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第38章
对现在的沈瑜而言, 生意是头等大事, 料理完之后, 才算是得了些喘息的余地。
“这七家铺子, 孙向劲管着的绸缎庄暂时搁置, 等查清了账目再做打算。而后又关掉了两家铺子, 账目不清, 掌柜无能,去年也没多少进账的银子,留着他们没什么用处。”沈瑜耐心地向宋予璇讲解道, “至于眼下留下的铺子里,三家是新制的账本还算能看,去年一年进账的银子也说得过去。”
宋予璇看着沈瑜圈出的铺子, 疑惑道:“那还有一家呢?”
“这一家较为有趣, 是个胭脂水粉的铺子,掌柜姓李。账目做得不怎么样, 收入的银钱也少, 但在我问今年的规划之时, 却答得不错。该做什么生意, 怎么才能赚更多银子,说得头头是道。”沈瑜想了想白日里李掌柜说的路子, 笑道, “想来他也不会突然开窍, 应当是背后有人指点。故而我便留着了,且看看再说。”
雪白的笺纸上, 写了七家铺子的名字,如今两家已经被划掉,绸缎庄则是批注了“待细查”三字,保留下来的四家,则都以簪花小楷做了详细的批注。
沈瑜的字写得不算太好,但胜在工整秀气,看起来赏心悦目的。
宋予璇没亲眼见着沈瑜处置这些事,可见了她这些日子补的“功课”,不由得赞叹了句:“阿瑜,你办事也太妥帖了……若我能有你这样的本事,那就好了。”
这东府之中,只有云氏这么一个长辈,她对这些后宅之事不上心,自然也不会去教女儿。以至于宋予璇这些年都没认真学过管家事宜,直到如今沈瑜到来,才算是开始接触起来。
宋予璇并不笨,再加上虚心受教,所以沈瑜也乐得教她。
“这些事情并非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得慢慢来。”沈瑜将东西都收了起来,慢悠悠地说,“先前我在宫中,也是看了听了数年,又有姑姑教了我数年,如今才算是过得去。”
宋予璇抿了抿唇:“娘从没教过我这些。”
她虽不提,但也知道西府那边的堂姊妹是怎么个情形,明白自己这年纪该学些管家事宜了。可自打她记事起,云氏就始终是这么个袖手旁观的模样,她也没什么旁的法子。
沈瑜收拾账册的手一顿,而后若无其事道:“夫人这么做,应当也是有缘由的。”
“她素来身体不好。”宋予璇轻声道。
这话轻飘飘的一句,像是为云氏开脱,又像是安慰自己。
沈瑜将案上的书册理好,批注的笺纸也都收了起来,事情都做完了,仍旧没想好要怎么说。
她对将军府的陈年旧事是半点都不知情,纵然隐约有两三分揣测,那也是不能说出口的,更何况还是在宋予璇面前。
所以到最后,她也只能转而问道:“夫人的病情如何了?”
前两日宋予璇陪着云氏到慈恩寺看诊,那位南边来的圣手为云氏号了脉,开了个方子。说是先吃着这药将养着,等这两日他琢磨琢磨,再来将军府好好地看一看。
宋予璇道:“已经按着大夫的医嘱煎药服了,只不过这药也不是仙丹妙药,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成效来。”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看着,娘自打应下去慈恩寺看诊后,倒不似先前那般消沉了。”
沈瑜点点头:“那就好。”
看来云氏的确是把她那日的话听了进去的,就算平素里不闻不问,可宋予璇到底是她女儿。
这几日来,沈瑜一直在忙生意上的事情,旁的事情都向后推了。还是经宋予璇提醒了一句,方才想起来津西院之事,她还欠着没去料理。
“我真是忙昏了头。”
沈瑜又抽了张笺纸来,提笔蘸了墨,记了一笔。
“你整日里有那么多事情要料理,有所疏漏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宋予璇掰着指头算了算,“说起来,会试也要考完了。”
一见她这模样,沈瑜便知道她是惦记着宁谨,无奈道:“是啊。宁公子此次会试,也不知运气如何。”
宋予璇提到时还是遮遮掩掩的,没料到沈瑜竟然直接指名道姓了,脸颊微红,低声道:“宁公子饱读诗书,文采风流,想来应当不成问题。”
她压根就不是个会遮掩的人,这神情模样,任是谁看了,都能觉出些不对劲来。
沈瑜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直接戳穿,而是旁敲侧击道:“若他真能高中,那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他出身贫寒,到底是耽搁了,若是世家子弟能有此成就,说不准多少姑娘家都要芳心暗许了。”
宋予璇神情一僵,偏过头来看向沈瑜,可沈瑜一副淡然闲适的模样,仿佛这话就真是随口一提似的。
她这话不中听,但也是实情。
宋予璇就算再怎么少不经事,也明白这个道理,眼神一黯。
“上次去津西院的时候,惦记着旁的事情,也没来得及细看。”沈瑜拂了拂衣袖,起身道,“可巧今日有点闲空,索性就去把这件事给收拾了,也免得回头再忘了。”
说着,她吩咐青溪道:“把赵管家给我找过来,让他跟我一道过去。”
宋予璇仰头看着沈瑜,神情中有些为难,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究竟该留下来,还是跟过去。
沈瑜垂眼问道:“你要去吗?”
宋予璇的指尖勾着衣袖上的刺绣,沉默了会儿,还是说道:“去吧……我也想看看,你是怎么料理这些事的。”
沈瑜暗自叹了口气,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那好。”
这世上许多道理,明白是一回事儿,可怎么做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尤其是动了心的小姑娘家,就算明知道不合适,也仍旧放不下。
宋予璇就是这么个状况。
这事急不来,沈瑜也没打算当下就挑破了来说,只能徐徐图之。
赵管家近来为了府中之事忙得脚不沾地,只求能把这些麻烦事都料理妥当了,免得哪天再撞到沈瑜手上,来个“新账旧账一起算”。若真是被东府给赶出去,那可就是把自家几十年的脸面都丢了,他那老父亲都能打断他的腿。
一见到青溪,他只觉得头都疼了起来,但还是得勉强笑道:“可是如夫人有什么吩咐?”
青溪在府中这么些年,都觉着赵管家始终是高高在上如同主子似的。直到近几日,借沈瑜的威,才算见了赵管家这么局促的模样。
她忍着笑意,将来意讲了:“如夫人说,要您陪她到津西院去走一趟。”
津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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