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2)
在那日过后,沈肆经常会梦见话筒与舞台。他坐在第一排观众席上,听见两位主持人用逗趣的语气卖关子,故意让观众猜测奖项的获得者。西装裤脚被攥紧又松开,沈肆能感觉到汗水在内衫里滑落,浸湿了顾月白特地准备的定制套服,但是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固定的微笑弧度,佯装镇定。
他很想站起来,像顾月白那样离开混乱的现场。抽一根烟或者只是吹吹风,也好过出现在大屏幕里,任由他人观察大屏幕上自己表情中的细节。这不是唱歌,沈肆明白自己可以将所有精力奉献在音乐上,他应该站在话筒前燃烧至灰烬,而非耗在红地毯间摆出完美侧面。
这场梦漫长地像是不会有结尾,而他的心跳节奏也伴随背景乐节拍逐步加快,何其窒闷,何其期盼,若非实际经历过,永远无法得知。就在沈肆快要沉溺于这份压迫感中时,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就像现场般,沈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紧张到磕巴地背诵完感谢名单,那个奖杯被放入他怀中,沉重得就快要握不住。主持人揽住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词地赞扬着又一位新人王的诞生。各色光亮一晃而过,沈肆抬起手,对着摄像头的位置挥了挥。他知道自己在微笑,那种得体间不失惊讶地方式,也是顾月白一点点教会他的。
“不,”颁奖台后的阴影突然撕裂了这场梦里的气氛,“它不属于你。只有我能支配这些奖项。”
顾月白的声音紧随其后:“阿肆,你怎么了?”
似乎是摁下了某个开关,沈肆这才忽然从断片的梦中惊醒,心悸伴随冷汗使得他看上去很是憔悴。他在顾月白的别墅里,几天的加紧录制使得沈肆总是维持在高强度的工作状态,即使是梦中也绷紧了神经。他感觉到顾月白搂住自己的肩膀,安抚性地摩挲着肩胛骨,不断地询问情况。
“只是累了。”沈肆疲惫地把下巴支在顾月白肩窝上,“从来没有试过连续这么多天呆在工作室里。”
顾月白闻言轻笑,任凭对方赖在自己身上:“是你太着急了,计划着这么多单曲同时录制,怎么顾得上。”
“趁还能唱。”沈肆眨眼,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他把手探向某处,漏出虎牙划过顾月白漏在睡袍外的皮肤,很快就引起一片战栗。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许多日未曾放纵过的顾月白几乎马上就有了反应,沈肆对自己的撩拨很是满意,在黑暗中轻声哼笑出声。
顾月白摁住那只游走的手,气息不稳地回应道:“阿肆别闹。迟了,你明天还有工作。”尽管如此,她也没有欲起身离开的意思。沈肆模糊嘟囔着没关系之类的说辞,似乎执意要达成目标。
“顾老板。”
顾月白皱起眉头,还是停下了脚步。来者挡在他的去路上,不由得人通过,见顾月白停下后,才问候道:“许久不见,你看上去还是这么年轻。”
“不敢。林总过奖了。”她伸出右手,同对方相握。那人的手劲极大,顾月白感觉自己掌心被勒得生疼,但还是默不作声地忍过了这次考验。林殊同是公司的挂名总裁之一,早年与顾月白那群人混了个眼熟后就撒手不管任何事物,只在各种聚会场合露面拍照,勾搭些新鲜学员。
林殊同倒是没多做表示,看上去仅仅为了与他打个招呼。顾月白不愿多想这回他又是为了哪个姑娘来到此处,拎着包侧过身欲离开,谁料对方忽然开口:“你的师弟最近算是颇有人气了,怎么总不带他出来多见见世面?”
“林总,”顾月白猛地回过头来看向他,从牙缝中挤出带有警告意味的回应,“他的事情由自己团队负责。”
似乎未感觉到顾月白的紧张,林殊同勾了勾嘴角,不再说话,只是拍肩示意保镖一道离开。这场莫名的对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指向,但顾月白还是顿住脚步,注视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走廊很深,借着外部光线无法照亮每一处角落,导致过路人的阴影被黑暗所掩盖。这儿是公司的内部通道,平日里那些签约的艺人与制作者们不太有机会进来此处,故而足够冷清。
“顾……老板。”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这么招呼道,不同的是,这回的年轻嗓音中夹杂着点焦躁。那个名叫韩煜的孩子依旧是身着漂白衬衫,低垂下双眼,双手纠缠在一处又迅速放开,看样子有些莫名地紧张。顾月白不知道是谁把韩煜带进这儿的,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他从来不多问。
“你好。”顾月白礼节性的点头,侧过身给对方腾出走路的空间。
当最后一抹霞光从天际消退时,黑暗便彻底笼罩了屋子周围的环境。顾月白拉上窗帘,挡住漫天星辰落下的光芒,把来人的目光锁在这不算大的屋子以内。对于新居所而言,这里缺少许多带有生活气息的装饰,他知道这令韩煜感觉到了不安。对方拘束地坐在沙发上,衬衫半开,却生生有着一股青涩禁欲模样,几年来电竞圈的洗刷并没有使得他看上去更成熟些,反而总让顾月白有种他还未走出校园的错觉。
就连寻求金主也比别人慢了不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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