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七章 疟疾暴发,无法避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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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雨势急而持长,滂沱之势,整整两个时辰无半分减弱。

虞沨入城后直归公主府,更换了湿透的衣袍,尚不及拭净发鬓雨水,便令晴空侍墨,箭袖轻挽,案前正坐,时而凝眉悬腕,时而落笔流畅,当成两封书信,才唤入灰渡,令他立即遣人送去京都。

灰渡低头细看,见一封给杜宇娘尚且不以为奇,但有一封,却写着三殿下亲启。

一时愕然。

“不能耽搁,快去行事。”虞沨展开一本奏章,狼毫笔尖在砚台里悬滞,不抬眼睑,吩咐一句,却是沉思良久,方才落笔,只才写下“微臣于并州禀奏郫南水患”数字,便发出一串急咳,不得不搁笔,掌覆于额,闭目一刻有余,再睁眼时,眸底的沉晦却又归于宁静,却不急着执笔,反而起身,步于窗前,推开半扇雕花,由那苍茫滂沱迎面,湿意染乌了眉宇。

徘徊、负手、思量。

再执笔时,方无耽搁之势,一气呵成。

封于火漆密函,再加特制皮匣附锁,才又唤入灰渡让他再送京都。

而当灰渡归来之时,却见虞沨已经穿上紫锦薄氅,似乎是要出行,但又似有些不支,半靠于罗汗床上,闭目养神,一时不敢打扰,但轻微的步伐响声却已将虞沨惊醒,有些恍惚的眼神看了灰渡数息,方才握拳掩唇,浅咳一声:“备车,往州衙。”

起身时却是一个踉跄,连忙以手扶案。

“世子,雨势未歇,还是待明日再往吧,这些时日在郫南饮食住行皆为简陋,又忙于堤上走访,聚众议事,一日里也就只能睡个两至三时,昨日下午从郫南出发,一路上也没停歇,又淋了那么一场雨,连江汉都撑不住了,倒在床上就蒙头大睡,您却不曾有半刻休息……”灰渡抢步上前扶持,破天荒的说了长长一番劝言,脸上尽管黝黑,担忧之情却显于眉宇。

虞沨揉了揉眉心:“秦相那个耳目,今日一定会留在州衙,他原本不得施德信任,只我今日有意留诸吏在州衙等候,若是不去,耽搁了时机,那话晚了一时半刻漏去京都,一步之差,或就累及全盘,我必须得去。”

等上了车舆,一路之上,听着车轮辗着雨水轧轧作响,虞沨却又没有半分睡意,指尖轻敲眉心,筹谋不停。

今日当面质问的那些“权贵”,尚且不足为虑,而诸贵占地之事,倒也不是首重,因放洪及时,灾情受到控制,并未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在这节骨眼广为追究,只能逼得勋贵世家众志城诚,大为不智,他已有九成笃定,金相瞒报水患之外,又瞒匿了疟疾疫情,以金榕中之谨慎,行此为祸之事,必不会广为张扬,不过,应当会拉着他极为重视之握以驻兵之勋贵牟利,因事涉并朔,绕不过当地官员,若不给他们一二利益,又怎能保阴谋万无一失。

难点就在于,并不知有几家勋贵涉及其中,会否有内乱之患。

他刚才衡量良久,在上禀圣上水患诸事之余,还是决定略提“风寒”之蹊跷,并有几点提议,若无意外,圣上应会配合。

至于接下来要演的那一场戏,意在秦相,因为以后行事,还是先争取并州世家的支持,至少,不能与他们成敌对之势。

而那些收购的黄花蒿,也该是时候准备送来并州了,他委托的是五义盟行事。

至于三皇子……所托之事与他原本也有益处,以他之计量,当会明白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

原本策定的计划已乱,还另有难解之惑,只好且行且算。

路程不长,虽因雨急较之耽搁,两刻之后,却已经到了州衙。

果然,当得虞沨那句稍候与诸位面谈,致使州衙属官济济一堂,不敢早辞。

虞沨强打精神,不让人看出丝毫疲惫,简短的寒喧之后,入座,有意无意地眼风,扫过其中一个吏目,据察,此人乃秦相耳目,但施德显然对他有所防备,从不曾重用,不过今日目的,却是要通过他来达成。

“在座诸位,想必已知郫南之事了。”虞沨开门见山,冷眼看着一众官吏唯唯喏喏。

施德这会子沮丧不已,他之所挑拨那些个“权贵”拥堵城门,且以为以世子之尊,当不会冒险与众人在那样的情况下争论,群情激愤中,世子避而不见,势必成对恃之势,待掐算好时机,他再出面,解世子之急,一是在世子面前落个人情,其二也是控制事态,那些个权贵心头怒火得不到发泄,必然会越积越厚,这些天难免再有滋扰,这么一来,世子就无睱他顾。

哪知世子竟会当众与人对质,并以言辞压服,刚才世子才走,那些人立即作鸟兽散,生怕慢了一步就会遭责一般,哪里需要他这个知州善后,更不提还指望着这帮人连日滋扰了。

打算落空一步,施德正觉被动,被世子这么当面一问,心下再是一紧:“下官惭愧。”

“我之任务,是在赈灾察情,至于从前占地一事,已经奏上,圣上对此如何处断,暂且不知,施知州且先别急着告罪。”虞沨略带嘲讽。

施德一脑门汗,满嘴角疮,神情越发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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