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八十六章苏明安,为什么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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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队!苏小碧!耶雅!回应一下我!”苏明安呼喊着,他再度看向吕树,视线又很快拽开,不敢在吕树身上过多停留。

“你连幻觉都不愿意接受吗?”吕树说:“如果是一场美梦,你都不愿意做下去吗?”

“不行。”

“为什么?一点点都不可以吗?”吕树说。

苏明安只是说:“不行。”

他不能失去“理智”,也决不允许自己精神崩溃。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失去吕树玥玥等人,他会在竭尽全力救过之后接受,不会停滞不前。

他曾经奢望自己真的能够开心快乐起来,但现在他对自己的结局不会去想了。

……这一定是幻境,想要破解幻境,也许需要自己还原到原本的状态。既然自己本该断了手,那么……

苏明安伸手,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处,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用了力,一声“卡察”声,他硬生生将上臂扯了下来,顿时血花四溅,皮肤与肌肉藕断丝连。

吕树捧着茶,静静地看着他,周围闪动着0与1的雪白数据,就像盛开的花朵。

“唉。”吕树叹息了一声,放下了茶碗。

下一刻,苏明安看见眼前的景象开始澹化,就连捧茶的吕树也开始澹化,周围的景象像是玻璃般破碎。

“哈哈……”

苏明安笑了出来:

“你果然是幻觉!你果然是……”

他笑了一会,笑容渐渐收敛,脸上只剩下苦痛。

……他为什么要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在笑,又像在哭。杂音灌入他的大脑,像是在抢夺他的灵魂。

他抱着头,蹲了下来,脑中混乱一片,意识像是被三个人拉扯切割,一部分属于亚撒,一部分属于北利瑟尔,一部分又属于霖光,它们像是展开了一场拉锯战。有人试图拉住他,有人试图推开他,又有人试图伤害他。

太阳穴涨得很疼,不停地突突跳着,像有一柄尖锥刺入大脑,把他分成了三瓣,嘴里仿佛含了血。

……别喊了!

别喊那些名字了!

别喊亚撒了!别喊小北了!

“……”

自从情感共鸣结束的那一刻,这些声音就一直存在,只是他刻意不去听。

思绪像是气球一样鼓胀了起来,一个人能承受的记忆与情感是有限的——当他耗尽了灵魂的寿命,他也会走向消亡。

苏明安捂住耳朵,不停地低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尽力让自己记住自己是谁:

“苏明安。”

救救他们吧——救救翟星吧——救救明辉吧——救救普拉亚吧——救救所有人类文明吧!赢下赌约吧!

“苏明安。”他低声念叨,让自己记住自己。

救救他们吧——!

“苏明安。”他再次念叨。

救救——!

“苏明安。”

救——!

“苏明安。”

——!

“啪啪啪啪啪——!

!”

视野旋转颠倒。他把自己埋进了膝盖之间,缩成一个刺猬的阵势,用最坚硬的躯体骨骼护住自己紧绷的心跳。

有个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听好了,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人低声说:

“对我开枪。”

……

【(TE·万物苏生)完美通关进度:80%】

……

头顶是接连不断的雨声。

苏明安从梦中醒来。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对谁开枪?开什么枪?

视野左上角,HP降到了430点,还附带【重伤:每分钟损失30点生命值】和【单臂残缺:暂时无法操控手臂】的debuff。

他用肩膀顶开层层叠叠的软管,爬了出来。眼前的城邦依然笼罩在大雨中,系统时间显示的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三分。

身上唯有鲜血是温热的。几只栖息在钟楼的白鸟扑棱着翅膀。

城邦一片死寂,只有一些雨中沉睡的身影。苏明安回头望,中央政要大厦的灯光依旧亮着,光从鸽子笼般的窗户透出。

“苏凛。”他呼唤。

暴雨将他的声音掩埋。

“诺尔?”

没有回音。

“玥玥……”

没有回音。

“吕树……”

他缓缓支撑着沉重的躯体,站了起来。

……要先离开这里。

……他之前是被霖光追杀,从大厦一跃而下摔到了这里,不知道霖光什么时候会赶上来。

“哒,哒。”苏明安走下软管,走了几步,差点被绊了一跤。

他以为是垃圾,毕竟这场雨太大了,地面的垃圾被冲得随处都是。

但当他低头,他才看见绊了他的一脚的,原来是一具尸体。

狼狈的,肮脏的,好像失去了所有颜色的尸体。

“……”

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雨水顺着他的视野落下,浸透了那具尸体,和那在水泊之中像是开败的百合花一样凌乱的白发。

苏明安缓缓蹲下身,将那具尸体翻了过来。

他拨开那人的白发,露出额头上一道洞穿伤。

这一瞬间,思绪像是风一般都被刮走,他的计划、他的下一步行动、他的应对手段,像是全部都忘了。

苏明安无声地保持着掀开尸体白发的姿势,定格了很久。

片刻后,他才缓缓出声,声音在暴雨中微不可闻。

“……你怎么会死呢?”

你不是反派BOSS吗?

反派BOSS会在和勇者决战前,就死了吗?

几根白发随着苏明安的指缝滑落,重新飘荡回水中。

白发青年躺在雨泊中。

他闭着眼,像是被人偷袭了,手指仍然保持着挖掘的动作,好像死前都在挖些什么。

霖光的容颜真的与吕树很像,相似的眉眼,相似的苍白肤色,眼圈下面总是残留着青灰,嘴唇也没有血色,就像久病缠身的病人。

他明明躺在雨泊之上,却像躺在了海底,快要融化为了水中的一部分。左胸口是开着的,里面的心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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