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河之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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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既然刘冰枝不想多说,代茂也不便多问。

车子开进市区,已是凌晨三点,刘冰枝问道:“你住哪里的?我先送你回去。”

“海北大学。”代茂打了个哈欠,回道。

“这么晚了,你进得去吗?”

代茂听得出来,她言语中带着一丝伤感,能够理解,自己的父亲刚过世。不过,让他吃惊的是,她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地处理完这一摊子事,这让代茂对眼前这个柔弱女子刮目相看。

学校进得去,但是想起宿舍那个宿管大妈。

啧啧……

大妈姓周,人称周老虎,又称全民丈母娘,谁要是敢晚回宿舍,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周大妈膀大腰圆,却并不擅长使用武力,她的武器是嗓门。

每每清晨,周大妈的大嗓门都能把那些试图睡懒觉的童鞋给吵醒。

“218室张某某,撸管一夜,12点回寝室;327室王某某,小树林里打了一晚手枪,一点回寝室;509室沈某某,通宵看色情录像……”

语毕,必然会引起一片哄笑!那些喜欢看热闹的每天一大早就在走廊上等候,等待着属于周大妈的表演时刻。而那些被点到名的,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周大妈是代茂的噩梦,他可不想被她点到名字,也许他会被冠以打飞机的名头。

他沉思片刻,回道:“进不去。”

“你可以住我爸的房间。”

“这……恐怕不大方便!”

“没事!”

代茂心里喜忧参半,忧的是今天这些奇异的经历,还有刘冰枝那些并没有说明的话,这个世界到底会怎么变?喜的是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不会有什么故事发生?不过,这样真的好吗?

车子向着八所的方向开去,开进八所所处的山脚下的一个老小区里。

代茂脱掉工作服,跟着刘冰枝进了一栋老旧的楼房,爬楼梯上了七楼。刘冰枝打开房门,带着代茂走了进去。

房子不大,屋内设施陈旧,木地板已然被磨得发白,各式家具更是古色古香,散发出一阵朽木的气息。各种家电更是有些破旧,代茂甚至在书桌上看到一台青羊牌的黑白电视机。

不是诺氏物理学奖的获得者吗?据他所知,这个奖项光是奖金就有好几百万,而且,一个院士的工资收入应该也不会低啊!

刘冰枝看出了他的疑惑,道:“我爸的所有收入都捐给了福利院,而且,只要能住人,我们也不太注重质量……”

代茂一听,对父女俩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一个与世无争、闲云野鹤!

不过,设施虽是陈旧了些,倒也干净整洁。

同时,他也听出刘冰枝言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伤感。

“节哀顺变!”他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刘冰枝微微一笑,道:“这倒没什么,先父命数已到,能在临死的时候看到黄河之水,也算是了却了他一桩心愿。”

代茂一愣,他没想到刘冰枝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命数已到?她居然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但是,她所说的黄河之水,不是就是黄河里的水吧?

“天选之人配黄河之水,那块吊坠。”

这倒是勾起了代茂的兴趣,“你能说一说关于这块吊坠的事吗?”

刘冰枝从书架上翻出一本书来,扔给了他。

代茂拿起一看,愣了!

《唐诗三百首》!

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98页。”

代茂翻开第98页,这是一首李白的《将进酒》的前半部分。

将进酒·君不见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代茂懵了!这首诗他自然是背得滚瓜烂熟,不过,刘冰枝给他看这首诗是几个意思?

“你可知道这首诗的含义?”刘冰枝问道。

“我是中文系的。”代茂回答,这首诗的意思他当然知道。

“那你就是不知道了!”

What?这是什么逻辑?

“愿闻其详!”

“前面一句不用多说,黄河之水就是你身上那块吊坠的名字。后面那句的真正意思是—可悲的是,高堂之上那块明镜长了白发,黄河之水早上是蓝色的,傍晚就会变成白色。”

代茂听罢,噗呲笑出了声,倒不是因为刘冰枝翻译得实在是有些不靠谱,只是这让他想起李白的另外一首诗—《静夜思》,网友可以把“床前明月光”翻译成:床前那个叫明月的姑娘已经脱光,这和刘冰枝翻译的《将进酒》真是如出一辙!

不愧是搞科研的!

“你别笑,这是事实!”

代茂原本只是抿嘴而笑,刘冰枝的这句话让他忍不住大笑起来,最后笑到前仰后合的地步。

直到看见刘冰枝莫名其妙地瞪着他,他才强忍住自己,慢慢停止大笑。

“对不起!不过你这翻译也太不靠谱了。”

“怎么不靠谱了?”

“第一,这块吊坠的名字是谁取的?只不过是看了李白的《将进酒》,先入为主罢了;第二,黄河之水天上来,如果这块吊坠真叫黄河之水那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这‘奔流到海不复回’又该怎么解释?第三,众所周知,高堂在古代是指父母的意思,你非得翻译成高堂之上!而且,镜子怎么会长白发,长白发的是镜子里的人;第四,那么前面加个‘君不见’又是什么意思?第五,我是晚上捡到吊坠的,可为什么不是白色而是蓝色?”

刘冰枝沉默一阵,很明显代茂的这个问题难住了她。

“关于第二、第三和第四,这些都是先父告诉我的,我也不知其意。我只回答你第五,在古代,日落才是暮,夜深即为朝。关于你说的第一点,我再给你看样东西。”

刘冰枝边说边走进自己的卧室,用手推了一把墙壁,现出一个暗室出来,暗室里放着一个保险柜,已然锈迹斑斑。她按下一长串的密码,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叠老旧的照片,交到代茂的手中。

这些照片是在一个山洞里照的,照片上的刘振东看起来还很年轻。代茂一张一张地翻着照片,一张照片让他眼前一亮,这是一张合照,里面是刘振东和一名女子的照片,虽然穿着很复古,不过怎么看都像是刘冰枝。

刘冰枝看着代茂盯着这张照片,解释道:“这是我妈妈—乌贤惠,20年前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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