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情急智生(1 / 2)
第296章:情急智生
拓跋焘这一天经历儿女的窝心事,晚上灵儿又投缳,幸好被倾城救回来,不管如何,总算也消停了。
刚想好好歇一会儿,穆铖又来禀报公主又要拿匕首自尽的事。
拓跋焘吓得几乎一头栽倒地上,幸亏穆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皇帝。
“……灵儿怎样了,可有受伤?”拓跋焘站稳后一边瞪大着眼睛问穆铖,一边急急往外走。
穆铖急急道:“陛下且放宽心,上谷公主完好无损,倒是安平郡主,
把匕首抢下反而受了伤,手掌都几乎断了,再苦苦相劝,公主如今倒是平静下来了。”
“亏得有倾城在,一次次将灵儿从鬼门关救回来!”拓跋焘喟然道。
知道拓跋灵已经平静下来,稍为安慰之际,猛然想起穆铖说倾城受伤的话。
“你说郡主手都几乎断了?”皇帝又紧张的问:“安平郡主本来就受伤,如今又添伤,这可如何是好?”
穆铖还未回答,宗爱却抢着道:“陛下别焦急,安平郡主医术精湛,她不会有事的!”
拓跋焘已经暂时从痛心儿子背叛和女儿受辱中走出来。
此刻又万般担心顾倾城,厉了一眼宗爱,再看着穆铖。
穆铖赶紧道:“宗常侍说得没错,安平郡主虽然受伤,但她是神医,会照料好自己的。”
“即便是神医,但神医也是人,这细皮嫩肉的,得会怎生的痛!”拓跋焘像剜他的肉般心疼道。
拓跋焘想着当初太乙真人说旧皇陵不理想,才会导致皇家儿女,多有磕磕绊绊,对太乙真人所言,便更加的笃信不疑。
心道还是得让余儿催促工部,让他们加紧天子山新皇陵的进展。
这皇陵是宜早搬迁啊!
他想躺下的时候,又想起顾倾城。
“也不知道那丫头受伤,可有胃口吃饭?”拓跋焘嘴里唠叨着。
他身旁的宗爱,见皇帝瞟了自己一眼,刚才皇帝就对自己很不满,如今却不得不如实禀报。
“……回陛下,听说一回来,连饭都没吃,先去碧霞宫看望了公主,又去太医院看了她大哥,就回毓秀宫西殿休息了。”
宗爱说罢,趁拓跋焘不注意,沉下脸,撇着嘴。
“这吃饱就睡的孩子,如今连饭都不吃,那肯定伤得很重了。”拓跋焘忧戚道。
转颐去看着宗爱。
宗爱赶紧换了一副面孔。
宗爱显得非常关心道:“可不是嘛,利剑架在脖子上,只差一点点,就割断脖子,那时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宗爱本来是不会为顾倾城说什么好话,如今陛下糟心事接踵而来,心情不好,一不小心殃及池鱼,他还是不要惹陛下不高兴了。
“不要惊动其他人,你陪我去看看郡主。”拓跋焘起身让宗爱给他穿衣。
宗爱磨磨蹭蹭,极不情愿的拿衣袍。
“陛下,如今都已经大半夜了,那安平郡主想来已经睡下,陛下还是明日再去瞧她吧?”
宗爱一边慢腾腾的给皇帝穿衣,一边委婉的劝。
“再说陛下这一天下来,心力交瘁,您也不是铁打的,也该好好歇着呀。”
“再多一句,拔了你的舌头!”
拓跋焘冷厉的丢下话,脸色凛然,觎觎宗爱,径自往养心殿外走。
宗爱吓得赶紧捂着嘴巴,再不敢多言,只得很不乐意的追随左右。
只有趁陛下不留神之时,才咬牙切齿的恼恨顾倾城。
拓跋濬处理完独孤西风,想着白天倾城受伤,也不知如今怎样了,哪里放心得下,晚上驾轻就熟的来到西殿。
飞鸿飞雁见拓跋濬过来,早已是意料之中,飞鸿在前面带路,飞雁给拓跋濬奉茶。
寝殿只在几个角落处点了烛台,烛光能照亮房间却不会令睡眠者觉得刺眼。
拓跋濬轻手轻脚来到床边,趴在床沿看着他的倾城,像个孩子般娇憨,睡梦中眉宇轻蹙。
他想给她掖掖被褥,一眼便看到倾城那触目惊心的手,那血淋淋的布帛。
那绝对是新添的伤!
飞鸿飞雁奉茶后正想出去,拓跋濬倏然把她们叫住。
“怎么回事?!”
他眉宇焦灼,脸色下沉,看着顾倾城的手,又怕吵醒倾城,把声音压低。
飞鸿飞雁怯怯的把上谷公主寻死,安平郡主夺匕首不小心受伤告诉拓跋濬。
“去拿些干净布帛和温水来。”拓跋濬轻声道。
飞鸿赶紧取来一叠干净布帛,飞雁打来一盆温水,拓跋濬挥手让她们出去。
飞鸿飞雁自出殿门静静守候着。
拓跋濬捧着顾倾城的手,心一直往下沉,沉到不见底的地方,连咕咚一声都听不见。
他轻轻拆开那布帛,检查伤口,见一条深入筋骨泛白的大口子,入肉一半,几乎就切断她的手掌。
滚烫的泪,夺眶而出!
就连她脖子上和手臂上的伤还有殷红的血迹。
他心痛得就像万马在他心坎上践踏,想到她对他的不离不弃,奋不顾身。
如今她又为了救九姑姑受伤!
他拿起布帛洗湿拧干,轻轻擦拭她手上殷红的血。
再放布帛回盆里时,便染红了一盆清水,血淋淋的一盆,触目惊心。
他再细心的给她包扎好,包得如此仔细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痛她。
包扎好她的手,他想重新给她换脖子上的布帛,却不知如何下手。
她的伤在脖子上,那地方最敏感,他怕自己粗手粗脚,一不小心弄破伤口,更加不好。
于是作罢。
他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的低喃:“这么大的伤口,肯定很疼吧?”
“拓跋濬!”顾倾城惊叫一声。
“嗯,怎么了?”拓跋濬柔声问。
柔得像一缕微风。
以为自己弄疼了她。
一只手还捧着她的手,另一手臂轻轻圈着她的头,暗怪自己吵醒她了。
“快跑……”顾倾城又软软呢喃。
拓跋濬这才知道倾城原来做着梦,在梦中也是如此的在乎他的安危。
他喉咙哽咽,铮铮铁骨,竟被揉碎。
侧身躺在倾城身边,轻轻吻了吻,嘴唇微微动了动,语音轻不可闻:“傻瓜。”
顾倾城略一翻身,便跌进拓跋濬怀抱,在拓跋濬怀里,她倍感安全。
眉宇不再蹙起,完全舒展,竟睡得香甜。
拓跋濬看着他怀里像婴儿安睡的顾倾城,爱不释手。
灯影下顾倾城的脸红扑扑的,非常的可爱。
拓跋濬轻轻抚摸,触手温暖。
冯左昭仪见倾城回来手也受伤,还一头就栽倒在床上睡着了,她自己担心了一天,也是有点累了。
刚想上床,却辗转反侧,又哪里放心得下。
于是起来披了件披风,守夜的夏荷秋月想跟来伺候。
她摇摇头,示意她们不必跟来,她独自静悄悄的去西殿看看倾城怎样了。
飞鸿飞雁原本警惕性极高,无奈冯左昭仪是只身前来,而且怕吵醒顾倾城,故而轻手轻脚。
飞鸿飞雁一时未察,猛然见冯左昭仪出现在西殿,吓得脸色都变白了。
飞雁连忙想阻止,声音刻意响亮道:“冯左昭仪娘娘,郡主已经睡下了。”
飞雁故意放大声,就是想告诉里面的拓跋濬。
“嘘!”冯左昭仪大为不满,轻轻嘘道:“你这丫头也真是的,明知道郡主受伤睡着了,说话还那么大声。”
她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飞鸿飞雁相视一眼,已然无法阻止冯左昭仪。
拓跋濬虽然听到外面飞雁故意放大声传信,若他此时猛然放下顾倾城,势必会吵醒她。
她睡得那么香甜,他委实舍不得放手。
而且他不想惊醒好不容易安睡的倾城,所以明知道冯左昭仪要进来,他也就不管不顾。
况且冯左昭仪早已知道他和倾城在一起。
管他天崩地裂,哪怕是皇爷爷前来,此刻他也不会对倾城撒手。
就这样安然的抱着他的倾城安眠。
冯左昭仪进来,倏然见拓跋濬与顾倾城躺在床上,顾倾城依偎着拓跋濬安睡。
她虽然明知道濬儿与倾城在一起,但看见他们如此躺在床上,也是尴尬。
她轻轻咳了一声,快步走过来,又怕吵醒倾城,语气急促,但音量放低:
“……濬儿,你怎么又来毓秀宫了,你与倾城,你们毕竟未婚嫁。你们夜里在毓秀宫私会,若陛下知道,怎生了得!”
“嘘,”拓跋濬伸手在唇上嘘了一下,轻轻道:“娘娘,别吵醒倾城,让她好好睡一觉。”
这时睡梦中的顾倾城还把拓跋濬抱紧了些,眉头轻蹙,嘴里呢喃道:
“拓跋濬,你说过我们不离不弃,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丢下我的。”
冯左昭仪这一看,就更明白了。
看来他们不但在一起,而且早已是情根深种。
她急得直跺脚,这倾城跟濬儿毕竟没有婚约。
私底下成亲,就这样在一起,委实不妥啊。
虽说陛下已经解除了倾城与南安王的婚约,但看南安王对倾城的爱慕,是不会对倾城放手的。
陛下娶倾城之心也昭然若揭,这爷叔孙皆为倾城疯狂!
一旦让人知道倾城与拓跋濬在一起,人言可畏,倾城肯定被说成是祸起萧墙之人。
陛下首先就不知会如何对付倾城。
况且陛下这一天正为了儿女闹心,他们千万别撞在枪头上。
可是见拓跋濬如此抱着倾城,是那么的用心用情。
就连与倾城有关的亲人,他也爱屋及乌,让她这个姑姑实在是感激不尽。
拓跋濬硬朗的线条和高挺的鼻子,是那么的英俊逼人。
他骁勇善战又才华横溢,毕竟是大魏最出色最优秀的男子。
也只有他这样尊贵的世嫡皇长孙,才配得上倾城。
冯左昭仪又暗暗为倾城高兴。
冯左昭仪就像一个无法阻止儿女的母亲,只能默默承认他们的关系。
“她怎么了?”冯左昭仪过来怜惜的摸摸顾倾城的脸,发觉触手很烫。
冯左昭仪再紧张的摸摸顾倾城的额头和手。
这孩子在发烧啊!
她带着责备的口吻道:“濬儿,倾城都发烧了,你这样抱着她都不知道吗?”
拓跋濬闻言大惊,赶紧一摸,难怪方才觉得她好温暖,原来倾城是发烧了,现在更炽热。
可是倾城说过,她从来都没生过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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