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三章我佛慈悲我亦慈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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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松禅师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是......云上寺的僧人,不问俗世之事。”

林叶道:“楼台明玉不答应的事,我也不会答应。”

白送禅师沉默良久。

“这世道,可真是怪。”

白松禅师道:“我无欲无求也与世无争,从没有害过别人,为什么到头来,却是我被这般苦苦相逼。”

林叶道:“我用大道理解释不了这件事,用不讲道理可以解释。”

白松禅师问他:“请问,你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林叶道:“自私自利。”

白松禅师因为这四个字放弃继续劝说,这四个字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坚如磐石。

“好。”

白松禅师说:“那我就去路王殿下身边,还请你要信守承诺。”

林叶道:“不管禅师信不信,我不喜杀生,又不停杀生。”

白松禅师沉默良久后说道:“禅法度不了你。”

林叶道:“我也度不了我。”

他朝着白松禅师抱拳,然后转身离开,此时正月明星稀,看起来天空低垂触手可及。

白松禅师等林叶走了之后,就将全寺僧人都召集了来。

他盘膝坐在高处,看着下边众僧眉目慈祥。

其实他知道,这云上寺里真正修行的人只有他自己,其他僧众别说不想度人,连度己的都没有。

之前宗政显赫派人来的时候,主持就已动心,想着云上寺虽然在南疆地位超然,可终究抵不过护国神寺这更为超然的地位诱惑。

寺中僧人大概也都是这样想。

禅宗在娄樊盛行,可是早已经变了味道,越是地位高超,越不像是禅寺。

尤其是从某一代娄樊帝君开始在即位之前要找一寺庙挂名开始,禅宗在娄樊就开始变得更快更彻底。

小寺想成为大寺,大寺想成为国寺,小寺想要更多香火钱,大寺庙想要更多田产土地,到了国寺,就想要超然地位。

回想这一声,白松禅师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切,又让他内心备受煎熬。

“我离开云上寺之后,希望你们都还俗回家去,这是一场浩劫,不是一场机遇,人总是喜欢看最美好的东西,看的越真切,越是忽略了与美好相伴的凶险。”

“既然都俗心未脱,求的也不是清净坦荡,那就回到俗世里去,想争什么就去争什么,只求你们,不要用禅宗的名号去争,不要用云上寺的名号去争,给禅宗,再留一些清白。”

一名云上寺弟子满脸茫然的说道:“可若我们不是禅宗弟子,不是云上寺弟子,我们又拿什么去争呢?谁又会在乎我们呢?”

主持呵斥道:“闭嘴!”

可他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若不是云上寺的底子,南疆谁会尊敬你?你想去争俗世里那些令人着迷的东西,靠凡夫俗子的身份又能争到些什么?

白松禅师因为弟子的这个问题,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是没有大道理可以讲,可是忽然间他明白了,那个来自玉国的赋神境青年,为何不讲大道理。

因为大道理解释不了人的本性。

“我要说的话,只是我想说的话,而非为你们解惑,你们记住还是不记住,其实倒也不重要了。”

白松禅师道:“中原曾经诞生过几位圣人,其中有一位叫做孙循,他说,人从生下来其实是坏的,一味索取,欲望无度。”

“他还说,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是人后天经过努力而得来的,而非天生就有,人创造出道德,世上才有了道德。”

“许多人都说他是错的,因为自很早很早以前,也有一位圣人说过人之初性本善......”

“我到现在回想过往,才知道循圣所言不虚,他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看的那么透彻,而后世之人听了几百年还不信他。”

“也许不是不信,只是不承认,若承认了的话,那人的根骨都不干净了......禅宗说人生则六根不净,其实也是一样道理。”

“我说这些不是希望你们能做到度己,我只希望你们能做到克己......如此,娄樊禅宗才有复兴之望。”

主持听到这有些不解的问道:“可是禅师,禅宗在娄樊历来都很兴旺啊。”

白送禅师摇头:“兴旺的,从来都不是禅宗。”

说完这句话,他抬起头看了看初升的太阳,那淡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仿佛有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不能度己便克己,世上美好才会多一些,人人克己,何处不是极乐?”

老僧起身,朝着云上寺众僧合十一拜,众僧连忙回礼,个个态度虔诚。

清晨微光之中,白松禅师离开了云上寺,朝着宗政显赫的大营一路过去,赤足而行。

宗政显赫正在恼火,他恨不得将眼前看到的一切都一把火烧了,身体之外的火烧的越大越好,那样心里的火大概才能平息下去。

他最信任的手下罗织都不敢说话,微微低垂着身子站在那始终都不敢抬头。

“奇耻大辱!”

良久之后,宗政显赫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你们心里若有羞耻之心,就该知道娄樊已经到了多危险的时候,区区一个玉人,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而你们作为我的臣下,却无一人敢阻止!”

他扫视众人。

众人皆低头不语,脸色发白。

他们能解释什么呢?

那玉人虽是赋神境修为,而且还强到可以杀了护国神卫楼台明玉,但真的是不可阻挡?这可是兵营啊,这里可有几十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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