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一时冲动,惹火烧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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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层好奇,这一晚便是更加辗转,直到庵里钟声撞响,旖景依然“神清气爽”。

三日斋戒已过,今日她再不需参加早课,到净房梳洗一番,简简单单地挽了个随云髻,在震雾弥漫中,不觉又行到昨夜那处庵堂,却见门扇紧合,上有一把乌锁。

越发地神秘了。

旖景不由想起那一世,从大姐姐言谈里,听来的关于宛妃。

西梁公主,三皇子之生母,倾国倾城的容貌,虽是外邦女子,自幼也好琴棋书画,才华横溢。

圣上当年还是东宫太子,对侧妃宛氏极尽荣宠。

便是当今皇后,也与宛氏情同姐妹。

当年大姐姐成了三皇子妃后,皇后每每与之提起宛妃,都是叹息不已,称红颜薄命,提点旖辰要牢记宛妃生、死忌日,拜忌慰灵。

结果……

某年宛妃死忌,旖辰当真牢记于心,一番安排,行忌拜之事,却引得三皇子大发雷霆。

旖景尚且记得,那年二娘出阁,旖辰归宁,祖母因见她眼下浮青,心绪不宁,几番询问下,才知是因这事遭到三皇子责备冷落。

大长公主连连叹息,这才提醒旖辰——宛妃当年身子本就不好,又因产子,越发孱弱,三皇子周岁后不久,宛妃便香消玉殒,而太子即当今圣上当年正巧奉了太宗帝的旨意,去福建督促水师筹建,竟连宛妃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后来,又因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比如侧妃陈氏,便是眼下的陈贵妃几经挑拨,称三皇子命硬克死宛妃,当时圣上悲痛难捺,于是对三皇子多有疏远。

还多得皇后一番转寰,后来,三皇子渐渐长大,眉目出落得越发与宛妃相似,圣上睹子思母,这才对三皇子消除了芥蒂,疼爱有加。

可又有谣言滋生,称宛妃当年死得蹊跷,是被人害死,矛头隐隐指向皇后,意在挑拨三皇子与皇后之间“母子情份”。

圣上为此大发雷霆,追根究底,将散布谣言的才人赐死。

大长公主以为,宛妃早逝,三皇子对之全无印象,更不论情份,却因宛妃之故,受圣上冷落多年,还险些与皇后生隙,只怕私心里多少对宛妃有些埋怨,皇后一片好意,却没料三皇子尚且介怀,倒累得旖辰因不明就理,触及了三皇子的心结。

当年旖景顺耳一听,也不疑其他。

眼下想来,蹊跷甚多。

要说来,三皇子与她倒也“同病相怜”,母亲都是身子孱弱,也都莫名其妙地背过“克母”的恶名,可设身处地想来,自己何尝为此埋怨过生母?尤其是这一世,旖景对三皇子其人深有了解,更不会以为如他之城府,会因旁人一二挑拨对病逝的生母暗怀芥蒂。

倒是对皇后,压根就没有什么“母子情份”,否则如何解释他楚心积虑,多年隐忍。

想来那一世,三皇子愤怒的不是旖辰拜忌生母的行为,针对的仅是皇后的一番“美意”。

旖辰无辜,被迁怒了。

而三皇子越是这么表现,皇后只以为他抱怨宛妃,便越发放心这个儿子不会怀有二心。

也许三皇子在皇后跟前儿,不仅一次埋怨过生母。

那么,皇后对旖辰的一番提醒,当然就别有用意了。

旖景忍不住扶额——应是皇后既想利用三皇子与国公府联姻,巩固太子势力,又防备着三皇子滋生野心,明知三皇子对宛妃“介怀”,还意会旖辰行拜忌一事,依三皇子“性情”,必然大怒,与旖辰夫妻生隙,而圣上得知之后,只怕也会暗恼三皇子“不孝”。

那三皇子倘若不怒,便是“滋生野心”,皇后更得忌防。

还好还好,多亏这一世让姐姐摆脱了这门复杂姻缘,三皇子与皇后两只千年狐狸斗法,夹在中间一不留神就会成为炮灰。

那么,当年太子遇刺,是否三皇子的诡谋?

旖景首次对三皇子之“私事”产生了好奇——公道来说,皇后待三皇子的确“疼爱有加”,否则当年圣上因宛妃之故,冷落三皇子那些年,皇后稍有疏忽,也许就会造成三皇子“因病夭折”,但皇后非但没有如此,反而从中斡旋,使父子之间芥蒂尽消。

皇后如此“贤良大度”,三皇子这妖孽缘何会对她怀恨?

就算妖孽聪明过人,年幼早慧,察觉皇后对他的“慈母情怀”并不真诚,但他原非皇后亲生,又有西梁王室为靠,皇后对他有所忌防也是人之常情,称不上罪大恶极。

公道来说,妖孽尽管狡诈,薄情狠辣,却也不像是心胸狭隘之人,但他对皇后分明怀有恨意。

难道仅只是因为“权位”,便对皇后怀恨?

旖景直觉其中隐情不会如此简单。

重要的是,这一世诸多世事变迭,虞沨相比前世更受天家信重,难免不会涉及储位之争,不知太子遇刺是否仍会发生,但金相这个祸害一旦根除,秦相与世家之势必然会引天子顾忌,眼下天子已有侧重之心,在彻底实行官制改革之前,会用卫国公府制衡秦相。

便是自家,也许同样会涉及储位争夺。

就算眼下,国公府不已经成了三、四两个皇子势在必得的助力,一句不涉储位争夺,也就是说来轻巧罢了。

太子倘若有个好歹,就眼下情形来看,三皇子颇得圣心,又显才能,出身尊贵,已然是储君大热人选,能与之匹敌者,唯有四皇子,可假若他便是刺杀太子之主谋……

旖景惊讶地发现自己私心里,居然看好的是妖孽能克承大统!

所以下意识地不希望妖孽作出刺杀太子之事。

某人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一时驻足,过了好一阵,方才自言自语——

“误解误解,我虽对太子没什么好感,但对太后、圣上总有亲情,总不希望几个表哥祸起萧墙、手足相残,更不希望圣上与太后因太子薨逝伤心,是的是的,便是如此,总之一切以圣上之意为准,尽臣子之忠便罢。”

有了这番自我宽慰,旖景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刚刚吁了口气。

“五妹妹!”

旖景一惊,抬眸之间,便见天光微亮处,身着玄褐大氅,发系玉帛的妖孽正从前殿拾阶而下,步伐移动间,露出一角素白的长袍,喊出那一声甚是沉厚,不似往日般戏谑带笑。

这不是巧遇!

旖景心下焦躁暗涌,似乎明白过来皇后为何会“心神不宁”,而钦天监缘何会这般巧合,提出要肖羊十月生的女子来此斋戒。

皇后当真“慈母心怀”,妖孽尚且贼心不死。

在宫里时常“巧遇”还不满足,竟然楚心积虑地安排起郊外邂逅来。

这让才被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惊吓了一把的旖景,瞬息怒气腾腾。

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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