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千泽的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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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哪里都是让人趋之若鹜,人人都礼让三分的国舅大人,此刻只能默默地跟着大家走进去,默默地看着那道由娇俏变得笨重却依旧风姿绰约的女子,被她的相公紧紧地拉着,他连站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走的资格都没有。

说不嫉妒夜千泽,那是骗自己的。

元缺嫉妒夜千泽嫉妒得快要疯掉。

夜千泽原本是要与将士们一起吃年夜饭的,欧阳烈的到来,他只得临时改变计划,毕竟欧阳烈是东辰国的帝君,欧阳烈不可能与大星的将士同吃年夜饭,大星的将士也会吃得不能安心。便把年夜饭安排到自己的营中,寒初蓝一边走着一边小声地向他提议着:“千泽,爹来了,要不我下厨为大家做几道拿手好菜吧。”

扭头看一眼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眼里有着不赞同,担心她会出什么意外,哪怕是下厨做菜,他也无法再放心。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进入了梦乡,他还久久都不敢入睡,望着她隆起的肚子发愣,看着她睡着了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安稳,他更是心疼不已。问她,她说怀孕进入了晚期,是这样的,怎么睡都不舒服,就像煎咸鱼一般。

他喜欢孩子,更盼着拥有一个与她的结晶,但见证了她怀孕的辛苦,他才知道孕育一个孩子不容易。

“大家准备的菜式很多,爹在乎的是一家团聚过年,并不在乎菜式多少。你再去下厨,别说我不同意,爹娘也不同意。”岳父是一国之主,什么美味佳肴没有吃过?

寒初蓝抿了抿唇,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也就没有再坚持。

大家进了夜千泽的营里,正中间摆了一张圆圆的大桌子,应该是临时寻来的桌子摆上去的,夜千泽平时办公用的案台都是长方形的小桌子,就算有客来访,也是就着矮茶几而坐。

这是寒初蓝要求的。

寒初蓝说了过年吃年夜饭就要大家围桌而坐,这样才算是团圆饭。

宠妻上天的夜千泽,二话不说,暗中就派人去寻了一张圆形的大桌子来,摆在他的营里。

看到这张圆桌子的时候,众人都微微地闪了闪眸子,却也觉得这样围桌而坐就像普通的老百姓一般,很温馨也很热闹。唯一不同的是,男女同桌。好在这里是军营,同桌而坐的女性仅有玉铃兰母女。玉铃兰是大将军,一生中几乎都在军营中度过,早就习惯了与男人平起平坐,大家也不把她当女人来看。寒初蓝嘛,谁都舍不得把她赶到别处去吃饭,自然也就没有人计较她与他们一起同桌而吃。

数名士兵把夜千泽吩咐送到这里来的菜式,一道一道地端上来,摆到桌子上,眨眼间就把桌子摆得满满的。

还有两坛酒。

寒初蓝笑着招呼大家到一旁,早就准备好热水的盆里洗过了手,又招呼着大家围桌而坐。

玉铃兰随意地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欧阳烈一直盯着她,她坐下了,欧阳烈马上不客气地挨着她的身边坐下,占据了最佳的亲近她的位置,惹来玉铃兰的狠狠瞪视,欧阳烈腹黑的眸子故意地扫向寒初蓝,玉铃兰恨恨地敛回了瞪视。

大过年的,不想与这个越来越无耻,老是利用女儿来对付她的腹黑男人计较。

再者元缺也在,她也不能流露出不对劲来,以免让元缺察觉到不正常。其实,元缺早就知道了欧阳烈就是寒初蓝的生父,拜他吃醋所赐,欧阳易告诉他的。就是还不知道玉铃兰是寒初蓝的亲娘。

寒初蓝如今不再戴着面具,欧阳烈也没有再戴面具,两个人相似的面容,第一次同时暴露在大星将士的面前时,着实把大星的将士吓了一大跳。好在大家都知道寒初蓝来自清水县的平阳村,欧阳烈连个美人都没有,自然也不会有女儿。只当是撞巧,这也是父女俩见面那般亲近,将士们都习惯了的原因之一,任谁见着另一个自己,都会忍不住去亲近的。

“蓝儿,你坐着。”夜千泽拉着寒初蓝到桌前,轻柔地按她坐下,他也想坐下的时候,厚颜无耻的元缺一屁股就挨着寒初蓝坐下了,占了寒初蓝的右手边位置,夜千泽只得在寒初蓝的左手边坐下。

再添一个玉彬,一共也就是六个人坐着。

“你还好吗?”

元缺坐下后,轻声问着身边的寒初蓝。

“你的眼睛并不瞎。”寒初蓝也轻轻地答着。

元缺忽然执起她的手腕,夜千泽的大手就从她的身侧横过来,元缺淡冷地笑着:“我替她把把脉,你也不让吗?”

夜千泽抿紧唇不语,伸出的大手缩了回去。

“脉博平稳,还不错。”

元缺认真地替寒初蓝把过脉后,放下心来,不过接着说:“就是不知道胎位正不正。”

“胎动的时候,小腿朝上踢着,头部已经朝下,胎位正了。”寒初蓝本能地答着,古代没有b超,无法借b超来确定胎位的正与不正,但可以通过胎动来确定。

所有人都望着寒初蓝,就连元缺都愕然地盯着她看,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的深不可测。寒初蓝没有学过医,但寒初蓝又懂得一些医理及医学常识,这一点让元缺怎么都想不明白,也无法查出个所以来,就像她说话古怪,明明有家还说无法回家,明明没有读过书,却会写字算帐等,根本就没有根底可以查。

有时候,元缺严重怀疑寒初蓝不是这里的人。

那她来自何方?

绝对不是东辰国!

猜到一些诡异的可能时,元缺的脸色微微地变白,盯着寒初蓝的眼神更加的专注,生怕自己一眨眼,这个女人就消失不见了,或者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发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寒初蓝淡定地解释着:“我问过稳婆,稳婆告诉我的。”

除了夜千泽和元缺之外,其他人都相信了寒初蓝的话。

席间,元缺不停地给寒初蓝夹菜,夜千泽也体贴地给寒初蓝夹菜,两个都深爱着她的男人,好像在比拼似的,比赛谁夹的菜多。寒初蓝喜欢吃什么,现在不适合吃什么,适合吃什么,两个男人都一清二楚。

夹了一块鱼肉,元缺细心地把鱼肉里面的小小的白色的鱼刺挑掉,才放到寒初蓝的碗里,说道:“多吃点鱼。”

寒初蓝苦着一张俏脸,“元缺,我一口饭都没有吃。你和千泽给我夹了太多的菜,我拼命地吃,都吃不完,好不容易看到饭了,还没有来得及扒一口饭,瞬间又被你们俩夹来的菜掩盖了。”说着,她把元缺夹给她的菜,都夹还给元缺,把夜千泽夹给她的菜也夹还给夜千泽,自己端起了饭碗,总算扒了一口饭吃。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淡定地吃着饭,没有再抢着给寒初蓝夹菜。

年夜饭在两个都吃醋的男人斗着间吃完。

早就察觉到不妙的其他人,没有久留,饭后都一溜烟跑了。

欧阳烈乐得可以纠缠他的兰儿。

“初蓝,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元缺笑意盈盈地望着寒初蓝,嘴里说着准备了新年礼物,却没有拿出来,寒初蓝知道他想让她到外面去,两个人能独处。她没有答应他的无言请求,怎么说她都是夜千泽的妻子,哪能与一个外男走到外面去单独相处?

从衣袖深处拿出一个荷包,寒初蓝把这个荷包递给了元缺,元缺美滋滋地接过了荷包,却听她说:“这是妾身给国舅大人的红包。”

元缺顿时觉得这个荷包烫手,他还以为……

寒初蓝再拿出第二个荷包,也递给了元缺,望一眼夜千泽,说道:“妾身也替相公准备了一个给国舅大人的红包。”

“别在我面前自称‘妾身’,听着就觉得虚伪!”元缺有点生气地挤出话来,不喜欢她如此生疏的口吻。他抬高手,也自袖中拿出什么东西来,没好气地甩到了寒初蓝的面前,没好气地说道:“诺,给你的新年礼物。”

他甩来的是地契。

寒初蓝疑惑地拿起地契一看,赫然是高岭村的田地,她当初想买下来却没有钱可以买的。

“咱俩当夫妻——假夫妻的时候,你想买那里的田地,没有钱,又不肯向我借,我只得犯贱自己掏腰包买下来,写上你的名字,当成礼物送给你,好歹咱们假夫妻一场,那是我一生中过得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元缺话里有着怀念,怀念高岭村半个月的生活。

那时,她对他真的很好,天天给他做吃的,还给他做了一身衣服,那身衣服他此刻都还带在身上,是她心甘情愿送给他的第一份礼物。

站起来,元缺撇着脸色如常的夜千泽,知道夜千泽心里其实就像他一样酸得要命,只是夜千泽比他会装呀,没有过份地流露出来,借此来彰显夜千泽是个胜利者,胜利者无须嫉妒失败者。“我去买些烟花回来。”说着,他揣着他破碎的心离开了夜千泽的营。

元缺一走,夜千泽就把寒初蓝带入了怀里,紧紧地拥住,低哑地说着:“蓝儿,你是我的!”

在他的怀里转过身来,寒初蓝仰脸柔声答着:“我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

垂眸凝视着她,并且用双手托起了她的脸,细碎的吻落在她的脸上,眉上,额上,夜千泽的声音依旧低哑,轻轻地说道:“蓝儿,你知道吗,其实我怕的,很怕,怕你会被元缺抢走,每次看到他对你的例外,对你的关怀备至,在我面前放肆地流露出对你的情愫,我就心里紧张,我只能拼命,拼命地对你好,拼命地去努力,让自己变得和元缺一样优秀,这样才不会被元缺比下去,才能站在如此优秀的你身边。”

以前杨庭轩就瞧不起他,觉得他配不起她。

这是夜千泽第一次亲口说出他内心的紧张。

元缺为救寒初蓝差点死去时,寒初蓝带着元缺在高岭村一住便是半个月,照顾着受伤的元缺,也被高岭村的村民误会两个人是夫妻。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等着她回来。他也知道寒初蓝爱自己,不会轻易再爱上元缺,但元缺对她的好一点都不比他少,天天的朝夕相处,他心底是害怕寒初蓝会对元缺生出一点情愫来,哪怕是一点点,足够要他的命。

寒初蓝望进他的眼眸深处,看到他毫无保留流露出来的害怕,她心疼地把他的头拉得更低,送上自己的红唇,轻轻地吻了他两下,才柔声说道:“千泽,别怕,我只爱你,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一个人。”她还以为他很自信呢,原来在他的自信底下还藏着他的一抹害怕。

“蓝儿。”

夜千泽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

寒初蓝动情地回搂住他的腰杆。

营外,那抹白影悄然离去,神色黯然得无法用词语来形容。

虽然在战乱时期,过年的气氛还是有的,而且相当浓烈,特别是元缺不知道跑到哪里买了很多鞭炮及烟花回来,燃放烟花,制造出更加浓烈的过气气氛。以往这位高高在上的国舅大人,对于将士们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今天晚上能与国舅大人一起燃放烟花,让将士们觉得如坐云端,飘来飘去的。

夜千泽夫妻并没有去放烟花,寒初蓝只喜欢看,不喜欢放。

寻了个安静干净的地儿,夜千泽陪着她坐在那里,相依相偎地看着冲上天空中才会绽放美丽色彩的烟花。

“又一年了。”

寒初蓝轻轻地说着,“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王府里。不知道爹和周妃在帝都是否安好。”

“摄政王府的匾已经被少帝摘下来,恢复了以前的沐王府,代表爹的地位降了一个级别。再加上爹如今再无权势,自然不比以往。”夜千泽的神色暗了几分。

他为人子,不孝,在父亲需要照顾的时候,不在身边,甚至连回去看一眼都不能。

“地位,身份,都不重要,只要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寒初蓝安抚着他,“阳光总在风雨之后,千泽,加油!”

拥紧她,望着又一枚冲上黑色夜空后就绽放出绚丽色彩的烟花,夜千泽低喃着:“阳光总在风雨之后,蓝儿,谢谢你陪着我一起等彩虹的升起。”

“谢什么,咱们是夫妻。”

……

一排排的黑乌鸦站在驿站门口等着,很快地便看到轩辕彻从驿站而出。

“爷。”

黑乌鸦们立即齐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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