的责任是压制这少年,令他屈服。
但如今,少年却在它的威压之下露出笑容。
这简直是对它最大的挑衅。
你不过是一介凡人。
便算是修行者,在我的面前亦会颤抖跌倒,在我的烈焰之下亦会惨叫求饶。
你凭什么不怕?你凭什么不倒?
炎蛇怒,便有烈焰如海。如海烈焰狂涌而来,瞬间将少年包围,那刚刚成型的一方天地,便被无情吞噬。痛苦再次令少年全身颤抖。
“你这样折磨我,可有意义?”少年于痛苦中抬头问。
炎蛇无语,目光冰冷如铁。
少年摇头,目视地上。
那一幅刚画成的凛然图,已然因地面被烧灼变形,而全无踪迹。图不在,念力自然也不在,便无物可以保护他。
你毁它一次,我便再画一次。你毁它万遍,我便再画万遍。
又能如何?
我终不会死!
少年于痛苦之中,竟然再次露出笑容,挣扎着伸指,于那大地上开始描绘。
神集于一点,念集于一处,灵凝聚成点、成线、成面……
炎蛇惊讶地发现,当少年开始作画之时,那无边的痛苦便仿佛消失不见,再不能对他形成影响。
不,并不是痛苦消失,而是少年将那痛苦忘却。于是,灵与肉隔离,肉体的痛苦便再不能影响到他的精神。
世上竟有这般人物?
炎蛇惊讶。随即更怒。
你若是修行者也就罢了,一个凡人也想来欺负我吗?
我偏要烧光了你,把你烧化成灰!
你不过就是一粒渺小的沙子,在我的面前,只有被炼成灰烬一条路可走!
烈焰再涌,痛苦更增。
少年的身体颤抖着,但目光却变得更加坚定顽强。
他立于岸边,身后有江,江上无船。
他手中无枪,身边无马。
但他面对千军万马,无数利刃。
他未选择跳下江去,未选择被那千军万马的洪流吞没。
他抬起手,挥起拳,似看不到双方之间的力量差距,不断搏杀。
于是,连苍天也不由动容。
命运,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
新的一幅凛然图成,痛苦的世界再次变成了可以忍受的盛夏。少年挥汗如雨,跌坐地上,承受着夏日的灼热,却很是享受。
他笑,笑得灿烂若霞。
若阳光。若春风。若迎风承受阳光的春草。
烧死你呀烧死你,我就不信烧不死你!
炎蛇大怒。火海涌动。
但这一次,却用了更长的时间才抹去地上那图。
而少年,却再次抬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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