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择壮而出,入户为农(1 / 2)
原野中的大火,借着狂风,越烧越远。只是在雨水的侵蚀下,火势也渐渐小了下来。长社东方的上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和西门烈焰般的云层,以及空中的雨滴,交相辉映,将长社泼洒成了一幅水墨丹青。
于烈火中挣扎的黄巾,在渐渐放亮的清晨,感受着空中飘来的雨滴;心中的恐慌,也减少了几分。怎奈刚从烈火中逃过一劫,如今还要面对黄埔嵩和朱儁的屠刀。
十数万黄巾大军,被火牛阵冲撞后,抱头鼠窜。黑夜中也分不清敌我,见人就杀,竟有多半黄巾死于自家人手中。如今主力已逃,其他的要么被汉军杀死,要么就四散逃走了;剩下的,多为跪地求饶的老弱妇孺。
唉,这波才也是无能。十数万人的军队,面对数千人的军队,竟然也逃了。若是他能坚持到天亮雨至,凭着人数上的绝对优势,怕是也不会溃败。看着渐渐平息的战场,环顾四周却不见波才的大旗。楚飞自是知道,波才怕是早就跑了。
颍川,长社,黄埔嵩中军大营。
人头攒动的校场上,狂风肆虐,暴雨倾盆。空中的雷电,也在怒吼着。远远望去,分不清营帐之间的黑影是树木,还是穿着蓑衣的兵吏。风夹着雨珠,在衣衫褴褛的人群中肆虐着,像是老天在惩罚这些暴民的无能。雨越下越大,众人卷缩的地方,此时已汇成了小河。在如此酷暑的夏天,卷缩在校场上的众人,也不知是因为雨水的冰冷,还是因为对命运的恐惧;一个个面色乌青,红唇煞白,于雨水中瑟瑟发抖。
营帐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营帐内亦是争执声不断,咆哮声四起。
“凡从贼者,皆应斩之,杀之,以儆效尤。”右中郎将朱儁咆哮道。
“堂堂朝廷右中郎将,大汉挺柱;难道要屠戮手无寸铁,跪地求饶的大汉饥民吗?”楚飞怒吼道。熟读古史的楚飞,自是知道;此时能与黄埔嵩同坐的,定是曾于宛城斩杀数万投降的黄巾流民的朱儁。此人虽为汉末名将,却嗜杀成性,与秦时白起,最令楚飞厌烦。
生为和平年代的后世人,怎能容忍朱儁屠杀这一万多黄巾降卒。对于朱儁这种忠君报国的汉将来说,这是一万多叛贼。对于楚飞而言,这是一万投降了的汉族同胞。
只见此时的中军大帐内,主位上的双首麒麟案,已换成了两个紫云案几。主位左侧的案几前,坐着的是满面荣光的黄埔嵩。黄埔嵩下首依次坐着满脸赔笑的杨迪、面无表情的郭振、左顾右盼的王帅,还有一脸讥笑的楚飞;主位右侧的案几前,坐着的是神情激昂的朱儁。朱儁下首依次坐着满脸奸笑的曹操,老神在在的孙坚、怒目而瞪的张超、嬉皮笑脸的徐璆。
“尔乃何人?如今我等商议军事,汝乃一届白衣,岂可在此。来呀,给我叉出去。”朱儁怒喝道。
“公伟,何须如此动怒。来来来,我们坐下慢慢说。”如今终于大败围困自己于长社多日的黄巾,黄埔嵩自是心情一片大好。挥手示意冲进来的甲士退下。
“义真,如今朝局动荡,宦官弄权。张让这群阉人,巴不得我们出什么纰漏,好除掉我们,从而瓦解士人的力量。如今留下这群黄金余孽,岂非予人口实?”朱儁不解道。
“听将军所言,莫不是为了高官厚禄,要牺牲这一万多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妇孺?将军此举,又与嗜血残暴的贼寇何异?”自己刚解救了这些被黄巾围困两个多月的汉朝官吏,如今却被人看轻,楚飞自是恼怒道。
“竖子,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如此污我。”朱儁听闻这个白衣如此言语,怎肯罢休,大喝一声站了起来。
“两位是要于我中军大帐中,演武一番吗?”见朱儁二人俞吵俞烈,黄埔嵩怒喝道。
“义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朱儁急忙道。
楚飞亦是拱手告罪。
“今日仰仗云扬之策,大败贼寇,自是可喜可贺。尔等岂可在此吵闹不休,有失体统。谁若在于此吵闹,休怪我将其叉出去。”见二人纷纷告罪,皇埔嵩言道。
“尊将军令!”众人齐喝道。
闻听破贼妙计,竟是眼前这个青壮少年所献,朱儁不免细细打量起来端坐于黄埔嵩下首首位的楚飞。
只见此子面目清秀,看起来竟不到二十岁的模样,朱儁更是惊奇。又一细看,原来竟是早上杀敌时饮歌高唱的少年。
“原来是你小子!好一个他朝持戟震九霄,荡清四海万世昌。小子你志向不小啊!”
“将军谬赞了!”看着朱儁一脸狡黠的奸笑,楚飞暗道一声不妙。
黄埔嵩见二人虽然不在争执,但朱儁话语间透露出的神情,令黄埔嵩满腹狐疑。
“公伟此时句甚妙啊!好一个他朝持戟震九霄,令我辈从军者听来荡气回肠,心神激昂。好一个荡清四海万世昌,此不正是我辈一身所求之夙愿吗?想不到短短数月不见,公伟才艺大进,竟能作出如此诗句。嵩佩服!”黄埔嵩说着对身旁的朱儁拱了拱手。
“义真此言羞煞我已!”
“哦,此言何意?”
“这首诗歌是这个臭小子作的,我哪里会作诗。义真你也不为我介绍下,这位少年英雄,高姓大名呢。”朱儁说着看向楚飞,阴阳怪气的说道。
“惭愧惭愧,竟忘了与你介绍。此乃我新收的弟子,楚飞楚云扬。”黄埔嵩看着朱儁,心中叹息。这个老友哪里都好,就是性格刚烈,极为排外。见朱儁又一次看向楚飞,欺负他出身寒微;再者,从楚飞献策,到共赴杀场这一日间;二人相谈甚欢,皇埔嵩甚是喜欢此子;干脆未与楚飞商量,便做主先认下这个弟子,想来他是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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