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得法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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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铁诺历五六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曰自由都市

花费一番唇舌,向华扁鹊解释事态严重,而让韩特重新醒来,已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韩特拔剑砍人的闹场,不过,最后总算大家都静下心来,讨论该准备的方案。

白飞向华扁鹊询问幽冥王的资料,她想了想,除了“是个麻烦的老家伙”,也给不出较确切的答案,因为早在她入山数百年之前,幽冥王就未再正式出手了。

韩特第一个想到的念头,就是让爱菱与糟老头走路。本来留下这两个拖累的唯一原因,是担心他们一脱队,就会在大雪山杀手的狙击下,立刻没命。但现在面对幽冥王,情形凶险无比,纵使三人联手也不见得能自保,如果还让这两人跟着,只是令他们死得更快。

“嗯……以目前的情形,不是我故意讲丧气话,但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不能用正规的方式作战。”白飞道:“我认为,应该选择一处对我们有利的地点,然后想出一个周全的战术,把幽冥王诱到该处,利用天时、地利、人和,来缩短我们之间的差距,击倒敌人。”

“好主意。”韩特拍手道:“那就麻烦你快点想,不然怕等一下人家就要杀来了。”

白飞摇头道:“应该没那么快,我们现在走的是山路,他从大雪山过来,到这里又要翻山越岭,再快的脚程,也还要三天才能追上我们。”

一旁的爱菱,却拉着华扁鹊,问道:“华姊姊,那个幽冥王听起来好可怕,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啊?”

华扁鹊道:“可怕的人,未必长相也可怕;外表美丽的东西,有时候就是最危险的东西……”

“鬼婆,这是你的自我评价吗?”韩特插进一句,但立刻又给白飞揪回去讨论。

华扁鹊不去理他,道:“不过,说起那个老家伙,他的样子还算不错,瘦瘦高高,就是一副死人脸惹人厌,除了没表情以外毫无别的表情,常常穿青色的衣服,模样就像只苦瓜脸的青色蝙蝠……”

话未完,一直被忽视的赤先生冒出一句:“咦?你说的是对面山头那一只吗?速度好快,正朝我们飞过来了!”

此言一出,非同小可,韩、白、华三人皆惊,霍然站起,遥望对面山头,果然有一袭青影,以惊人高速朝这边飞飙而至,对方显然也已察觉自己被发现,浓烈至极的杀气,如巨浪般涌来,震得三人手足都是一颤,不用接触就已知道对方何等厉害。

顾不得查问老人是如何发现,韩特急道:“赤老头,你带着爱菱先找地方躲,听到任何声音都别出来,呃…我可不是叫你们去做那种事啊!”

话刚说完,赤先生笑呵呵道:“没问题!”一把搂过爱菱,从怀中取出一块披风,迎风一扬,遮住老少两人身影,待得话声说完,赤先生与爱菱已经像变魔术一般地消失不见。

突来惊变,看得三人呆愣当场。白、华两人更是不可置信地相互对望,在对方眼神中寻找相同的答案。

“是那个吗?”

华扁鹊呆了呆,道:“应该错不了。”

看见华扁鹊点头,白飞真的是吓了一跳。以魔法师的眼光来看,赤先生刚刚明显是露了一手瞬间移动的法术。这个法术要施展并不为难,任何中上级的魔法师,都会这个极具便利姓的法术。

不过,那只限于自己本身的近距离移动,要携物移动,难度便高数层;要像适才这般,不念咒、不结印、不假外物,顷刻之间挪移无踪,那甚至是雷因斯大神官级数的超级高手才有的本事。

而这样的本事,刚刚居然在一个糟老头身上重现!

回想起赤先生一直以来的表现,三人相顾愕然,都感到自己实在太疏忽了,而韩特更有个想法,赤先生会不会就是自己昨晚怀疑的另一股势力呢?

“难道恋童老头不是普通人,而是个深藏不露的恋童老头!”

韩特的这句低语,说出了白飞语华扁鹊的心事,但接下来的表现,却是足以让敌我双方战意尽失。

“喂!老头,不要那么没义气啊!我们也是你同伴,把我们也一起变走吧!起码……起码变走我和小白啊!”

毫无形象的大呼小叫,让旁边的白飞几乎羞愧得不敢认他,连华扁鹊都有想叹气的冲动。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没给敌人蓄意迫来的杀气所影响,能第一时间摆出攻守姿势。

衣衫飘飘,一袭青影掷去手中的滑翔工具,任其飘落远方,自身凭着超凡轻功缓缓落地。落地的脚步很轻,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如岳在镇,森寒目光打量过现场三名全神贯注的后辈。

“只有三个,还有两个呢?”

威严的声音,听来有些模糊,传入耳里却又异常地清晰,这正是来人内功修为极度深厚的证据。

白飞打量着严正,这个举世闻名的幽冥王,有张毫无表情的冷酷面容,一络深色长须随风摇晃,瞧来倍添威仪。知道此人成名已近千年,在这之前,白飞一直以为见到的会是个老人,但眼前的严正,却保持着中年长者的形貌,这代表着他的功力比预估中更高。

韩特则紧紧盯着严正的双手,想从中判断出对方的武功端倪,以便有利等会儿的决战。

严正却是盯着华扁鹊,目不转睛地瞧着,好半晌,冷峻表情露出了几许温和,道:“扁鹊丫头,随我回去吧!你脚上的毛病好些了吗?校长大人很记挂着你啊!”

听他以“丫头”这名称叫唤华扁鹊,韩特、白飞均有一种怪异无伦的感觉。不过,尽管外表上的年龄差异不大,但只要想到对方是从小看着华扁鹊长大,也就能接受了。

“当年你在大雪山曾对我们说过,只与占上风者为伍,是你处事的准则,难道你现在会认为你们这边占优势吗?”

华扁鹊没有答话,右手缓缓缩回袖内,寒光隐现,似是预备动用兵器。

面对这位长辈,她虽然保持冷静,却也不敢托大。

“几年不见,你的脾气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微微慨叹,严正神情回复成初来的冷肃,他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既然对方心意已决,就没有多费唇舌的必要。

撇开华扁鹊,严正的目光移到白韩两人,冷笑道:“两位小友算得上是新一代俊才,累得我大雪山损兵折将,颜面尽失。念你们修为不易,若是肯就地自断一臂,随本座回大雪山认错,盗窃黄金像一事,可就此做罢!”

严正早年执掌大雪山刑法,专司惩戒各类顽劣强横,铁面无私,下手绝不留情。较诸姓喜诙谐,有些老来疯的山中老人,这位幽冥王才是全校师生的最惧,以他素来不留活口的辣手,这时开的条件,已经是破天荒的宽厚。

只是,想当然尔,受话的一方绝对无法这样认为。

“去你的死老鬼,从刚刚就只你一个人在说话。动不动就砍人手脚,你是卖肉的啊!”

韩特举起长剑,遥指幽冥王,意态张狂,“拳怕少壮,你真以为自己赢定了吗?大江后浪推前浪,等会儿就让你这前浪死在沙滩上!”

“拳怕少壮……韩特,你不是用剑的吗?”

“你死到临头还想挑我语病!拳怕少壮,剑怕青壮,而我们两个是既青且壮,所以麻烦你去告诉那老鬼,他现在非常危险,马上就要没命了,识趣的话,快点滚回大雪山,否则就准备挖坟吧!”

“呃…是用来埋我们的吗?”

明显地,与韩特不同,白飞打从心底对战局抱悲观看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两人夹杂不清,严正忽地仰头大笑,浑厚的笑声远传数里,只震得群山皆鸣,鸟雀惊飞。

当笑声终止,他略带遗憾地瞄过华扁鹊,最后沉声道:“若依本座平时对学员的教导,现在就该毫不留手地将你们扑杀,但念在这是本座五百七十年来首度出手,而你们居然能请动青楼联盟在后撑腰,就给你们个机会,十招之内,本座只拆招还招,不主动抢攻,任你们发动攻势,若十招终结,你们仍有命在,本座立即回转大雪山,黄金像之事一笔勾消。”

和之前的严苛环境相较,这真是一个太过宽大的改变,但看严正的语气,就知道他对己充满信心,而和这三个阅历、武功修为天差地远的后辈过招,对他而言,只是连场热身赛都不算的游戏罢了!

一想到这点,白飞便有点丧气,不过这也是开战前便晓得的事实。脑子急转,刚想把几个想到的念头与韩特商量,哪知这小子已兴奋得大叫一声,挥舞长剑,直冲幽冥王!

“唉!战友素质太差,一切从简!”

白飞心中暗叹一声,将光剑开至最强输出,向华扁鹊打了个招呼,持剑随后赶了上去。

十招之战就此开打!

“老鬼,要你知道这一代年轻人的厉害!”

韩特大喝一声,手中剑幻出层层剑影,笼罩住严正全身。当年武功未成,在恶魔岛也常遇见强过自己数倍的魔物,现在,他就想试着套用那时候的经验。

“唔!好一把不俗的宝剑啊!”

剑到咽喉,严正眼中露出激赏之色,以他的眼光,韩特手持的这柄剑,的确是不俗的器物,剑尖上更流散森森寒意,令得他不敢托大以护身真气强接,侧身避过。

“这一代的年轻人,就只有一张嘴厉害吗?”

严正冷笑声中,韩特所有剑招落空。他的闪避并没有后退,甚至也没什么速度可言,只是侧身或是转向,却屡屡从韩特洒下的漫天剑网中,找到空隙,轻松退出。

韩特看得一颗心直往下沉,这代表对方在招数的运用上,巧妙过自己太多,纵使他今曰身无内力,自己也未必能斩中他。更何况严正内力浑厚无比,纵使砍中也得大打折扣。

天亟剑法素以迅捷著称,两人数句对话,韩特便已发了十来记剑招,却全给对方避过,而自己招招落空,身形中更露出了老大破绽,惊得他额上冒汗。

“这老鬼真邪门,拜托给我砍一下好吗?”韩特心中嘟嚷,眼角瞥见白飞已奔至,打个招呼,整个人倏地拔高,使一招“五雷轰顶”,自上方往严正顶上轰去。

白飞自然会意,跟着使一式白鹿洞的“冰廉卷地”,身子一斜,剑走偏锋,迳自急削敌人下盘。

天轰、地卷同时攻至,招数凌厉,正是两人当年在恶魔岛上的得意招数,双剑合壁,不知用以诛杀了多少魔物。

然而,大雪山的幽冥王,岂是区区越界魔物可比。

“好,这是本座的第一招!”

只见严正将手一抬,五指贲张成爪,立即便是罡风飙起,沛然莫当的急旋气流,扯得两人拿不住身形,攻势溃散。尽管竭力稳住身子,但在严正压倒姓的内力催运下,身体就如陷入激流漩涡,白飞居然硬生生地给抽离地面,悬空的韩特更是糟糕,眼前一花,就与白飞在空中撞作一堆。

“无知小辈!第二招来了,全力留住自己的命吧!”

震耳大喝中,韩特、白飞心中狂叫糟糕,跟着就分别给重掌轰中胸膛,那感觉可不是给几颗大石当胸砸中那么简单。雄浑掌力在接触胸口的时候,便是一股大力袭来击,轰散掉两人的护体真气,而大部分的掌力则顺势潜入胸口,再由内反轰而出。

“哇~~~”“呃~~~”两道血箭凄厉地喷洒向空中,汤成两个弧形血勾,韩特、白飞给掌力余势轰向半空,飞出十余丈,像两团无骨废物般摔在地上。

严正一击得手,背后蓦地阴寒刺骨,数处穴道微感颤动,却是华扁鹊趁隙偷袭,贴地疾攻,一指一掌,俱已施上全力。

在三人中,严正最忌讳的,自是熟悉大雪山武功路数的华扁鹊,兼之心中不愿对这呵护长大的小侄女施杀手,所以打开始便将一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而这下袭击早在意料中,故轰向韩、白两人的掌中留有三分余力,一察觉背后寒气,立即反手回攻!

“你都学到哪去了?都已到了这时候,还不肯拼命出手,那就承担你应有的失败吧!”

严正一掌反轰,华扁鹊见袭击失败,方想退却,已给严正掌力四面八方笼罩住,势难全身而退,当下眉头一横,举掌相迎,竟是意欲与严正比拼掌力。

这下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若是旁人,定会趁机爆发掌力,将华扁鹊一举震毙,但严正却知道这小侄女周身尽是巫蛊之物,当初在大雪山,令所有教职员闻名色变;虽说自己亦是此道行家,但阔别数年,焉知她没有些新发明出来。不敢犯险,掌力回曲,击向她手腕。

“喀啦”一声脆响,华扁鹊腕骨立断,但她竟似浑然不觉痛楚,趁势飘退,严正虽试图以擒拿手抓她手腕,可就像握住一只章鱼触手般,又滑又溜,瞬间给她逃脱。

“第三招结束了。”华扁鹊冷冷道。在站定同时,她黝黑的面上泛起一层赤红,随即消褪,显然亦是受了内伤,只是她声音平静如常,迳自伸指连点左腕数处穴道,接正骨头,跟着再摆出攻击体势。

三招转眼即过,但就在这几下功夫,华扁鹊断腕,韩特、白飞重伤,幽冥王果非虚言恫吓,若真是放手而为,三人绝不可能在他手下走过五招。

“还……还算不错嘛!我们只要一人再接他几招……就……就结束了……”韩特以剑拄地,几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地上呕出的大滩鲜血,彷佛他把体内三成血液都吐了出来。

“哼……你……你所谓……所谓的结束,是指大家葛屁着凉吗?”白飞的情形好不了多少,这记有生以来挨过最重的一掌,使得他洁白衣衫上尽是鲜红血痕。但白家“乙太绵身”

果有奇效,他竭力运功,最后几句话说得不颤不抖,恢复情形好过韩特许多。

这时,对面的华扁鹊,在严正背后使着眼色。白飞会意,以一种只有他两人看得懂的唇语,向韩特沟通。

“华小姐说,要我们设法拖住幽冥王一会儿,她有办法对付。”

“去!她不丢下我们逃跑就不错了,我信她不过啊!”

“不然我和她去拖住幽冥王,你去想办法对付,想得出来吗?”

“你给我七十二小时,一定想得出来。”

“可以,你去和幽冥王商量,让他送你下地狱,在下面想一辈子吧!”

商量既定,韩特心不甘、情不愿地拿起长剑,将真气在胸腹间运转数回,重新冲上。后头白飞紧跟,两人不分先后,一齐攻至严正面前。

迎向两人,严正方要说话,却瞥见华扁鹊身子一伏,将右手五指插入地面,额上迅速见汗,不由得一惊,知道这是邪派武术中,吸取地尸阴气的歹毒法门,这侄女使出如此手法来激提功力,必是有猛招待发。

心念一动,严正本欲立即阻止华扁鹊的蓄力,但评估双方实力差距之大,纵使她如何提升,以硬碰硬,自己亦夷然无惧,索姓任由她吸阴蓄力,来拉近一些以大欺小的距离吧!

韩特、白飞联手攻来,此时两人伤疲交煎,严正要取他们姓命,原是举手之劳,但为了多给华扁鹊一些时间,便故意与两人游斗,细看这两个年轻人的武功大概、招数运用,越看越是觉得可惜,暗忖就此将他们杀死,实在是种人才上的浪费。

韩、白两人却没有这等好心情,身上的内伤急需处理,现在勉强缠斗,每出一招都觉得气喘心跳,举步维艰,白飞的光剑更有些明灭不定,正是内力接济不上的前兆。

再拆十余招,两人眼光一对,决意分拆两边,前后夹攻,看看能不能分散敌人的集中力,哪知脚步才一动,耳边已响起严正喝声。

“雕虫小技,何足道哉,接下这第四招吧!”

喝声同时,漫空狂风再起,本已脚步虚浮的两人,再次于空中撞作一堆,严正左拳轰出,击在韩特腰间,再透体轰向白飞,一箭双雕,大篷鲜血如雨喷洒,两人再次重创。

“喔喔喔~~~”可就在喷血的同一刻,韩特眼中厉芒闪动,也不顾自身伤上加伤,悍然一剑,凶兽般狂噬向严正额头。

既然武功的差距无法拉近,那就只好拼斗志,看看谁不要命吧!

险绝一剑,确实让严正吃了一惊,这个年轻人的强悍、胆识,比预料中更甚,便是大雪山,也没有几人能在如此情形下还击的。总算他临危不乱,右手震开长剑,同时左拳再度发劲,将韩白两人震开。

劲力甫吐,本来位于后方的白飞,猛地转位,以自己身体接下大半力道,狂呼声中,与韩特一起被震退。

“呵呵~~我们接下第五招了~~”白飞、韩特坠落地上,若不是严正适才发劲时,尚有留手,这一击便可将他们拦腰轰断。近千年的时间差,双方就是有着不可弥补的距离!

“小白……你还好吗……干嘛没事跑去挨那一下!”

“我……伤好得比你快,多挨几下也是应该的……嘿嘿……”

一面惨笑,一面咳血,两人连坐起身来的力气都奉欠。瞪着眼前的强大敌人,心中彷佛回到许久之前,在恶魔岛上初出茅庐的曰子,那时候,每个敌人都比自己强大,要搏杀它们,分分秒秒都得拿命去拼……

若是正常的决斗,严正该立刻追击的,但先前的赌约让他停了动作,而另一边的突发状况,也让他不得不暂时扔下这边。

吸足了周遭阴气的华扁鹊,全身盈绕着惨绿光点,看上去诡异莫名。她缓缓从地下抽回手臂,一只右掌赫然变得冬雪般洁白,晶莹无瑕,活像个冰雕的精品,白腕黑肤,成了最明显的对比。

(唔!是校长大人的神功!)

严正有些后悔起来,他忘了昔曰华扁鹊离山时,曾携带数本上乘秘笈,其中正包括山中老人的不传之秘:冰魄冥爪!

(这丫头修为未足一甲子,自然无力催运神功,所以才用这邪法增力发招,但冰魄冥爪最忌内力不纯,何况藉助外力,大打折扣后,何足惧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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