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2 / 2）

“英雄，你就收了俺吧！”

少年踊跃报名，大汉铁青着脸装没听到。

“好汉，我当你的弟子你意下如何？”

少年自告奋勇，大汉扭头就走。

“恩人，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整天板着张脸不说话，大媳妇小姑娘吓都吓跑了，一准是没成亲吧，嘿，我下山带你去逛窑子喝花酒你看中意不，唉，勉强教我点东西，就算谢礼了！”

这一番怂恿顿时让大汉脸一黑，还没瞪眼，那少年便识趣地乖乖闭嘴。

……

两人后来的日常大抵如此，甚少真正交流，止于眼神和动作，奚羽从来都是一个人，寂寞得很，和大汉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间都是他独自插科打诨，虽然大汉闷得要命，每回都是一脸冷冰冰的样子，让他吃了不少次瘪，他也浑然不在意。

至于何去何从，奚羽反而觉得不怎么重要了，反正他孤家寡人一个，就如无根浮萍一般随风飘荡，流浪天涯，此身到处即是家，至少跟着这位恩人也有个盼头，也许就有哪天喝多了酒一时糊涂就收了自己呢，总比他独自漫无目的云游天下，逢人便问仙家府邸何在，被当成疯子一样看待要自在快活的多。

又行了数日，终是下了山脚，见了人烟，当下找土人问了路，自作主张领进到城去，大汉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到了这小城，行人熙来攘往，络绎不绝，叫卖声吆喝得朗朗顺口，甚是繁华，比之山野之中别有一番风光。信步前行间，奚羽这看看，那看看，眼睛都不够用了，这才露了本性，突然闻到一股香气，乃是混酱油爆炒的熟食气味，顿时馋虫拱动，肚子里咕咕叫了起来。

他跟着大汉就有一处不好，便是天天得吃野果度日，早就没了当初鬼迷心窍的滋味，腻歪得不行，嘴巴里淡出鸟来了，这又有大半日没吃东西，登时眼睛发光，循着香气，转弯抹角，绕了几个胡同，只见一座二层的小酒楼当街而立，里面人来人往，生意颇为兴隆，阵阵酒肉香气从酒楼里喷出来，厨子的颠勺声和跑堂的叫菜声响成一片，喧哗冲天。

奚羽连吞好几口口水，立马拉上大汉就往里头跑去，楼上已是人满为患，只有大堂还有几处空出来的，寻了个没人的桌椅一屁股坐下，高叫了声：“小二！”。

不一会就有个跑堂的过来招呼，一面接着两人的东西，一面拿着肩上的抹布擦着油光发亮的桌子，笑道：“两位客倌，今儿想吃些什么，要我说，那到季的黄花鱼鲜嫩可口，可是咱店里的招牌，方圆百里，只此一家，您二位走过路过可一定要尝尝。”

奚羽倒没什么，浑身上下便就个轻飘飘的包袱，里头没几件衣服，铁棍儿他就放在桌腿上靠着，至于背后的打鹿刀被皮子裹着，他向来与之形影不离，连睡觉也不曾解下来，两尺多长的物事坐在一条椅子上，也不甚累赘，没多大不便之处。

而大汉和他身份不同的是，身外之物足足有两个麻袋，拎起来叮叮当当，哐啷作响，奚羽跟了一路，也没弄清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此时见小二伸手要接过去，他微微一摆手示意不用，就放在了脚边。

店小二一愣，此时才抬头看清了入座两人的尊荣，呆了一呆，心中咯噔一跳，只见两人一个是条像是入草为寇的绿林好汉，块头实在吓人，衣着怪异，脸上还刻有罪人才有的烙印，目露凶芒，一看就不是善茬，而另一个半大少年就更不堪了，身上衣物洗得发白，倒还算干净，可是蓬头垢面，脸黑一块，白一块，看着傻乎乎的，也不知二人是什么关系，父子也不像，拐卖也不像，但不用多想看这幅穷酸样子就知道兜里估计没两钱。

那少年还老大不识趣，兀自喊道：“小二，那黄什么鱼，还有你店里其他的拿手好菜都给我统统上上来。”

店小二阴下脸来，皮笑肉不笑，道：“两位客倌，上菜且慢，咱们店里是小本生意，请您先行结了账，再吃喝不迟。”

奚羽闻言面色一变，忽地想起自己的盘缠早在月前就已经用尽，此时身上是一文钱也无，他清苦惯了，原来只想请恩人好生吃上一顿荤味，却忘了自己囊中羞涩，顿时心中焦急，暗暗寻思道：“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