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食不下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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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萧笑道,“我爹有我爹的样,我有我的样。”

苏八公被噎了一下,越发觉得段萧不可小觑,他道,“确实,人各有貌,心各有志,你父亲当年可没你这么心野。”

段萧眯了一眼,缓缓笑道,“我爹小时候可没遭遇过灭族之灾。”

苏八公又被噎了一下,不再吭声,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段萧也端起茶杯喝茶。

云苏带宋繁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各据一方,各自喝茶的情景。

脚步一传来,段萧就往门口看了去,这一看,目光一沉,云苏牵着宋繁花的手,就站在门口,像一对爱人似的,爱人……段萧忽地将茶杯一掷,站起身,还不等他走过来,宋繁花已经先一步委屈地流出眼泪,大概不是委屈,但就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拼命地往外跑,她其实不该哭的,她不能让他担心,可就是抑制不住。

而段萧,在看到她看着他无声流泪的时候,心,猛地一咯噔,沉进了无底深渊,他攥紧了手,心闷闷地疼着,一想到宋繁花真的被云苏……他觉得脚步都有点虚浮了,可他不能让宋繁花察觉到他的异样,只得停住脚步,站在那里,冲她喊一声,“软软。”

这一声喊一出来,云苏下意识地就握紧了掌心里的那只小手。

可是,他再用力,也终究没能握住。

宋繁花挣脱开他的钳制,飞奔着扑进了段萧的怀里。

段萧抱住她,轻声说,“我们回家。”

宋繁花把脸埋在他的胸襟前,贪婪地闻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手臂里的力量,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眼泪流的更凶,却含笑地应道,“嗯,我们回家。”

回家,多么美丽的词。

段萧伸手擦着她的眼泪,她不知道,她流多少泪,他的心就被鞭笞多少道血口子,擦了一会儿,她却越流越凶,段萧也不擦了,直接抱起她,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与云苏擦肩的时候,两个男人同时转头,往对方看一眼,那一眼,几度风云变幻,几度刀光剑影,一闪而逝的冷光下是云苏的冷笑,是段萧的冷笑,他是他的眼中钉,他也是他的眼中钉,自此,又因为宋繁花,越发不能相容了。

段萧收回视线,抱着宋繁花,快速平稳地离开了九王府。

一出去,段萧就把宋繁花抱上了马车。

七非即刻坐上去拉缰绳。

夜不鸣和沈九一左一右护在两边。

马车往将军府驶去。

路上,马车里,段萧拿出帕子给宋繁花擦眼泪,她流多少他就擦多少,她流不尽他就擦不完,她要哭,他就陪着她,不能随她一起哭,那就随她一起疼,可擦着擦着怀里的小女人哭的越发的凶了。

段萧无奈,轻叹一口气,收起帕子,问她,“怎么了?”

宋繁花道,“你都没一句安慰的话。”

段萧道,“我不知道你哭什么,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

宋繁花一怔,微微眯了一下眼,说,“你以为我在哭什么?”

段萧道,“我不知道。”

宋繁花看着他,忽然伸出葱白的手指,学着他每次捏她下巴的样子捏着他,然后撑高身子,去吻他。

结果,没吻到。

就在她的唇快要贴上他的唇时,段萧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按在了他的怀里,低沉地问,“你在哭什么?”

宋繁花眯眼,“你躲什么躲?”

段萧没应,只加重了按着她头的力道。

宋繁花没挣扎,也没再继续问,还问什么问?他嫌弃她了!很好,宋繁花心想,你最好一直都这么嫌弃我!她忽然一推开他,坐到另一边的榻上去了。

段萧怀里一空,心也跟着一空,脸上明显的很慌乱,几乎是立刻的,他又伸手将她抱了过来,紧紧锁在怀里。

宋繁花道,“我这几天一直被云苏这样抱着睡觉的。”

这话一出,怀抱着自己身子的手臂蓦地一僵,周围的空气骤然下降。

宋繁花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这话,可她不能让他心中有刺,他既有了刺,她就要给他拔出来,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受到了男人手臂的松懈,宋繁花轻松推开他,坐到了另一边。

这一次,段萧没再去抱她,他垂着眼,转过头看向了窗外,那半边侧脸的弧度冰冷而锥心。

宋繁花看着,心口钝痛,想哭却笑了,她也把脸转向了窗外,看着窗外的街景,她想,算了,人不能太自私,他已经给了她很多,她不能再勉强他忍受她,她是想跟他解释,想跟他说,云苏并没有怎么着她,她的身子除了他并没有被别的男人碰过,可到底,她没有失身,却也失了很多,比如,怀抱,比如,吻,如果换作是她,大概也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频频被别的女人索吻拥抱,所以,她都不能忍受的事,又怎么会加诸在他的身上?

这一路上宋繁花想了很多,等马车进了将军府,她也释然了。

没有死过的人不会明白死亡的滋味,更不会明白死而重生的滋味,她的这一命来之不易,所以,她很珍惜,而同样的,她上一世失去了太多太多,所以这一世,她想要珍惜的东西也太多太多,多的她愿意倾尽所有,也要护住这些东西,除了家人、亲情、朋友,还有段萧。

他愿意要她,她就愿意给。

他不愿意要她,他嫌弃她,她就离他远远的。

一下马车,宋繁花就迫不及待地跑去了南院,宋昭昭看到她,吓了一大跳,等反应过来看到的人是谁后,她惊喜地大喊,“六妹?”

宋繁花冲上去就将她抱住,笑道,“五堂姐。”

宋昭昭伸手揪她脸。

宋繁花疼的轻呼,宋昭昭听着这声轻呼,笑道,“没做梦,六妹你真回来了,太好了!”

宋繁花气的打她,“你想看是不是做梦不会揪自己吗?”

宋昭昭道,“我怕疼。”

宋繁花气怒,“我难道就不怕疼了?”

宋昭昭松开她,将她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一眼,末了,眉心微蹙,指着她的衣服,问,“云苏让人做给你的?”

宋繁花嘟了嘟嘴,一下子跳到对面的椅子里,却不坐,蹲在那里,手支着额头,不说话。

宋昭昭走过去,垂头问她,“怎么了?”

宋繁花仰头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问,“环珠呢?”

宋昭昭道,“去茅房了。”

宋繁花道,“哦。”又道,“我想洗澡,更想睡觉。”说着,站起身,跳下椅子,往里间的卧室走,边走边说,“等环珠回来了让她去打水,我先到床上躺一会儿。”

宋昭昭莫名其秒,跟着她的脚步往卧室走,“你在九王府都没睡觉?”

宋繁花走进卧室,穿过屏风,大敕敕地往床上一躺,翘起腿说,“晚上跟云苏一起睡,我哪敢真的睡,几乎都是整夜整夜的精神高度集中。”说着,伸手就打了一个哈欠。

宋昭昭看她一眼,本来有好多问题想问她的,可她一躺下去就闭上了眼,宋昭昭就不舍得吵她了,放下床幔,走出卧室,刚走到客厅,就看到段萧坐在那里。

宋昭昭问,“是段公子把我六妹接回来的?”

段萧道,“嗯。”

宋昭昭咦道,“真正凶手找到了?”

段萧道,“找到了。”

宋昭昭问,“是谁?”

段萧抬头看她一眼,说,“吕如宁身边的那个丫环,叫池乔。”

宋昭昭大惊,“啊,是她!”

段萧道,“嗯。”

宋昭昭吃惊地说,“她,她……”

段萧没等她说完,猛地站起身,朝卧室里面走去,宋昭昭即刻出声说,“六妹妹睡了。”

段萧一愣。

宋昭昭解释道,“六妹妹说她在九王府都没睡过一天好觉,所以困的不行,一躺下去就睡着了。”

没睡过一天好觉,困……

这些词听在段萧耳里,是何等的刺心,他只知道他每次把宋繁花做的狠了,她也是困的不行,能睡一天。

段萧狠狠地闭了闭眼,脸上线条绷的死紧死紧,他停住脚步,转身走了。

这一天,宋繁花都在宋昭昭的院子里睡觉,睡到晚上,夜辰来喊吃饭,宋繁花跟宋昭昭一起去吃饭,到了饭堂,看到段萧坐在那里,他旁边还坐了一个人,是那天宋繁花在大街上看到的斗文的少年,宋繁花眼中一亮,裙摆一提就跑过去,坐在了沈骄阳的对面,笑着冲他道,“你怎么在将军府?”

沈骄阳一脸莫名,问,“你认识我?”

宋繁花道,“那天在街上,我看到你与另一个书生斗文。”

沈骄阳笑道,“原来是这样。”

宋繁花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骄阳道,“沈骄阳。”

宋繁花笑道,“真是好名字。”说罢,又报上自己的名字。

沈骄阳一愣,立马转头去看段萧,见段萧的面色十分的难看,他轻咳一声,往旁边挪了一下,避开宋繁花的热情。

宋繁花见他移走了,跟着也要移,段萧抬头瞪她,“好好吃饭!”

宋繁花被他凶,不满地撇着嘴角,却不吭声。

段萧看着她那粉嫩的唇一撇一撇的,只觉得满身都是火,他别开眼,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吃饭的时候,就是控制不住的眼角余光往宋繁花那里瞟,看到她垂着头,筷子一动一动的,可偏偏看不到她的脸,这才几天不见,她的头发似乎长了好多,段萧硬生生地让自己不看她,强迫自己吃饭,可就是食不下咽,他想吃她。

宋繁花吃的很快,吃罢转身就走了。

段萧气闷,筷子啪的一声拍在桌面,站起身,也走了。

他回卧室,原以为宋繁花在卧室,却不想,回了卧室,依旧没看到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前几天累积而来的一进到卧室看不到她的空旷感一下子全都涌进了心底,他扬声喊,“夜辰!”

夜辰隔着窗户应一声,“少爷。”

段萧道,“去找她在哪儿。”

夜辰道,“哦。”转身就去找人了,没一会儿回来,他将宋繁花的行踪告诉了段萧。

段萧去书房,推开书房的门,又关上锁住,抬腿往后面的小休息室走,推开小休息的门,果然看见宋繁花躺在那个床上,背对着门,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睡。

段萧也没惊扰她,小声地将门栓住,走过去抱住她。

宋繁花没动,只说,“我没地方睡,就暂时睡这里。”

段萧一怔,抱着她的腰把她扳了过来,脸一对上,段萧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白天在马车上,不是他不让她吻,而是他知道,她一碰他,他就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有多想她,只有他自己知道,以前她但凡主动一点儿,他都会失控,更不说现在了。

段萧吻的很重,压根没办法轻轻的来,可就在他要闯进去的时候,宋繁花推开了他,对他说,“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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